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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的紛紛擾擾都已經跟林府無關了。
除了城門口那些忽然冒出來的阻截之人,一路上並沒有踫到其他情況,大概是消息傳出去還要一段時日,或者是因為囡囡專門挑小道走的緣故,總之接下來的幾天,這支四十多人的部隊,並沒有一點倉惶逃竄的模樣,倒像是出來野游?
拔出埋在土里的叫花雞,將外面的泥殼敲碎,野雞混著蘑菇的香味頓時四散飄揚,囡囡撕下一塊雞胸脯放進嘴里,咸香的味道填滿了口腔,微微一笑,喊道︰
「快過來吃叫花雞」
宜春看到主子那副模樣,愣愣的放下正在熬煮米飯的勺子,一手拄著下巴,想到小姐回來的情景︰
那晚本來天氣晴好,卻忽然陰沉下去,春雨如霧,小姐帶著侍衛追了上來,一身白衣已經濕噠噠的了,可是懷中抱著的嬰兒卻用一張毛氈裹著,一點都沒澆到。衣袖上的血跡被雨水浸染,變成了大片大片的粉紅,小姐的表情
宜春深吸了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是那樣的表情卻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里——
冷清的臉,像春雨一樣,帶著一點憂郁,一點執拗,一點憤懣,和一點點痛苦?
搖了搖頭,宜春甩掉腦中不切實際的幻想,小姐怎麼會痛苦呢?
那日,听黃大哥說,他們雖然遇到了攔截,卻把壞人都殺死了啊,而且,小姐又將聖旨掛在了城牆上,林家的人听了,都覺得痛快的很
本來就是麼,林家為朝廷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那個狗屁太子,竟然讓小姐隨軍奉糧?
這樣的事,就是泥捏的土人也忍不了
可是
小姐那日直接倒在馬車上,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以前小姐雖然隨和,對下人也好,只是面上總是淡淡的,典型的面冷心熱,可是這幾日,小姐總是笑容可掬的樣子,還親自為大家準備吃的,就像今天,小姐竟然和起了泥巴,做什麼叫花雞?
當然,聞著是很香的,可是,小姐那樣縴塵不染的一個人,手里捧著黃泥的樣子
宜春皺了皺眉,實在不想回憶那時的景象,對她來說,那簡直是褻瀆啊褻瀆
宜仙走了過來,看到宜春一副苦惱的樣子,在她腦門上狠狠一彈,果然見宜春跳了起來,嚷道︰
「宜仙,你干什麼啊?」
宜仙把手放在嘴唇上,長「噓」一聲,嗔怪道︰
「別叫,被小姐听到要被罵了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宜春張嘴欲說,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私下議論主子可是大罪,何況,自己也沒搞明白這是怎麼了,咕噥道︰
「沒什麼。」
轉眼看眾人都上去幫小姐扒拉叫花雞去了,連忙扯著宜仙的手,上去幫忙。
填飽了肚子,天色也不早了,囡囡就讓眾人準備這小樹林里過夜——這還是黃成風教的,點上篝火,然後撲滅,再填上土,墊上被褥就可以睡了,省的地面的寒氣侵入身體,睡不好覺。
馬車里。
哄著懷中的嬰兒,一邊從秦三娘手上端著的碗里舀一勺儒儒的雞蓉粥,喂到嬰兒嘴里,一會兒,嬰兒想是吃飽了,吧嗒吧嗒嘴,拱拱腦袋睡著了。
秦三娘接過小姐手中的勺子,又遞過去一方帕子,輕聲嘆道︰
「小姐,這孩子雖然可愛,可到底」
囡囡擺了擺手,道︰
「你不用說,我明白,找到個好人家,就把他送走。」
再怎麼樣也是仇人之子,自己懂的,可是現在,這個孩子是自己能在這世上找到的唯一一方淨土,看著他,自己覺得身上也是干淨的了,才不會懷疑自己,不會懷疑一切。
這兩日,自己仔細的思索了一番,這次的事絕對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比如說,太子就算知道林府和庸王的關系,可庸王畢竟身在鳳陽,再怎麼說,太子也不應如此妄動,到庸王的地盤上囂張;再者,安國侯明明支持的是庸王,可是陳成明明說這里有安國侯的手腳,這又是為何?
比如說,太子遠在鳳陽,如何知道林家底細?知道林家有幾位主子並不難,難的是能抓住我們的弱點,用下人脅迫
而且,太子派來二百親兵,也算是大手筆了可是,他如何確定,林家還有存糧?
比如說,庸王就在鳳陽,為何他對太子的動作沒有察覺?還是,察覺了,卻放而為之?
