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月鎮到清遠鎮的路上,斜倚在馬車里的蕭紫默,右手輕輕托著左臂,饒是這樣,仍是被顛的生疼,抬眼看著窗外綠意盎然的世界,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閉上眼楮不再去想。
不想再次醒來時,竟是被馬車外的聲響吵醒的。
微微睜開眼楮,撩起車窗上掛著的藏藍色窗簾,向窗外望去,就見空蕩蕩的土路一側,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橫著一根棍子擋在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身前,與五個彪形壯漢對峙著。
「小子,這平雲山也是你想過去就過去的?你那便宜老爹賭錢賭輸了,已經把你妹子賣給我們寨子了你趕緊給爺讓開,不然休怪兄弟們手重」一只眼楮被白色布條包著一直纏到腦後的壯漢抗著一把光亮的大刀叉著胳膊,沖著少年大聲嚷道。
其余四個漢子也拍了拍肩膀上的大刀,向前逼近了一步。
蕭紫默輕輕叩了兩下馬車壁,阿成心領神會,起初本就想去救下那兄妹倆,然雖說蕭家並未將自己看成下人,卻也不能不經主子同意私自下決定,此刻見小姐有意,忙是放慢了車速,緊緊注意著那幾個惡霸。
只見五個大漢已經開始了對那少年的圍攻,少年本就年紀輕,沒兩下子便是要被打到在地了。
「哥哥,哥哥,你們放開我哥哥,不要打了我跟你們走」小女孩兒悲戚的幾乎要扯破嗓子的哭聲打破了剛才的打斗之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阿成將馬車停好,一個跳躍便是沖到被包圍的少年身邊,冷冷的盯著對面的幾個漢子,那份沉穩倒是讓幾個人歇了應付的心思,更是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小子,別管爺的事兒,趕你的路去,小心惹禍上身」又是那個獨眼龍發了話。
「今兒這事兒,小爺是管定了。」阿成穩了心思,冷聲說道。
「兄弟們,來了個送死的,上」獨眼龍一舉大刀命令道。
阿成早已冷哼一聲,飛身一腿就是將第一個竄上來的大漢踢的鼻腔流血,在原地轉起圈來。
呵呵,好個阿成啊,身手竟是這般的好了?蕭紫默不禁暗自夸贊道。
抬起右手便是模向車廂的一處暗格,捏了幾片薄刀藏在袖中,又是蓋好格子。
蕭紫默側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還好事先放了一些刀片在這車上,否則自己現在的狀況肯定會吃虧的。
又是抽出腰間的鞭子,一個躍起,便是沖出了馬車,竟是發現一個惡霸正拿著弓箭瞄向阿成的後心部位。
蕭紫默暗暗捏出袖中的薄刀,刷刷刷的飛向幾個目標甚是明顯的壯漢身上。
只見剛剛還威風凜凜的拿著大刀沖著阿成砍去的大漢瞬時到底,剩下的三人才是發現了眉眼含笑,身軀嬌弱的仿佛一陣輕風便可將之吹走,眾人見出手之人竟是如此一嬌嬌弱女,皆是一愣,片刻後才是回神兒,紛紛舉起大刀沖向蕭紫默。
呵呵,這群莽夫。
「怎麼?還來?」蕭紫默一個縱身竟是跳到了車頂之上,慵懶的看著那眼中充滿憤恨的劫匪,笑道,就你們幾個小混混想跟我斗?
「你打死我們兩個兄弟,此仇怎可不報?兄弟們上」獨眼龍招呼著剩下的兩兄弟說道,而他自己也是迅速的掏出煙花狀的圓管,燃了火折子點著。
不好,這是發射信號,請救兵?蕭紫默暗叫糟糕,只能速戰速決,現下自己身上有傷,再多幾個人可就不是對手了。
想罷,便忙是遞了個眼色給肩膀被箭刺傷的阿成,趕上馬車將那兄妹二人先上馬車。
又是甩了鞭子應付著圍繞著自己前後的三個漢子,左手模出幾片刀片,奮力的飛向對方,只是左臂與肩膀受傷,力度上只有先前的一成,而且這樣一用力,肩膀及手臂的傷口又是已經崩開,左臂的衣袖上又是滲出了大片血漬。
幾個漢子一見,神色便是放松了許多,只是仍舊緊緊盯著蕭紫默手中的長鞭。
將那兄妹安頓好後,阿成見自家小姐咬著嘴唇,皺著眉頭與那三個歹人仍在拼命的對戰,眼圈忽的一紅,便是冷著臉跳上馬車沖向那三個人。
蕭紫默自是注意到阿成駕著馬車過來,便甩了鞭子將三人轟向馬車的方向,而自己則是施展輕功,縱身一躍,跳到了阿成的身邊。
「小姐,你可還好?」阿成這次是真切的瞧見自家小姐袖子上的血跡是多麼的駭人了,上身左半部分的衣衫均已被血染成了紅色,配上小姐慘白的臉色,更是嚇人。
「無礙,只是血流的比較多些,馬車趕快些,說不定一會兒會被那些人給追上,等到了鎮子就好了,我先去里面歇會兒。」蕭紫默緊鎖著眉頭,說道。
「姑娘,謝謝救命之恩,我兄妹二人自此願做牛做馬追隨姑娘」蕭紫默右手輕輕撫著肩膀,彎身鑽進車廂就見那兄妹二人跪在自己面前,那少年一臉感激的說道。
「你們不用行這麼大禮,快些起來吧,我也就是見你們兄妹二人像極了我與我哥哥,所以才出手相救,等到了前面的鎮子,你兄妹二人想何去何從,再做打算便可。」蕭紫默淡笑一聲,擠出一絲笑,輕聲說道,哥哥,為何你還不回來?若是你在,你也會像這少年般護著默兒的吧?
