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有魚 066大不了翻牆

作者 ︰ 幽生蝶蘭

水漁兒在門口等了許久,背後那扇門卻始終沒有動靜,她不由焦躁起來。

她的性子本就不是能忍耐等待的,一直以來,想到什麼她就立馬沖出去做什麼,像今天這樣實屬罕見了,可是,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對水漁兒來說,這限度尤其短暫。

水漁兒雙手叉腰看著陶家高高的匾額,心里波瀾起伏難以平靜。

從小到大,她似乎都在整陶幼安為樂,和陶家幾個姐妹更似水火不容般,可此時此刻,一想到陶幼安小命難保,心里竟這般的……不是滋味。

等……不等了,這道門還能難得住她小魚兒嗎?水漁兒眼珠子一轉,轉身跑了出去,順著牆壁來到了上次陶幼安跳牆出來的地方,順著那棵樹「蹭蹭蹭」的便爬了上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剛剛離開,陶家大門便開了,除了剛才的老門子,還有八鳳九鳳兩人。

水漁兒跳進的院子有些偏僻,卻不荒蕪,被打理得甚是齊整,一條碎石鋪就的小道從左邊蜿蜒而出,通往一排白牆青瓦的屋子,屋子後種著幾排細細的青竹。

只是,除了那青竹,院子中用青石砌成的花圃里便只種著……大白菜?

「誰這麼無聊,花圃里種大白菜……」水漁兒經過時無語的嘀咕了一聲,便听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忙快步竄到屋後偷偷看向外面。

只見城中最有名氣的老郎中被陶夫人和一群丫環簇擁著走進了正中一個屋子,水漁兒分辯了一下,來到那間屋子的窗下,手指沾了唾沫點破窗上的薄紙,就著小洞往里看去。

里面是個書房,右邊收藏架子擋住了內室的一切,只隱約能看到人影隱綽,水漁兒忙又貓著腰來到旁邊的窗口,依樣畫葫蘆的點破窗紙往里看。

這一次,看的極清楚。

敞著的青紗帳下,陶幼安一動不動的躺著,剛剛進去的老郎中背對著這邊坐在床邊正閉著眼楮給他把脈,陶夫人一臉焦急的看著陶幼安,想要催促老郎中卻又不敢打擾,只急得原地又是跺腳又是捶手。

「土根兒,土根兒!」門口高一聲低一聲的焦急呼喚伴著腳步聲傳了進來,沒一會兒,一個花白發須的高瘦老者快步沖了進來,後面跟著大鳳二鳳還有一群丫環,一下子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這位老者正是陶家的當家人陶福來,他年近半百才得了陶幼安這麼一個兒子,自然視如珍寶,如今他視如心頭肉的兒子卻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他如何不驚如何不慌?

「老爺。」陶夫人見到陶福來頓時撲了上去,哭出聲來,「老爺,你快想辦法救救土根兒,他……」

「我這不是在想辦法麼?你能不能先別嚎了!」陶福來本就驚慌,見陶夫人如此不由煩躁的皺了皺眉,斥責道。

「爹,娘,郎中正在診治呢,十弟一定不會有事的。」大鳳年紀大些,經的事情多,此時比陶夫人更顯鎮定,很快便勸住了二老。

許久,老郎中才號完了脈,二話不說起身便往外走,陶福來趕緊跟上,陶夫人和幾個女兒想要跟上又不放心陶幼安,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先去看陶幼安。

水漁兒也想知道老郎中怎麼說,便從那個窗下轉移到了剛才看過的那個窗。

「鄭館主,我兒的病?」陶福來顧不上客套,沖老郎中揖手詢問。

「唉,陶老爺,老朽無能,您還是另請名醫吧。」老郎中是城中杏林館的館主,行醫數十年,醫術十分了得,此時竟連他都說了這樣的話,陶福來頓時如同被雷劈過的茄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所幸,他身後還有兩個下人跟著,及時扶住了他。

「唉,陶老爺,還是……唉,節哀吧。」同在一個城里住著,鄭館主豈能不知陶福來盼子的心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如此安慰兩句,便搖著頭背起他的小藥箱子往外走。

「不,鄭館主,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兒怎麼辦呢?」這時,陶夫人從里面沖了出來,死死的拖住鄭館主的藥箱,平日里齊整的妝容此時已被淚水沖得亂七八糟,發髻微亂珠釵偏斜的掛著,怎麼看怎麼狼狽,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沒有說出來,變成了嚎陶的哭聲。

鄭館主尷尬的站著,手中的藥箱被她死死拖住又拉不出來,想要安慰兩句,可人家到底是將要喪子之痛,豈是三兩句能開解的?他無奈的站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道︰「陶夫人,令郎之癥,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不過,有一個人興許會有辦法……」

「誰?」陶夫人立馬停止了哭泣,和大鳳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就是之前救過令郎的安少俠。」鄭館主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只是按他的想法,安玉溪是蜀山弟子,會飛又會法術,總會有辦法吧?再說了,就算安玉溪自己沒辦法,那能飛就是個本事,總能日飛千里給找個名醫吧?在他的心里,其實是十分渴望能親眼見證有這麼一個人治好陶幼安,這對一個醫者來說,無疑是最有幸的事。

「對,對對。」陶夫人一個勁的點頭,松開了藥箱轉身沖著丫環們指揮道,「快,你們快去趟水府,找小魚兒,她一定知道那位安少俠的下落。」

水漁兒在窗外听得真切,正要起身顯形時,她突然想到了之前陶夫人對她的種種,動作便頓住了,如果被陶夫人或是陶家姐妹知道了她的能力,那會不會把她當妖怪看?或者,宣揚給全城的鄉親們听,那她如何再在九蓮城立足?

不行,這樣的事還是少一個人知道少一份危險,她還要去找老爹,現在可不能冒任何險,要救陶幼安,也不必急于一時,等屋里人少些,她再偷著進去不遲,再說了,她光明正大上門救人都被他們晾在門外了,現在嘛,他們多急一會兒也是活該的。

水漁兒賭氣似的撇著嘴,重新躲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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