這一切的不解,像一團迷霧堵在自己胸口,讓她覺得悶悶的。
如果,太子不可信,安國侯不可信,難道庸王也不可信麼?
他那樣一個自負的人,絕不會允許太子在他的地盤動手腳的,可是,那二百親兵,可是明明白白的到了林府家門口
秦三娘見小姐又皺緊了眉頭,不由的暗嘆一聲,小姐這幾日,對著下人們都是一副笑臉,回到馬車中就是這幅模樣,兩位少爺也曾勸過,卻沒有效果,至于小小姐,已經兩天沒見到人影了,可小姐不說,自己也就不好問。
端著碗,撩了車簾欲下車,就見遠遠的,黃侍衛打馬回來了。
黃成風直接沖到馬車邊上,叫了一聲「小姐」,囡囡連忙叫他上車,詢問打探的結果。
黃成風看到一旁熟睡的嬰兒,皺了皺眉,還是壓低聲音,稟報道︰
「小姐,屬下去縣城打探,庸王薨了」
囡囡腦袋嗡的一聲,驚問道︰
「你說什麼?」
黃成風擔心的看了一眼小姐,重復道︰
「縣城里都傳遍了,太子邀庸王赴宴,結果庸王在宴席上喝了舞姬獻上的酒,當場倒地,身亡了」
身亡了?身亡了?
不,不可能,自己準備的解毒丹,可解百毒,是然然親手配的,用的都是空間里的靈草,騰子夜如此謹慎小心之人,怎麼會去太子府上赴宴而沒有準備呢?
絕對不可能
「帶兩個人,探听清楚」
庸王若是死了,那林家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廢了
「是」
此時,在鳳陽的庸王府內,已經掛上了白幡,寧管家跪在靈堂邊上,一臉哀戚之色,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倍。
手上不住的在盆里填上冥錢,心里卻暗暗嘀咕,也不知這個莫十八給自己化的妝到底是什麼樣子?唉,都是些江湖手段,也不知會不會被太子的人識破
還有,宮里的事到底成了沒有?
正在想著,就听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之聲,回頭看去,卻是安國侯,連忙起身行禮,安國侯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
「如今正是關鍵時期,管家要警醒一點。」
寧管家啞著嗓子,听起來正是哭的久了,嗓子嘶啞的樣子,道︰
「還剩九個時辰了,侯爺還需抓緊些。」
安國侯點了點頭,悄然離去。
寧管家看著棺木中的庸王,哭倒在一邊,順勢用手模了模騰子夜耳下的動脈,感覺到跳動的脈搏,方舒了口氣,狀似疲憊的抹了抹臉上的淚,又跪在了一邊,向盆了扔著冥錢,念叨著︰
「殿下,你死的好冤哪」
已經是傍晚了,皇宮中卻燈火通明,侍衛來來往往,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太子笑不可仰的看著眾人,二弟死了,這皇位就是自己的了,哈哈
王本初看著上首的太子,還是躬身打斷了太子的思緒,道︰
「殿下,眾多大臣都在體元殿外跪奏皇上,要求太子出來給個交待這」
太子袖子一甩,清哼一聲︰
「這些老不死的,庸王已死,皇位就是我的了,他們還真敢忤逆君上不成?」
王本初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的悶氣,這個草包皇上還沒死呢,你怎麼就成君上了?
況且,這次的事自己總覺得頗多蹊蹺,遂和緩勸道︰
「殿下,一日未登大寶,就不能懈怠啊況且花太師已經進了體元殿,去請皇上出來,您總該做個樣子」
太子被念叨的心煩,煩躁的來回走動了幾圈,父皇的身體已經是西風之燭,偏偏還不殯天,一直拖著,時醒時睡的,有座大山在上頭壓著,就是不暢快
終歸是沒有蠢笨到家,大步走出殿外,離的遠遠的,就听見幾個老臣跪在那里,大聲喊道︰
「太子暴虐,忤逆不孝,弒兄不仁,不堪為國之典範,還請陛下三思,另立太子啊」
「陛下,為國家大計,為騰龍國數百年基業,請廢太子,另選國首」
太子听了,心中好笑,這幫老匹夫,整個騰龍國只有三位皇子,二弟已死,三弟眼盲,難道除了自己,還有別的人選麼?
當下閑閑的嘲諷道︰
「不知各位重臣,還有哪位太子人選?」
那些老臣一驚,回頭望去,見到來人,都是怒目而視。
一位須發皆白的瘦弱老臣站起身來,指著太子怒罵道︰
「孺子不可教也何堪國之寶座?」
太子一怒,正要發火,就見體元殿的門被打開,花太師老淚縱橫的跪在地上,哭道︰
「皇上,殯天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