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佛 第十章、比賽刺繡

作者 ︰ 德寶德寶

樹欲靜而風不止。

柳青青前腳剛剛回到寢室,後腳陳西西就到了。陳西西不管柳青青臥在床上申吟,其實柳青青也是裝病,嘴上雖然申吟,耳朵卻支楞著听陳西西的動靜,陳西西傲然說道︰「九夫人,你這麼快就流回到寢室,恐怕是擔心老夫人要看你的繡活吧?哈哈」

小蓮道︰「大膽的奴才,你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竟敢在九夫夫人的面前撒野還不快快退下」

陳西西挑釁道︰「她答應和我比賽,我就走不勞你趕只怕她不敢應戰,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柳青青最怕人激自己啦,熱血上涌,慨然應允,「明天日上三竿,我們在正堂比賽。誰不去,誰小狗」這都是什麼啊。我們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個冒充紅脖漢的能手,說話過嘴不過腦的冒失鬼。她顯然都忘記了自己急急忙忙回到寢室,像一只鴕鳥將頭埋于沙中的原因啦。

陳西西怎麼會放棄試探的機會。她不相信柳青青,不相信她就是名滿全國的玉面織女,如今,雖然見識到柳青青的傾國傾城,玉面的名頭固然不假,但是不表示她就是織女。更何況自己的繡活名滿京城,被譽為巧手西施,她一定要和柳青青一較高下,打敗柳青青,收回胡中人日益變冷的情感。

胡中人的態度呢?他呀,是坐山觀虎斗,爬橋看水流。他當眼知道陳西西的想法,這讓他很有幾分得意,被人爭搶的感覺真好。而且,他也想確定一下柳青青到底是不是柳逢春的女兒玉面織女,要知道,他之所以肯下這麼大的本錢,又是幫助柳逢春還貸,又是給柳青青天價的聘禮,迎娶她柳青青,就是想借助柳青青使自己的綢緞莊在京城闖下字號,牢牢佔據京城老大的位置。

陳西西早已參透胡少的想法,所以她怎麼肯放棄這天賜的良機呢?

而事實是什麼呢?事實是柳青青真的不會刺繡,她就是因為怕婆婆要她刺繡,才借口不舒服溜回寢室的。雖然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可是,拿著鐵棍舞動,她可以媲美孫悟空,可是拿起繡花針,竟比金箍棒還沉。不用說刺繡,就是看現代人熱衷的十字繡,她都厭煩。媽媽老是在那里一針一線的繡了一個又一個,她覺得煩都煩死啦可是現在,她好希望自己有好好看過媽媽刺繡的,可是事情沒有如果,她現在氣恨地要周自己幾個嘴巴,我欠欠,哎哎哎,在她打了一千零一個哀嘆聲之後,終于,有人來了。是小蓮,來送晚飯。柳青青擺一擺手,破天荒的,她對著可口的美食沒了胃口。

小蓮多聰明啊,一看主人愁眉不展,就知道主人為了什麼煩心。「少夫人,我有一計,可以幫你打贏比賽。」小蓮說道︰「你不就是怕讓你刺繡嗎,我可以幫你。」

「切,你個黃毛丫頭,能幫我什麼。」柳青青語帶蔑視,黃口小兒初學行,就喊會跑,鬼才信你

「我真的能夠幫你,你快點吃飯,我保證能夠幫你打敗陳西西那個小妖精。」小蓮說道,聲音里充滿對陳西西的仇恨。

柳青青道︰「你這麼恨她?為什麼?因為沒有她,我的姐姐就不會死。」

柳青青是個好奇寶寶,立刻一邊用餐一邊提問。無奈,小蓮雖然落淚就是不肯回答。看看小蓮的心意堅決,柳青青當下不再追問。當務之急是解決和陳西西的比賽問題,兩個人吃過晚飯,收拾停當,小蓮帶著柳青青,在夜幕掩蓋之下來到後院。柳青青看時,正是小蓮以前囑咐她不要進入的禁地—後園。像是知道她的疑問,小蓮示意她不要說話。月色不甚分明,朦朦朧朧的可以看見角門處的大狗。柳青青記得它的勇猛,不覺膽寒。那狗卻不叫喚,似是知道來人是誰。小蓮走進大狗,輕喝「大虎,不許出聲。來人是一下,這是少夫人。」柳青青暗笑︰「一個畜生,知道誰是誰啊。」

小蓮說︰「它通人性,我告訴它了,她就會記得你,以後就不會咬你了。」

柳青青心說,我都讓她給趕下湖過,還認人呢。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你,當然咬你了。」小蓮輕微低笑。

「人小鬼大,什麼時候這麼了解我啦。」柳青青輕聲地呵斥。

「我喜歡的人我就會注意啦。」小蓮的聲音里透著得意,她推開門房,輕踫火石,點燃了油燈。

微弱的燈光層層透出光華,柳青青看清楚這是間小屋。打掃得很干淨。柳青青揣測應該是下人的房間。小蓮輕車熟路,打開一個木箱。里邊是厚厚的一疊刺繡。「這是我姐姐的遺物,連胡少都沒有見過。我們拿她去比賽,一定可以比過陳西西。」

