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36哭給他們看

作者 ︰ 幽生蝶蘭

今天的風帶著異樣的冷冽,呼嘯著卷起枯黃的落葉,在半空急速的盤旋片刻才襲向後院的通道處,空無一人的城隍廟里顯得格外的蕭瑟。

水漁兒等人急匆匆而來,剛踏入後院的半圓拱門便愣住了,後院並非無人,正相反的是,院子里的情形有些詭異,因為院中的四個人都是離地三尺懸浮著的,各自佔了一方成對峙之勢。

小和尚就像平日一樣穿著半舊的僧衣,手里還拿著一把條帚,豎著單掌笑容可掬的看著其他三人,他站的方向正面對著水漁兒等人,看到他們進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並沒有理會。

安玉溪腳踏飛劍手中似乎拿了什麼東西,只是背對著水漁兒等人,所以看不真切。

對他們兩人,水漁兒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意外,安玉溪是蜀山弟子,他本就會御劍飛行,這在九蓮城里本就不是什麼秘密,而小和尚,平素雖然沒有表露些什麼,不過在水漁兒心里早便知道他不是等閑之輩,真正讓她驚愕的是其他兩人,一個是安玉溪久尋未遇的胡隱娘,而另一個卻是曾在她家里輕薄了她的那個神秘「人」,如果他是人的話……

水漁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後的地上。

嗯?有影子?這麼說來他不是鬼了?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看到他……

「童生,你看到了嗎?這兒有幾個人?」水漁兒心隨意動,湊近童生身邊輕聲問道。

「啊?四個啊,怎麼了?」童生扭頭怪異的看著水漁兒,不過很快的他便替水漁兒找了個理由,「你是不是擔心水大人?放心,我們這就進去找。」

水漁兒無言的點點頭,她總不能說胡隱娘對面的那個家伙在她家出現過,還是個別人看不見的「妖」。

察覺到水漁兒的目光,那人竟側頭沖她露出一抹邪邪的笑,視線在水漁兒的唇上打了個轉才慵懶的回到了安玉溪身上。

水漁兒莫明其妙的雙頰一紅,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他是在提醒那天的事嗎?

「哎哎,小魚兒,那個女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吧?」少年郎中有個眼尖的認出了胡隱娘,及時的轉移了水漁兒的注意力。

這麼冷的天,胡隱娘卻穿了件黑紗衫裙,衣衫薄得能看透里衣的花色,此時,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不丁不八的站著,唇邊掛著妖媚的笑意,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別樣風情。

毫無疑問的,她的注意力也在安玉溪身上,所以她並沒有在發現水漁兒等人的時候施展她的媚眼。

「小和尚,我爹呢?」水漁兒不是沒看出這四人之間的古怪氣氛,不過,她可顧不得這些,沒理會童生等人的詢問,便沖到了小和尚身邊,一把拉住了小和尚的衣袖。

「阿彌陀佛,小魚兒施主,小僧是出家人,長得又不如這兩位施主,小魚兒施主還是找他們去吧。」小和尚自稱出家人,說起話來卻極不靠譜,還沒等水漁兒反應過來,他便輕輕一抽袖擺月兌了水漁兒的手,緩緩的往後飄出半丈落到了地上,然後沖著安玉溪等人揚了揚手中的條帚笑道,「幾位施主,瞪了一晌午了,還是歇歇吧,待小僧將這滿院的枯葉葬去,再來燒茶款待幾位。」

「小和尚,別走。」水漁兒卻認定了水至清在小和尚這兒,反倒將胡隱娘和安玉溪置之一邊,她現在最迫切的便是先確認老爹的安危。

「小魚兒施主,莫不是你想替小僧打掃這院子?」小和尚咧著嘴笑著,真的將條帚遞到了水漁兒面前。

「童生,幫忙打掃院子。」水漁兒順手借過便拋給了童生,然後眼急手快的再次扯住了小和尚的衣袖,這次她學精了,攥得緊緊的,不讓他再滑溜出去,「現在能說了吧?」

「小魚兒施主,小僧這兒一不是衙門二不是翠仙樓,你怎麼跑這兒來找你老爹了?」小和尚的手再次輕拂,借著寬寬的衣袖手指飛快的點過水漁兒手上的佛珠,水漁兒只覺胸口掠過一絲涼意,不過,她惱怒小和尚的胡說八道,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

「你別跟我瞎扯,土罐子說了我爹就在你這兒,你趕緊的帶我去找他,不然,我……」水漁兒咬著貝齒瞪著小和尚,認識他這麼久了,還能不知道他這點兒心思?擺明了就是想打混場,「不說我拆了你這小胳膊小腿亂炖了喂狗。」

「小魚兒施主,小僧這小胳膊小腿的沒肉,狗不喜歡的,倒是你,小僧廟中倒有只可憐的小貓兒,小魚兒施主可願意做做善事?」小和尚卻不吃她這一套,徑自胡言亂語著。

「臭和尚,你說不說?」水漁兒氣極,雙手輕掐帶擰的攻擊著小和尚的手臂,小和尚邊迭聲念著「阿彌陀佛」邊四處亂蹦著躲避。

「小魚兒施主,小僧是出家人……小僧一點兒都不俊俏……你瞧瞧他們倆個是不是比小僧更有肉,有肉掐著才有手感……」

「死禿驢」水漁兒氣得臉都憋紅了,她停下腳步雙手叉腰怒瞪著小和尚,想到老爹可能和丁大山一樣傷得那麼重,這小和尚還這麼不靠譜的和她亂扯一通,心里一急一委屈,眼淚竟「吧嗒」的掉了下來,她嘴一扁,手一揩鼻子,哭聲便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嗚嗚~~~連你也欺負我~~死禿驢,臭和尚,沒心沒肺的混蛋王八,就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這一哭,滿院子的人頓時張口結舌,童生等人倒是見識過水漁兒各種手段,雖然驚訝卻也沒有陶幼安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夸張模樣,不過,和水漁兒配合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的默契不容置疑的,當下,紛紛跑上前安慰起水漁兒來,一邊指責著小和尚如何不仁義不仗義不是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

安玉溪在看到水漁兒進來時,他一邊注意著她一邊防範著胡隱娘和那個玄衣男子,此時見到水漁兒這突然爆發的一嚎,也忍不住為之側目。

倒是胡隱娘和那玄衣男子的接受能力強,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有趣的笑意。

「好了好了,真服了你了。」小和尚被童生等人纏著,被水漁兒的魔音攻擊著,沒一會兒便棄械投降,「我帶你去就是了。」

「不早說。」小和尚的話音未落,水漁兒的哭聲已嘎然而止,再看她臉上除了剛開始掉的那兩顆「金豆子」哪里有半點兒悲傷的模樣?「趕緊的,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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