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更奉上——
小桓有些激動又有點犯愁,這是姐姐交給自己的第一樁事,可是,自己也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只得細細思索該怎麼選擇,正自沉吟間,就看見三弟和小月一起從山上下來了。
「哥,姐讓我來幫你哩」
小桓看見他們兩個,倒是有了主意,拿出筆墨將家中需要的人手寫下來,家中要添幾個僕婦丫鬟,這個就交給小月來選,嗯,先挑出十五個,也讓姐姐有個選擇,作坊需要的則是一些手藝人,還有莊子上也需要幾個打雜看門的,張老漢年紀大了,再挑幾個能打理果園子的,這個就由自己和大山來選,至于護院家丁,就交給小辰來選——計議已定,叫來幾個人一一囑咐過了,就各自行動開來。
大山先高聲喊道︰
「各位,各位,先靜一下,听好了啊,有會釀酒的,打理果園子只要有手藝傍身的,就請到這邊來」
「應征家中下人,廚娘丫鬟的到這邊來」
「有點武藝在身的,到我這來」
人群「嘩」的一下分成四個部分,各自奔著負責之人報名,還有一部分則哪邊都不靠的,只好怏怏然去了——縣衙那邊,可是肯出力就行的。
山腳下的招工進行的如火如荼,山上倒是充滿了歡聲笑語。
今天一早,那個生病的小桃就醒過來了,囡囡又給她喝了一些靈水,吃了一個空間里的果子,這孩子的身體就不像昨天那麼孱弱了,想到一起來的另外六個孩子恐怕還在惦記著,就讓他們幾個小伙伴見見面,囡囡前腳剛邁出房間,後面就傳來唧唧喳喳的說話聲,不時還發出嬉笑的聲音,听得囡囡也心情大好——陶然居倒是好久沒這麼歡快了。
大部分的事情已經了結,囡囡覺得輕松不已,信步來到竹林,此時的竹林倒是比剛開始更大了些,外圍又獨立建了幾個小院,秦三娘一家住在一個院落,大山帶著母親獨居一處,而張老漢還是住在那個竹屋里,按他的話說,住習慣了,也能照看果園子,不願搬走。
水果鋪子再過一個月才會重新開張,孫志義就回家去了,他也知道囡囡家里頗多神秘之處,自己沒有簽賣身契,還是不便久住。小月還在樓下的隔間里住著,囡囡盤算著過幾天就讓她回去準備嫁妝,她和孫志義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今年的七月,趕在秋收之前,村里人才會有空閑來觀禮。
小月今年也只比自己大一歲,卻是要成親了,古代人在這方面倒是意外的早熟——在前世,14歲還是個初中生,若是對異性有了好感,老師和家長就會像救火隊員一樣將其撲滅在萌芽之中,而在這個時代,別說是二十幾歲,就是十八九還沒有成親的女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這麼大了還沒人提親,指不定是有什麼毛病呢
想到這里,囡囡倒是有些惆悵,若不是發現自己的男朋友**,自己現在應該早已經結婚了,大概會活在幸福美滿的假象中很久吧?畢竟,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仿佛有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更像是碧藍如洗的空中飄著的一朵烏雲,憑白的壞了一幅好心情,囡囡搖搖頭,想把心中的煩悶趕走,抬眼看到佇立的梅花樁,索性一提氣飛到上面,在樁上練起輕功來。
說起來,囡囡練武並不勤奮,但是對輕功倒是十分上心,這可能歸功于「凌波渡」的功法極其瀟灑寫意,女子施展出來更是多了一股柔美,站在樁上,囡囡默念心法,腳下行雲流水般舞動起來,越舞越快,到了最後,已經看不清步伐的轉換,只看到一個人影在半空中飄飄然飛舞,恍若仙子。
騰子夜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碧色的竹林,白色輕衣的少女,一縷春風吹過,少女的裙角飛揚,黑發如墨,像是一匹上好的綢緞,面容似真似幻,只有那一雙明月般的眼楮,濯濯然似一泓秋水,蜿蜒著流入心田。
一時恍然如夢。
「庸王殿下。」囡囡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一個轉身,飄落于前,盈盈福身。
騰子夜仿佛聞到鼻尖一股水蓮花的清香,眼中看到的卻是竹的韌拔素淡。
「林小姐好興致」忽略到心中的那抹失望,騰子夜挑起一雙劍眉,爽朗的調侃道。
