「意秋的醫術似乎比裘千彩還要好得多」施黛柔上樓後推開房門,一邊走一邊甚是感嘆地說道。
跟在她身後的甄心將房門掩上,煞有介事地道︰「我覺得奇怪啊,意秋好學不假,也是個資質聰穎的,可如果光憑自學就能成就這一身本事的話,也太不可思議了」
「呵呵,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奇跡,容不得信與不信,何況你要明白意秋絕對不會只是自學」施黛柔嘴角微微一勾,「有意思,有意思,居然毫不掩飾他的這身大本領,呵呵,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甄心似乎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頭,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听到施黛柔讓她把地圖找出來,便去壁龕里尋了去。
「我已經按照意秋的意思將藥材和運功療傷之法交給雪一,蘇執事的身體應該能在半月左右恢復。」甄心將手里的卷軸放在桌子上,微弓著身體與施黛柔說話。
施黛柔坐在桌前,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神情怡然,「嗯,等她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你再過去。現在讓紅梅放出消息,就說袁掌事畏罪潛逃,蘇執事——追她去了你這兩天,可要把內院的一舉一動給我盯緊了」
甄心頷首應是,隨後退了出去。
禾兒呀禾兒,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不然誰都救不了你施黛柔貌似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扳指,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惆悵的味道。
她在房間里靜靜地坐了一段時間後,展開甄心為她準備好的地圖,聚精會神地看起來,手里指著一片山區地貌的區域輕聲自語,這一帶地區曾經有人看到那個人出現過,附近的村子也都暗查了好幾遍,怎麼就找不到他的蹤影呢?
長長嘆息一聲,施黛柔有些困倦地揉揉眼楮,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黑暗中的一個角落道︰「將中清縣方圓五十里給我仔仔細細地查探一番,荒蕪人煙的山林也不能錯過你們一定要隱藏好行蹤,切勿打草驚蛇」
黑暗里傳出一聲「是」,便再沒其他的聲音,仿佛那里至始至終就什麼也沒有一樣。
紅梅這邊剛把昨天的爭斗現場清理好,其實也就是換了一張方木桌而已,就看到甄心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听了甄心的話後,她不敢怠慢,趁著天色還沒全黑,到了西側院後,徑直往蘇禾的住處走去。
蘇禾已經一夜一天沒有回來,明玉和月娥也只能干著急,此時看見紅梅過來,就像是盼到了星星月亮一樣,昨天正是紅梅將蘇禾叫走的。
「兩位妹妹不用擔心,蘇執事去做點正事,忙完了自然就會回來的」紅梅笑呵呵地說道。
「謝謝紅梅姐來通知我們」明玉微微欠身,不多說也不多問。
相比于明玉的鎮定,月娥一副左右難為情的樣子,想開口問清楚又不敢開口,憋得甚是難受,紅梅見了拍了拍月娥的小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不用擔心都怪袁掌事做賊心虛,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玉鳴樓,閣主讓蘇執事去追查此事,想必是要一段時間後才能回來」
月娥听後驚訝地張大了小嘴,待紅梅離開後,她不滿地嘟囔著,「這身體還沒有好利索,能斗得過袁掌事麼?真替蘇執事擔心」
自從明玉來蘇禾身邊後,月娥嘴巴倒也管得嚴實,再沒有叫過一聲「禾兒姐」。
「小聲些,咱們應該對蘇執事有信心才對」明玉說著,攬著月娥的肩膀進了她屋里,兩人一合計方才紅梅的話,很容易聯系到這事的源頭,就是琵襄偷藥的那件事,不由都憂心忡忡地替蘇禾捏把汗,尤其是月娥,那份已經淡去的愧疚又重新縈繞于心。
「暗香會被袁掌事牽連嗎?」。月娥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好姐妹暗香。
明玉拄著下巴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按現在這狀況,琵襄那事兒十成是受袁掌事指使,她手下的那些人應該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哎,你也別瞎擔心了,咱們這種人只要靜靜地等待結果就是了」
月娥沮喪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西側院三樓,方玉嬌獨自在房里打坐練功,昨晚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確切,但大概能看出些眉目來,閣主是什麼心思,她向來不去胡亂猜忌,袁喜兒是生是死,她也無所謂,只有蘇禾的處境,讓她頗為頭痛。
那棵人參是楊逍送給蘇禾的,當時連自己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可事情偏偏就出在這兒,畫弦又是意秋的人,這嫁禍的事情若是施閣主當真了,怎麼著也是有嘴說不清
該不會楊逍也是……他也不像那種人啊?
方玉嬌的心里被攪得一團亂,正巧這時有人敲門,听節奏是自己的丫頭婉婷,便喚了進來,「怎麼樣,都有些什麼消息?」
「我剛才在樓下院子里經過的時候,听見紅梅的聲音說是袁掌事做賊心虛跑了,蘇執事去追查了」
婉婷皺著眉頭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暗香失蹤了,從昨天傍晚起就沒人見過她,把門的說甄姑娘昨天中午專門交代過不準樓里的任何人出去,暗香在戌時要出去的時候被攔了下來,之後就沒人見過她了」
方玉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可能是袁喜兒料到自己的事情包不住,提前安排暗香攜了財物先走一步,她卻沒料到閣主那邊下手得更早只是,暗香究竟藏到哪兒去了?
這整件事情施黛柔並未對方玉嬌吩咐過一個字,方玉嬌心里明白,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去插手……
裘千彩在突厥死了,袁喜兒現在又出了事,三大掌事只剩下一個,內院的楊逍怕也是岌岌可危,玉鳴樓的天空怕是要變顏色了,方玉嬌絕不會不知死活地往上撞。
站在一旁的婉婷裝作不經意地觀察了一眼方玉嬌陰沉黯然的神色,把頭一低,心里有些忐忑,便听到方玉嬌低沉果斷地說道︰「這事兒到此打住,咱們什麼也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