「姑娘若是不肯讓我兄妹二人跟隨,那就請姑娘在此處放下我兄妹吧。」少年跪直身子,又是磕了一個頭朗聲說道,黑白的眼神中盡是誠懇。
「姐姐,既是你救了我們,又把你自己還有外面的哥哥傷成這樣,你若是不讓我們報答你,我們于心不安,何況是我們爹爹將我賣掉的,報不準哪日也會將我哥哥賣掉,我與哥哥現下也無地方可去。」小姑娘低著頭,軟糯糯的帶著哭腔說道。
蕭紫默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收留二人,那兄妹才是起了身,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又是過了半個時辰,才是到了清遠鎮,蕭紫默卻已經暈厥了過去。
「大夫,怎麼樣,我家小姐怎麼樣?」阿成等大夫診完脈,急忙上前拉著大夫的胳膊問道。
「公子你自己肩膀上還有傷呢,且勿動作過大,以免拉扯到傷口,就如這位姑娘的傷,這傷本是很重,不過傷口處理的很及時,又用了極好的藥,這才在短時間內恢復了五成,只是因為過度勞累與牽扯,又是將新長出的皮肉掙開,現下務必靜養,否則將來即便好了,傷疤會很明顯,還有若是今晚發燒的話,情況會有些不妙,這是退燒的藥方,若是發起燒來,想辦法祛熱。」老大夫一邊開著方子,一邊慢慢解釋給阿成听。
小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阿成該死,就不應該去救那兩兄妹,否則你也不會弄成這樣,阿成听完老大夫的話,竟是滿眼蓄了淚水,無聲的哭了起來,小姐心善,定會有菩薩保佑的,阿成不斷的默念著阿彌陀佛。
「阿成,默兒怎會傷成這樣?」華逢春前幾日去孟莊听聞火鍋店出事便急忙來了清遠鎮店鋪打听,又是去了南林鎮,古月鎮上的店,也是剛剛才回到清遠鎮,想來是與蕭紫默的馬車走岔了路。
阿成忙是將這幾日在各個鎮子上遇見的事詳細說了一邊,又是紅著眼楮將從古月鎮回來的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先在這鎮子上吧,今日就先別回莊子了,她這個樣子別是嚇壞了姨母姨父。」華逢春聞言看了一眼低著頭的阿成,淡聲說道。
半夜蕭紫默便是發起了熱,臉色也是越來越紅,嘴巴里卻是無意識的喊著冷,正如大夫所說,發燒了。
華逢春頓時呆楞在了原地,作為將士,受重傷後如果發燒,不在短時間將熱退下去,那麼人就會有危險。
「誒,我說,你傻乎乎的在那兒干什麼?去打盆水來」鳳寒斜倚在二樓窗台斜著眼看了一眼華逢春說道。
「大膽,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這里?」華逢春聞言,才是意識到房間里竟是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忙是握緊腰間的長劍寒聲說道。
「嘖嘖,你現在該管的好像不是我哦,是你身後那位病入膏肓的女人吧,嘖嘖,這樣的女人,不叫女人也罷」鳳寒搖晃著腦袋,笑道。
「你怎麼知道默兒病了?是不是你害的?還有你剛剛說誰不是女人?嘴巴放干淨些。」華逢春盡量的壓下心中的怒火,保持著最後一份鎮定。
「你若是再這樣問下去,我可不敢保證那女人,一會兒還有的救沒有,反正我倒是有的是時間跟你嘮嗑。」鳳寒說著便是換了個姿勢,翹著二郎腿面向窗外,吹起了口哨。
華逢春轉頭看了看面色潮紅的蕭紫默,又看了看那悠閑自在的男子,便是松了自己握著劍柄的手,說道︰「請公子快些給默兒診治。」
鳳寒回轉身子,眼神曖昧的看向華逢春說道︰「你喜歡她?」
華逢春猛抬起頭,瞪著虎目盯著鳳寒道︰「你怎可這般說話?女子的閨譽怎由得你這般糟踐?」
「這怎麼了?我就是問問,不說就算了,那我便不給診治了。」鳳寒點頭一笑,說著便是揮了揮衣袖,轉身提腳便是走到了門口。
「等等,我,我是喜歡默兒,好了,你現在給默兒診治吧若是你診治不好,就請華某得罪了」華逢春面色微紅,緊握著拳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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