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05路見不平伸手就揍

作者 ︰ 幽生蝶蘭

安玉溪被安排在了銅福客棧里,當然了,水漁兒也不會真讓童生給他免費,她爹當典史掌管著九蓮城里所有緝捕、稽查獄囚、治安等事宜,雖然從沒魚肉過百姓,可城中大小幫派老少鄉紳商戶的孝敬還是有的。

從銅福客棧出來已是黃昏,街面上點燃的一盞盞燈籠照亮了道路也拉開了繁華夜的序幕,水漁兒站在客棧門口左右打量了一番,看著街上人來人往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從小她就覺得很自豪,因為她有個很了不起的爹,她的爹維護著這座城的安定,她的爹保護著這一方水土的寧靜,自從她記事起,她就听過無數關于老爹怎麼破案怎麼維護治安的事跡,九蓮城的縣太爺都換了五任了,可她老爹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當著那個差。

當然了,她也听過不少黑面典史的話,她並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好,身為典史豈能太溫柔?

「這……這不是小魚兒嗎?換上女裝可真好看。」

「是啊,還從沒看過她這樣打扮呢。」

「姑娘家還是這樣漂亮。」

「可不是,听說她娘親原來可是九蓮城里的第一大美人呢,她當然也不會差。」

水漁兒正要離開,便發現路過的行人都偷偷的議論她,她才回過神來,今天自己穿的是女裝,不由自主的臉上便有些微燙,從小到大,她都沒穿成這樣出門過,今天追安玉溪追的急了,竟然忘了這茬。

很稀奇的,水漁兒第一次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感覺,不過人們此時說的話卻留住了她的腳步,她低著頭緩緩往前走去,兩耳朵卻專注的留意著那些話。

「可不是呢,水夫人可美了,人又溫柔,見誰都是笑呵呵的,可惜了,造化弄人,生孩子的時候竟然……唉。」

「這叫天妒紅顏,紅顏薄命。」

「今兒小魚兒穿上這一身,還真像年輕時的水夫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那當然,母女嘛。」

原來……

水漁兒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臉,有些出神。

她只知道自己的娘是生她的時候過世的,卻從來沒有听過有關她娘親的任何話,小的時候,有一次她被人指著鼻子罵有娘生沒娘教,她氣極了,回去之後追著老爹問她娘親在哪兒,那天,是老爹第一次也是唯一沖她黑了臉,然後就不理她,一個人抱個酒壇子坐在屋頂上喝悶酒,那一次,她似乎看到了老爹臉上有閃亮的東西滑過,從此之後,她絕口不提娘親的事。

「小魚兒,小魚兒。」丁大山有些狼狽的從對面跑了過來,站定後還有些氣喘,「小魚兒,天不早了,該回家了,不然頭兒又要擔心了。」

水漁兒靜靜的看著丁大山,他如今這模樣不用說,她便看出來定是她那幫哥們兒為難他了,丁大山只比她大三歲,跟著老爹當捕快也就三四年的事兒,自從他跟了老爹之後,他似乎就一直被派來照顧她,卻還被她為難了無數次,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生氣過,就像陶幼安,無論她怎麼捉弄他都那副討人厭的溫吞樣子。

莫其其妙的,陶幼安那張無害的臉突然闖進她的腦海,水漁兒有些懊惱的甩了甩頭。

「小魚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丁大山注意到了,他有些緊張的圍著她轉,她可不能有事啊,不然頭兒非拆了他不可。

「沒事兒,我們回吧。」水漁兒看到這樣的丁大山,心里閃過一絲歉疚,不過,她就一死鴨子,絕不會莫名其妙就跟人主動道歉,更說了,她道歉不要緊,她就怕嚇到他。

果然,她還沒怎麼表示呢,丁大山仍然覺察到她的細微變化,一邊跟著邊上一邊狐疑的打量著她。

「大山哥。」緩緩的走了一段路,水漁兒再次開口,卻把丁大山嚇得不輕,他幾乎呆滯的停下腳步看著水漁兒的背影︰他是不是幻听了?她一向都是連名帶姓的喊他「丁大山丁大山」,可剛剛喊他什麼?難不成換上了女裝,性子也變溫柔了?還是她惱他今天跟著她想繼續修理他?

