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三人熱火朝天的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忽然卻听到一陣鐘聲傳來。萬籟俱靜的深夜,突然听到一陣鐘聲,幾人皆是一愣,停止了說話。
旋即,老楊抬手看了往手腕處的手表上一瞅,頗有幾分吃驚的道︰「咦,都已經十二點了啊,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是啊,**苦短啊!」另一旁的羅杰聞言,顛頭晃腦的附和道。
此言一出,羅杰突然感到現場的氣憤有些不對了。覺得脖子處冷颼颼的羅杰小心翼翼的向周圍的三人瞟去,只見包括耿天麟在內的三人都用著一種能夠殺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羅杰尷尬的嘿嘿一笑︰「說錯話了,哥幾個勿怪啊!」
「哼!」耿天麟看著羅杰那一臉賤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媽的,你小子不會說話就閉嘴,在這瞎說什麼啊!」劉淇罵道。
「我認錯,我認錯,哥幾個消消火還不成嗎?」羅杰賠笑道。
「錯了那必需是要罰的!」劉淇陰險的笑道。
「這……」
一見劉淇那笑容,羅杰怎麼能不知道他想干什麼。無奈的他支吾了一聲,只好向老楊投去求助的目光。不想,老楊卻是回了他一個「兄弟,你自求多福吧!」的目光。
「你們不能這樣啊,我要求申訴!」羅杰可憐兮兮的叫道。
「申訴駁回!」劉淇笑道。
臉上的笑容一停,劉淇厲聲道︰「動手,給這下子長點記性,看他以後還敢胡說不!」
說著,劉淇一把抄起放在床頭的枕頭,便朝著劉淇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靠,來真的啊!」一看劉淇那陣勢,羅杰嚇了一跳,在心里叫了一聲,便想跳下床逃跑。可是,他卻忘了在另一旁還有著耿天麟和老楊兩人在虎視眈眈著。
見羅杰想跑,手疾眼快的老楊一個「小擒拿」,便將他牢牢的按到在了床上。
「好啊,還想跑,罪加一等!」耿天麟趁機落井下石的叫道。
于是乎,一幕很是暴力的場面便又上演了起來。
鬧了一陣,或許是累了,四人不約而同的都停止了動作,安靜了下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拿什麼登山啊!」四人相視傻笑了一陣,老楊突然發話道。
「啊!」大大的打了個哈氣,劉淇努力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明天還要早起看日出呢!」
「那還等什麼啊,撤吧!」慘被蹂躪了許久的羅杰也不知道那來的力氣,跳將起來,叫了一聲。
「好,那我們撤吧,天麟,你也早點睡吧!」老楊道。
耿天麟點頭道︰「嗯,早點睡吧,明天見!」
「耿胖子,拜拜,哥走了,晚上不要想哥啊!」
三人走到門口之時,羅杰突然回頭,沖著耿天麟叫道。
「你……」
耿天麟被氣得一時語塞,抬起右腳,作勢便要去踹羅杰。
其實,以耿天麟和羅杰的距離,他這一腳是無論如何也踹不到羅杰的。可羅杰還是極為配合的跳起來,躲了一下。然後,朝著耿天麟做了一個鬼臉,飛一般的逃回了。
看著羅杰那搞怪的樣子,劉淇和老楊也是樂的不行了,相互攙扶著才離開了。
「哎,終于走了。這下,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三人離開之後,耿天麟關上門,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幸福的一笑,耿天麟便撲到了床上,準備去和那周公好好的聊聊。
可是,躺下之後的耿天麟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許久,耿天麟一掀被子,坐了起來,嘆道︰「唉,睡不著了啊,這可怎麼好啊!」
這或許就是應了那句想什麼就不來什麼吧!耿天麟坐在床上,靜靜的等著入眠,可是越等卻越精神。最後,無奈的他只有再次的嘆息一聲。
「算了,反正睡是睡不著了,索性不如出去轉轉,欣賞一下夜景。說不定還能觸發靈感,寫點什麼呢!」睡意全無的耿天麟心中想道。
于是,耿天麟便下了床,往屋外走去。
來到屋外,月明星稀,偶爾還有陣陣微風吹過。借著月光,耿天麟便開始瞎轉了起來。
月光下,寺中的一切好像都披上了一層銀沙,和白天相比,顯得別有一番韻味。沐浴在月光和那陣陣的清風之中,耿天麟靈台一片空明,那感覺實在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耿天麟從那種美妙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忽然,一陣風吹過,耿天麟覺得有些冷了,不由的將衣服往緊裹了裹。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睡不著覺,原來晶晶姑娘你也睡不著啊!」
