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卻听身後一陣隱隱的玄氣沖擊層層震蕩過來,甚至還漸有逼近之勢。
看向林子里漸漸靠近的幾個黑影,她正要開口提醒什麼,卻听心里傳來小獸的聲音︰「什麼都別說,我們盡快買只飛行獸後立刻離開。」
江瑤神色一凜,隨意一指前方一只漸露羚角的黑影對那小廝道︰「就是它了。」
小廝點點頭,揚手拋出鐵環,一只鈴鐺在空中微微顫抖起來,發出清脆的響手。
小廝右手一招,將鐵環收回,取下上面的鈴鐺遞給江瑤,同時問道︰「小姐需要試騎一下嗎?」。
「不用了。」江瑤取下荷包,對他笑道,「趁我還記得正確的方向,我要盡快起程了。」
「小姐真是說笑了。」小廝一愣,隨即笑著收了江瑤的錢,陪笑道。
江瑤微微一點頭,心里卻再度狠狠地鄙視了一番某個同是路痴還愛瞎指揮的小獸。
小廝收了銀子,還要說些什麼,神色卻是忽然一動,立刻對著江瑤道了句失禮,轉身往店里跑了回去。
江瑤沉默地看了眼他的背影,知道來人氣勢洶洶,且個個實力不俗,斷不是這個才剛開靈期的小廝所能抵擋的。但是她也知道人各有命,自己不過是個路人罷了,于是匆匆一轉身,便要離開。
「咦?」腳下一痛,她低頭一看,卻是那只穿了數十只鈴鐺的鐵環。
江瑤撿起圓環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便忽然傳來一個隱隱的呼痛聲。江瑤再不耽擱,手上鈴鐺一震,縱身躍上剛剛出現的獸身上便大喝一聲,黑色翅膀劇烈震動,很快便離開了林子範圍。
在她身下,兩男三女沖了出來,卻只看到一個白色小點在黑色的劇風里快速消失,再無蹤影。
三天後。
一處寂靜的山嶺旁,一溜黑煙從天空直直落下,「轟」的一聲砸到地上,陣陣灰塵砸到空中,驚起只只飛鳥。
片刻後,一抹白色身影伴隨著淡淡的青芒緩緩落下,正在那砸出的坑洞旁邊顯露出身形,卻是一個白衣女子。
伸腳戳戳地上的一攤「軟泥」,江瑤無奈地問︰「這是什麼情況?」
周圍空無一人,江瑤只覺腕上熱流涌動,一個雪白的身影出現在腳邊︰「看起來是太虛弱了。」
江瑤翻了個白眼︰「這還用你說?但是我們這才飛了多久啊?不是才休息過了的嗎?怎麼虛弱成這樣?之前買它時還能第一個沖出林子,也沒見有什麼傷啊。」
說完,她又丟掉了個白眼過去,對小獸的鄙視顯而易見。
不理她的反應,小獸上前幾步,抽動著鼻子輕嗅了嗅地上那勉強睜眼瞪著自己的飛行獸,下了判斷︰「產後失調。」
沉默……
「什麼」江瑤杏眸大睜,大吼一聲後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小獸點點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一邊去理了理自己的白毛︰「看著樣子大概是剛生產不到一個月,因為沒人照料,大概它能覓到的食物都給了寶寶了,所以自己沒怎麼調養……又勞累過度。」
「可是……」江瑤頓了頓,努力打理著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半天才道,「可是……」
似乎知道江瑤在驚訝什麼,小獸隨即解釋道︰「黑翼獸是靈獸里最‘薄情’的一種,自母獸有孕之後,公獸一般即會離開母獸,另覓新歡。」
江瑤看著地上坑里的黑翼獸,又看向一旁的小獸,一陣無語。
為什麼她就總是遇到這麼糾結離譜的事?
「做飯吧?我餓了。這幾天總吃干糧,真是沒意思透了。」小獸這時卻已經晃著腦袋走到了一旁的小坡上,眯眼看著一旁的山坡,「那里有不少小靈雀,我們去捉幾只來烤著吃吧?」
皺眉看了眼大道的方向,江瑤嘆了口氣︰「這麼一耽誤,我們肯定是趕不上四國大會了。唉這境界一直卡著無法突破,真是糾結。」
「沒辦法,我就算建議你丟下這頭獸自己馭劍離開你,你忍心嗎?哼哼……誰讓你心軟。」小獸撇撇嘴,淡淡道。
江瑤一陣無語。她不是心軟好不好?這獸她可是花了幾十……嗯……反正是好大筆錢買下的,才用幾天就丟了,多浪費。
「況且,你就算去了,也未必真能在瀕死中突破晉升啊,失手被殺的可能性也是有……不對,是更高才是。」小獸這時又補充道,說著,它還轉眼看了眼江瑤,滿眼的不屑毫不掩飾,嘴角還微微勾起,一副「我就是要氣死你」的樣子。
江瑤頓了頓,沒有說話,卻只是抬腳優雅地走到了小獸身旁,然後彎下腰來,溫柔地捉住小獸的後頸,然後輕輕一揚——
「啊——」
小獸憤怒大嚎,終于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輕快地和對面的山色融為了一體。
江瑤拍拍手,心情大好地轉過身來,在黑翼獸的驚訝眼神里微笑著走了回來,輕施真氣,便在坑旁清掃出了一塊干淨的空地,盤腿斯文地打坐起來。
夜幕降臨的時候,江瑤已經升起了一個火堆,看著遠處飛馳過來的小獸,她立刻迎了上去。
小獸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半日沒見這就想我了吧?」
江瑤卻沒理會,只是一伸手,將小獸爪下的幾只灰撲撲的鳥雀拿了過來,手法利落地簡單料理了一番,然後,架上火堆開始烤肉。
小獸咬牙切齒地看著江瑤的動作,一雙漂亮的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好你個沒良心的女人,枉我這麼辛辛苦苦地給你打獵,你居然連句慰問的話都沒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給我打獵?」江瑤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小獸,眼神輕勾,讓小獸心里立刻一抖。
果然,江瑤緊接著便笑道︰「原來這些全部是給我的嗎?哎呀,那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居然以為你也要吃哪。哈哈……既然你如此大方,那我就不虛讓了。」
小獸目瞪口呆地看著江瑤一副溫柔和善的樣子,不由得嘴角微抽,險些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