「大山哥?」水漁兒走了幾步沒見回應,不由納悶的停下腳步轉身,卻見丁大山一副白痴樣子站在那兒,不由沒好氣的嚷道,「丁大山,你見鬼了啊?叫你還不理人。」

「呃,來了來了。」丁大山忙快走幾步跟上,看著水漁兒這樣子,他心里反而松了口氣,他還是適應這樣的小魚兒,不過這話他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當下換了討好的笑臉,「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我餓了,趕緊回家。」水漁兒頓時沒了興致,她是傻了居然想問他有關她娘親的事,他也不過比她大一丁點兒,估計她問了也是白問,于是,她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加快腳步。

「呃,等等我啊。」丁大山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怎麼想也想不出自己怎麼就又得罪她了,他不敢多耽擱,緊了緊手中的刀趕緊追了上去。

他們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小攤子里坐著一位美婦人,當他們離開後,這位美婦人便轉過身,盯著水漁兒消失的方向出神,眼中竟還閃著淚花。

水府離這條街並不遠,穿過兩個小巷子便到了,可水漁兒剛才出神已經走過了那條小巷子,而她又不想回轉,便順著路抄另一條小巷回家,九蓮城里的大街小巷四通八達,都是互通的,她走哪條都能到家,就是遠近問題罷了。

「走開,走開。」剛剛走過一個巷子口,便听到有個微弱的孩子哭聲,水漁兒停下腳步和丁大山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轉身往那兒走。

這是個死胡同,此時,那巷子盡頭圍著一群半大的孩子,最中間站著一個眼淚鼻涕不斷的小男孩,正邊哭邊喊著娘,還不忘揮著雙手趕人︰「走開,走開,我不是沒爹的孩子,我有爹,我有爹我不是野種……」

一句話,讓水漁兒記起了曾經那幕相似的情景,她頓時繃了臉。

當初,她被那群孩子指著鼻子罵,她沒有像眼前這個孩子一樣哭得沒有反抗之力,她拼著自己鼻青臉腫的反擊,那些人嘲笑了她,他們也沒撈到好處,那夜回去,她追著老爹問娘親的下落,老爹把她一個人扔給了玉婆婆,自己喝了一夜的悶酒,第二天,那些孩子的父母便帶著他們找上門來了。

他們沒能在老爹面前討到說法,反被老爹狠狠教訓了一頓後灰溜溜的走了,從此,再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那些混賬的話,而那些孩子後來被她挨個整了個遍,最終就成了如今最最要好的哥們兒。

是了,就是從那時起,整個九蓮城的人都知道水至清護犢的性子,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再也听不到任何關于她娘親的任何話。

「你就是野種,你母親天天給你換爹呢……啊」人群是最高最胖的那個孩子正說得起勁,突然頭發被扯得生疼,頓時尖叫了出來,破口便罵,「哪個混蛋敢打老子……啊」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白女敕的臉上頓時紅腫一片,一轉頭看到水漁兒笑盈盈的樣子頓時嚇懵了。

「你膽子不小,都敢當我老子了。」水漁兒一手提溜著他的頭發,一手拍在他腦門上,絲毫沒有欺負人家比她小許多許多的顧忌,「怎麼變啞巴了?剛剛不是罵得挺溜的嘛,繼續啊。」

「小、小魚兒……我……」小胖孩頓時哭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嗯?小魚兒也是你叫的嗎?」。水漁兒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剛剛還笑盈盈的,一轉眼便惡狠狠的瞪著小胖孩,手起巴掌落,小胖孩的腦門又紅了一片。

「我……哇~~~爹,娘,救命啊~~~」小胖孩徹底痛哭起來,其他小孩子此時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縮到了一邊驚懼的看著小魚兒。

「咳,小魚兒,教訓一下得了。」丁大山本來也看不怪這些孩子的作派,不過他到底是個捕快,小魚兒畢竟也是典史之女,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欺負人小孩子也說不過去,便清咳了一聲出來阻止。

「給我記住,下次要是還被我看到你們這樣欺負人,我剁了你們。」水漁兒又拍了一巴掌,才松了手,小胖孩一時沒防備,踉蹌了幾步一蹲兒摔在地上,哭得更厲害了,水漁兒听得煩躁,高高舉起手恐嚇道,「再鬼嚎還揍,滾」

「快走快走。」小孩子們當然不敢多留,紛紛往外逃,不過有幾個還有點兒義氣,沒有留下小胖孩一個人,一起上前扶起小胖孩飛快的跑了。

「小魚兒,那是王主薄的小兒子,你這樣打他會惹麻煩的。」丁大山嘆了口氣,他已經能看到明天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了,那王主薄是個老實人,可他那婆娘卻是個不好惹的,那是有名的母大蟲,在家壓她男人,在外欺旁人,而且她最寵的就是這個小兒子,小魚兒這一出手就惹到了**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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