一邊漫無目的的瞎轉著,嘴里念叨著那電影《大話西游》中的經典台詞,耿天麟一邊幻想到︰「這時,若是讓自己也能遇到一個純情的美眉該多好啊!」
呵,這下子也不想想,現在已是深夜,他又身處和尚寺中,別說什麼純情美眉了,就連一個普通的女性也是不可能遇到的。
「這山上的夜晚還真是涼啊!」
忽然,又是一陣冷風吹過,將陷入幻想之中的耿天麟拉了回來。耿天麟渾身打了個激靈,不由的將衣服又緊了緊,搖頭嘆道。
借著月光走著走著,耿天麟忽然听到一陣輕輕的梵唱之聲。「咦,這麼晚了,哪個和尚還在念經呢?」
好奇之下,耿天麟便循著那梵唱之聲,找尋了過去。
約莫走了又二十幾步,左拐了一下,耿天麟便看見一老僧正坐在那里,嘴角一張一合的,而那梵唱之聲正是從老僧的嘴里發出來的。
又往前走了幾步,耿天麟借著月光發現,那老僧正是這廣濟寺的住持一念老和尚。此時,一念老和尚只穿了一見普通的僧袍,並沒有披袈裟。此時,一念老和尚一臉的虔誠,月光照在身上,耿天麟看著倒也有幾分寶相莊嚴的樣子。
看著一念老和尚,耿天麟突然從他的臉上讀到了一種無限的慈祥和悲天憐人的感情。
「這怎麼可能,現在哪有這樣的和尚!」搖了搖頭,耿天麟心里笑道,便轉身要走。
「小施主,既然來了,為何又要著急離開呢?」
正當耿天麟轉過身的那一霎那,後面傳來了一念老和尚的聲音。
耿天麟聞言,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去。只見,此時的一念老和尚早已經站立了起來,很慈祥也很和藹的正在微笑的看著耿天麟。
「大師,小子因夜間失眠,就出來走走。不想寺中夜景迷人,咋看之下心曠神怡。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到了此處,還請大師多多包涵,小子,還是不便多多打擾的好。」耿天麟文縐縐向著一念老和尚說道。
一念老和尚聞言,一笑道︰「小友能到此處既是有緣,又何必在乎其他呢!此處風景的確不錯,小友何不過來一起欣賞一番」。
不知為什麼,一念老和尚對耿天麟的稱呼卻是突然的變了。可惜,耿天麟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道︰「如此,那小子就厚顏了!」
說完,耿天麟便邁開步伐,來到了一念老和尚的身邊。
來到一念老和尚的身邊,耿天麟才發現,原來此處卻是一處斷崖,心里奇怪道︰「這老和尚莫不是神經有問題吧,大半夜的不睡覺,對著一處斷言念個什麼經啊!」
「小友,你觀此處風景如何?」一念老和尚笑著問道。
耿天麟想了想,月兌口道︰「此地,清是清,美中不足的是也透著一股子煞氣,讓人心生後怕!「
「哦?」一念老和尚一听,頓時心里一喜,仿佛一下子來了興趣,又問道︰「小友從也能感覺到此處的煞氣嗎?」
「廢話,站在斷崖邊,正常人誰不害怕啊?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啊!」當然,這些話耿天麟也只是在心里念叨了一下,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這小子,真有他的,明明是害怕,卻說成是煞氣。不想,卻歪打正著讓一念老和尚會錯了意。
「不是看出來的,是感覺到的!」耿天麟故作高深的凝色道。
「小友心中有鬼?」听了耿天麟的話,一念老和尚嘆道。
「心中有鬼?大師說笑了吧!小子自認為平時上無愧于天地,下無愧于任何人,一身坦蕩,心中何來鬼之一說。」停了一下,耿天麟看了一下面前的斷崖,心里想道︰都說這陰氣重的地方容易出現鬼怪,待我也嚇嚇這老和尚。想道這里,他繼續說道︰「依小子看,此處才是有鬼!」
一念大師聞言,心里一驚,又仔細的打量起了耿天麟,那眼光,耿天麟怎麼看,都感覺到乖乖的,就好比一個窮光蛋突然看到了一大摞人民幣似地。
「小友果然與佛有緣,老衲又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許久,一念老和尚頗有幾分激動的說道。
一听老和尚還賣起了關子,耿天麟心中微微一笑,道︰「大師但講就是了,小子洗耳恭听。」
「貧僧一聲閱人無數,也粗通面相之學。我觀小友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身帶貴氣,想必將來定是成就非凡。只是,小友又命中犯煞,將來肯定會遇到無數的劫難。貧僧斗膽,請小友入我沙門中來,借以佛法化去小友身上的煞氣。另外,小友深具佛緣,只要小友肯,他日就算成就大職正果也不在話下。」一念老和尚認真的說道。
其實,耿天麟早在一年老和尚剛才說道自己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之時,就已經斷定這一年老和尚是個騙子了。君不見,電視上那些神棍都是這樣對別人說的嗎?