小蓮說著,拿出一個包袱皮,將刺繡全都放進里邊。關上門,吹熄燈盞,兩個人模黑回到寢室。胡中人還沒回來。柳青青長吁一口氣。

小蓮笑道︰「九夫人,你可真有意思,別人都是為獨守空房生氣,你卻不希望胡少回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是你想的那樣。」柳青青含笑回答。

「可是我覺得胡少還是喜歡你的。」小蓮真摯地說,「我多麼希望你能夠留下做九夫人。」

「如果有我必須留下的理由,我就留下。」柳青青語帶禪機,「你還是教一教我刺繡吧,好能夠應付明天的場面。」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柳青青在小蓮的攙扶之下,來到廳堂。夫人胡少坐在正堂,西西早已拿出自己的繡品正在現弄。是一幅春芍藥圖。紫紅的花朵碩大無比,花蕊金黃,在綠葉的襯托之下,如同真的一般。在大家的贊嘆聲中,小蓮毫無懼色,嘿嘿一笑,「開時不解比色相,落後始知如幻身。芍藥花圖慕虛榮,怎比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品質清高。「笑嘻嘻打開包袱,打算拿出里邊的白蓮花,看時,那里還有繡品的蹤影,昨晚上小心經管的繡品不翼而飛,代之的是一堆破爛布條。

小蓮大驚失色,陳西西嘿嘿冷笑「笑話我的芍藥不好,如今你臉這等貨色也拿不出。還不快俯首稱臣,低頭認輸。「在陳西西狂妄的笑聲里,柳青青從包袱里拿出一個繡品,是一朵雪白的蓮花刺繡在綠布之上,仿佛剛剛摘下來的一般。」看看我的白蓮花可比得上你的芍藥?「柳青青淡淡一句。老夫人驚嘆不已。「我的好兒媳,你真不愧是玉面織女啊,絕非浪得虛名,直追秀蓮我那早去的兒媳啊,如今,有了九夫人,我們的繡莊肯定能夠走出低谷,再創新高。」這等于是承認了柳青青的刺繡更勝一籌。

老太太潸然淚下,大家也低頭表示沉痛,唯獨陳西西不甚在意,出言挑釁。「比現成的繡品顯不出高妙,不如我們現場刺繡,更見高招。」其實她很想告訴大家柳青青的繡品是秀蓮的遺跡,但是擔心大家會更傾向柳青青,遂說出新的比賽方法。

胡少陰沉著臉,不見什麼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翻江倒海。這件繡品,他雖然從沒有見過,但是,他一眼就認出是愛妻秀蓮的物品。心頭暗想應該是小蓮出的主意,拿了秀蓮的刺繡比賽,當然第一。看看小蓮手中的包袱,里邊一定也是秀蓮的繡活,今日,陳西西為了贏得比賽,居然狠心全部毀掉,真是心底狠毒,自己怎麼就沒有識別出來呢?不管內心里如同湯煮,疼痛到幾乎忍不住,面上只點一點頭算是允諾。大家更是齊聲喝彩,將氣氛升到高潮。

小蓮先是喜悅,暗嘆九夫人機智,有先見之明,後听見陳西西的辦法面露焦急之色,心說我的九夫人啊,這回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嘍,昨晚上九夫人刺繡的樣子還不如三五歲的孩童,她是如何也敵不過這巧手西施的,此人雖然歹毒狠辣,可是繡活確實不錯,是唯一能夠與姐姐分庭抗禮的人,如今姐姐作古,柳青青根本不會刺繡,可怎麼辦啊。「九夫人,你的身子尚未痊愈,不如讓我來代你和陳西西比試一番。」柳青青微微一笑,鎮定自若,輕搖黔首,不妨事。只見她也不選樣,也不做活,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看著陳西西忙活。

陳西西滿心要贏,非常的下力氣。左挑右選,挑出一面觀世音菩薩。大家立刻傻了眼。要知道刺繡之中,人物像最為難繡,陳西西的做法,倒是頗得大家的認同,繡得了千手觀音,自然沒有人可以超越啦。

看著陳西西選定畫幅,調好絲線,柳青青才招手叫小蓮近到身前,耳語幾句。小蓮依言取來筆墨,在茶幾上鋪開一匹一人高的白布,刷刷點點,竟也是一位人物。大家越看越呆,越看越奇,看到最後,不再看畫,都看胡中人,胡中人走近去,分開眾人,看時,勃然大怒,一腳蹬翻茶幾,一手撕扯白布,「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畫她「反手在柳青青臉上就是一個耳光,立刻,血水順著柳青青的嘴角流了出來。只見她手指著胡中人慢慢悠悠倒在地上,大家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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