「民女在家中閑來無事,自然會有些興致,卻是不及王爺了。」可惜囡囡卻沒有套近乎的意思,自古以來,人上之人,必有鐵石心腸之處,要是認為自己會有什麼不同之處,結果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保持一定的距離,對林家,對自己,都有好處。
聞言並不意外,騰子夜早就知道,這個林一囡,與其說是在幫助自己,還不如說是在利用庸王的身份地位,她對自己冷聲冷語再正常不過——可惜,自己實在好奇林家背後的神秘高人,不得不厚著臉皮做一回「惡客」了。
「哈哈,本王若是沒有興致,豈不是要錯過如此精妙的武功?」看那步伐似是從八卦陣中演變而來,卻沒有肅殺之氣,只有飄然自得之感,與其說是輕功,說是舞蹈更貼切些,可就是這般輕盈如燕的「舞蹈」,自己卻沒能看出其中玄妙,只隱隱猜到,若是練至大成,恐怕凌空而上,一葦渡江只是信手拈來罷了。
囡囡微微一笑,「讓殿下見笑了,粗陋鄙技,恐污了尊客的眼楮。」想從我這里得到消息,還是別想了,人是因為未知,才會有所顧忌。
騰子夜聞言不置可否,反而指著地洞的入口道︰「雖是粗陋鄙技,卻也可以開闊恢弘,救活百萬性命,本王倒是欠了你的。」
這句話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囡囡只好避而不接,「殿下今日倒是多愁善感,百姓是騰龍國的百姓,殿下此時言之過早,日後得償所願,再來謝民女不遲。」又似想到什麼,巧笑嫣然道︰「是民女放肆了,怎可要殿下來謝?」說著就要行禮道歉,卻被一雙大手扶了起來。
騰子夜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剛才那一笑,仿佛是杏花天影里的虹,美麗背後,更多的是薄弱淒然,讓人忍不住想要垂憐。
她可是怕自己秋後算賬?也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撐起偌大的家業,畢竟勉強了些,那些伶牙俐齒,步步心機,不過是這一抹笑容後的苦澀。這一瞬間,騰子夜離她的心很近,近的讓睚眥必報的騰子夜竟然想要原諒她的戲耍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
順勢握住她的手,騰子夜的眼楮仍然略帶茫然,心底卻是一片清明。
「囡囡想的卻是多了,憑白辜負了本王的好意,再說,我還救過你呢」
囡囡從這人握著她手的時候就在想該怎麼辦,是順水推舟的也表演一番呢,還是裝作驚嚇般逃走——可是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自己想要做的,握個手罷了,雖然他手很厚實,身上的龍涎香很好聞,低沉的聲音性感的讓人沉迷,也不足以讓自己驚慌失措——只是,心跳有點加快罷了。
還未等囡囡反應,騰子夜又似清醒過來一般,慌忙松開了手,沉下聲音道︰「是本王唐突了。」
囡囡的心跳一下子就恢復了正常——騰子夜是誰?在皇帝和太子底下討生活的王爺,怎麼會可能會因為握了一個民女的手就驚慌?又怎麼會對一個民女說「唐突」?心底諷刺一笑,囡囡的臉卻慢慢變得殷紅,像是白紙上一抹絢麗的彩霞,倒是真讓騰子夜有些看呆了。
撂下臉色,囡囡冷下聲音道︰「殿下請自重。」隨即一甩袖子走開了。
只是那板著的表情,冷的聲音,跟臉上的彩霞,和水蒙蒙的眼楮組成了一種矛盾的美,真真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冷情女子
騰子夜回過神,滿意的一笑,再怎麼樣,也是有十三歲罷了。
那邊囡囡轉過身,嘴角才微微勾起——自己的表演完全可以拿奧斯卡金獎了,庸王殿下,你,太自信了些。
運起心法,將臉上的殷紅逼退,囡囡卻琢磨起騰子夜那句看似無意的「我還救過你」,救過我?什麼時候?救過救命恩人那眼神
眼前一亮,囡囡終于想起來了——太平山上那個匪軍一樣的眼神
難怪,自己總覺得似曾相識,這麼說的話,那幾百擔糧食倒是給的不冤了,那麼,他的意思是,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自然是好,恐怕更多是讓自己放下心防,好知道關于自己「師傅」的事情吧
回過頭,囡囡定定看著身後的竹林,好個庸王,竟是連美男計都用上了,可惜,我不是十三歲的無知少女,我是林一男,兩輩子加起來已經四十二歲,誰勝誰負,可真不一定呢
「小姐——」,秦三娘看著囡囡,怎麼覺得小姐周圍的氣氛怪怪的?「二少爺請你去看看新挑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