「大職正果?呵呵,當我白痴啊,這老和尚!」耿天麟心中譏笑道。
听完一念老和尚的話語,耿天麟對一念老和尚已全無半點好感,開口笑道︰「哈哈哈,不知大師是從何看出我與佛有緣的?」
「世間之事,皆逃不過一個緣字。小友字字深透佛理,怎能與佛無緣。況且,今日你我在此相見,便是有緣。」一念老和尚雙手合什回答道。
「呵,好大的口氣,那麼說,大師便是佛了?」耿天麟心中不滿,沒好氣的說道。
「然也,非也!人人俱是未來佛!」一念老和尚笑道。
「人是未來佛,佛是過去人!明心見性,見我既是佛。大師滿口誑言,足見尚未明心見性,怎敢自稱是佛?」耿天麟冷笑道。
一念老和尚聞言,不但不怒,反而笑道︰「心中有佛,佛坐心中,我便是佛!」
「你心中有佛,我心中卻無佛!有緣無緣,我自己說了算,大師又不是我,怎知我與佛有緣?」
「那小友又不是貧僧,怎知貧僧不知小友與佛有緣!小友不但命中犯煞,而且戾氣極重,遲則恐生變矣。貧僧這也是為了小友著想啊!」
「這老和尚看來是舌綻蓮花啊,不下點猛藥,我看我是難以月兌身了。」耿天麟眼見自己言語之上難以壓過一念老和尚,心中不由的想到。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耿天麟正行道︰「多謝大師好意了,我並無向佛之心。或許心中存有戾氣,但我只有走下去。大師乃是是修佛之人,可以不理俗世的事情,但是我不行,我有父母,我有親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怎可拋下他們,不理世事去修那虛無縹緲的佛法。大師你身位佛,有悲世的心情,有憐人的意識。但是我是人,不是佛。你高位于次,或許幾十年,或許幾百年。你輪回七世,卻無曾看過人間疾苦。或許你在渡人,但是更多的是在渡你自己。我知道的路在世間,而不在佛法之中。此言,句句發自肺腑,鹵莽之處還望大師見諒。」
說著,耿天麟對著一念老和尚一禮,道︰「大師,很晚了,小子告辭了!」
說完,耿天麟沒有理會一念老和尚的反應,掉頭轉身便沿來時的路返回去了。
一念老和尚被耿天麟的言語深深震撼,站在陷入了思考之中。許久之後,看著耿天麟的消失之處,一念老和尚,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低聲道︰「命中無他莫強求,命里有時逃也逃不掉。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你注定是我佛門之人,今日你不入我佛門,終有一天你還是會入我佛門的。只是……」
說道這里,一念老和尚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又道︰「只是那時,還希望小友你不要後悔!」
說完之後,一念老和尚,再次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但願,佛祖能保佑你!」
聲音飄落之後,一念老和尚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許多年之後,當耿天麟和別人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總是嘆道︰如果自己當初答應了一念老和尚,或許自己的一生就不會又那麼多的悲情了。當然,這些全都是後話,這里暫且不宜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