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48土罐子的心思

作者 ︰ 幽生蝶蘭

水漁兒搶過陶幼安手中所謂的婚書,細一看,果然有水至清的親筆字,她不由傻眼了,老爹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問都不問她便包辦了她的終身?不過,她更驚訝的是縣太爺和王主簿的態度,為什麼他們也這樣驚愕?

水漁兒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縣太爺心里想著什麼,他是個信奉無為而治卻又無能的人,這些年在水至清的維護下,位子坐得安安穩穩清清靜靜,可是安穩清靜之余,心里又有點兒小失落小嫉妒,這點兒小想法在平日里倒沒什麼,可當水至清出了事,身邊有人一挑一唆的,小想法便不可扼制的冒出了頭,他強烈的想要當家作主的念想便佔了主風,于是乎,他便信了王主簿描繪的那一副美好情景,不過,他也會想︰如果水至清還在,還能為他所用,該有多好。

想要水至清那樣的人乖乖的听話,那就得抓住他的七寸,毫無疑問,水至清的七寸就是小魚兒,這一點,水至清從來沒有掩飾過,只是平日里面對強勢的水至清,誰也沒敢有什麼想法,可此時此刻,卻是個機會啊。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卻又冒出了個陶家,這頓時讓沒什麼主見的縣太爺犯了難。

陶家雖然只是個商戶,可架不住人家家里銀子多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陶家的關系似乎並不只是小小的九蓮城內,听說他們在外面幾個大地方也是有根基的,再就是陶幼安本人,他還是個秀才,有才加有財,他將來的前途那……

縣太爺不由自主的掂量起陶幼安的份量來。

如果婚書是真的,那麼這小魚兒還真網不得,網了她那不就是和陶家交惡麼?這樣太不劃算了,他這個縣太爺安安穩穩了兩年多,眼見便要任滿,這個時候出什麼差錯可不值當。

想到這兒,縣太爺的笑容更加親切了幾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賢佷,你的婚書可否讓本官看看?」

「當然可以。」陶幼安喜氣洋洋的捧到了縣太爺面前,邊上的王主簿想要伸手接,卻被他寶貝似的躲開,「大人請看。」

水至清的字跡,縣太爺當然不可能不熟,他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遍,轉頭和伸長了脖子觀望的王主簿交流了一個眼神。

王主簿開腔了︰「陶公子,這婚書可是沒有官府的大印,那是不作算的。」

「王大人,這是劉媒婆一力承辦的,難不成這上面的大印是假的?」陶幼安不急不躁的還了一句,這還是托了劉媒婆的福,要不是她信譽好辦成的美事多與衙門的關系又好,這婚書還真沒什麼說服力,畢竟水至清不在了,他和小魚兒又沒下聘拜堂,他如何站出來為她撐腰?

王主簿一听劉媒婆也猶豫了,衙門對這類婚書的事情都不是他負責的,而此時負責這些事的縣丞又不在,他想反駁這婚書是假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大人,您是執掌九蓮城大印的父母官,最是公正英明不過的,你瞧瞧這大印可有假?」陶幼安不理會王主簿徑自將婚書湊近了縣太爺,他來之前也是找了大姐以前的婚書對比過的,這大印絕對假不了,至于胡隱娘怎麼得的這婚書卻已不是重點,因為他覺得胡隱娘說的對,小魚兒現在需要有人為她撐腰,他雖不才,多少還是個秀才,縣太爺的板子一時還是落不到他身上的。

縣太爺眯著眼湊近了些,邊上有機靈的衙役馬上將燈籠舉了舉,他有些不悅的瞪了那衙役一眼,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大印是真的,他也想起來了,前天縣丞送了一大堆的文書讓他簽署蓋印,好像就有幾份紅紅的婚書。

「大人,您看,水大人愛女之心眾人皆知,他的事未必就告知了小魚兒,如今乍一出事,小魚兒這麼一個小姑娘家,豈有不擔心不害怕的?而且,水大人當了十幾年的典史,十幾年如一日維護著九蓮城的安寧,小魚兒打小耳聞目染,必是影響頗深,如今水大人不在,衙門捕快損失了那許多人,她自然也擔心這……出來轉轉必也是受了水大人影響放心不下不是?她一小姑娘家還能做出多大的事兒?還請大人明鑒。」別看陶幼安平時憨憨呆呆的,此時說起話來卻也沒有絲毫懼意,他小心翼翼的將婚書收在懷里,開始說服縣太爺不追究水漁兒今晚的冒失,「水大人在大人手下多年,大人于小生于小魚兒來說那就是長輩,如今水大人不在家,我們的喜事少不得還得請大人紆尊降貴為我們主婚。」

「乖乖,本官還真小看你了。」縣太爺似笑非笑的看著陶幼安,此時此刻他心里已衡量清楚了,且不說水至清生死未明,便是眼前得罪了這個陶家,他也不值當,快任滿了,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打點,嗯,陶家的實力還是不可小覷的,想到這兒,他笑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前途無量啊。」

「謝大人吉言。」陶幼安笑得越發燦爛。

「趕緊回去吧,夜深了,一個姑娘家還在外面逛蕩成何體統?」縣太爺如一個長輩般笑著訓了水漁兒幾句,揮揮手帶著人先走了。

王主簿臨走前仍有些不甘卻不方便說什麼,只好悻悻的瞪了陶幼安一眼,跟著走了。

「土罐子你給我說清楚,那婚書是……是怎麼回事?」他們一消失,水漁兒立馬上前揪住了陶幼安,用怒氣來掩蓋她心里的震驚,婚書不是他造假來騙縣太爺的?那……那……呸呸呸,她什麼時候同意要嫁他了?

「小魚兒,你別生氣。」陶幼安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剛剛在縣太爺面前的從容此時又變得憨憨呆呆的,傻笑著看著水漁兒的手柔聲勸道,「這婚書是你隱姨今天送來給我的,我也對比過了,確實是真的。」

「什麼?又是胡隱娘?」水漁兒幾乎沒咬牙切齒的喊出胡隱娘的名字,心里越發的不服起來,那個女人什麼意思?瞞著她老爹的下落,現在還插手管她的事,居然還這樣將她打發給陶家了,等等,那女人送來的婚書有老爹的親筆字,那是不是代表老爹在她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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