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尊 卷一 南角半島 044 小人物有堅持

作者 ︰ 十二月雨季

044小人物有堅持

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在可預計的將來,卻必會震驚整個霍蘭大陸。

因為三個人,三個被全大陸所有晶斗士,拜為人生最高度的一代晶王。

維德里格斯,當年全大陸公認的第一天才,現在的柴德里曼家族族長,塞德羅,現大陸六大晶王中成名最早、見證了另外五大晶王一一崛起的滄桑老者,羅瑟羅蘭家族執牛耳者,卡孔,曾經一個名不經傳的無名小將,卻鏖戰「黃金獅子奧萊雷」七天七夜不分勝負,僅憑一人之力毅然撐起帝翼城,以不妥協不退縮不畏懼不低頭的強悍鐵拳,硬是從兩大勢力中,蠻不講理的瓜分了蛋糕一角,成了鼎立霍蘭大陸的第三方。

當這三人同時出現于一處,如若被外界所知,必會在整個霍蘭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而從小長在窮鄉僻壤、靠著木頭扎槍打 子、一把殘破匕首磨了又磨不舍得扔才活過來的小人物牧辰,自然不會有什麼激動和感觸。

對于獵狗來說,虎豹狼熊自是高高在上,可對于螞蟻而言,它們之間並沒有何本質區別。

當一代晶王維德里格斯告訴牧辰,可以允許他陪著席琳瑞麗一起回雪域迷國,也可以得到柴德里曼家族培養,換做旁人早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可牧辰卻斷然搖頭。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傲驕,小人物卻有小人物的堅持。

「其實……你該和席琳瑞麗一起走。對于晶斗士來說,這樣的機會實在再過難得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四周,看著身旁抱著腿把頭埋進膝蓋、一直沉默不語的牧辰,米蘇猶豫了猶豫,說出了這樣的話。

「雪域迷國我是一定會去的,但我不能跟瑞麗一起走。」

牧辰始終低著頭,聲音已經幾近沙啞。

米蘇坐到牧辰身邊,一臉茫然的追問︰「為什麼呀?」

「因為我要是和瑞麗在一起,就只能被人安排,听之任之。這樣一來,瑞麗的安全就不能被保證——我在外面,倘若維德里格斯真的要對瑞麗不利,至少會稍稍顧忌些。」

牧辰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側頭看向米蘇。

「我知道這麼想很自不量力,可為了瑞麗,我必須這麼做。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算拼到死無葬身之地,就算拼盡一切,至少我還有把瑞麗救出來的機會。」

米蘇愣神了好一陣,才釋然般的點了點頭。

「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驕傲,才不願成為席琳瑞麗的附帶品呢。」

「我有個屁的可驕傲,我就是TM一個十足十的白眼狼。」

牧辰輕嘆一聲,再次垂下了頭。

「不過還好啦,科恩大叔是一直欣賞你的,多次向我父親舉薦召你入團!」

仿佛為了開解牧辰的低落情緒,米蘇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些,她故作豁達一笑,說道︰

「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以後在血色玫瑰,我罩你!怎麼樣,夠不夠意思?」

听到血色玫瑰佣兵團,听到科恩,牧辰的心再次被那大手狠狠攥緊了,幾近窒息。

「米蘇……」

牧辰依舊垂著頭,輕輕喚了一聲。

「嗯?」

「別恨瑞麗,這些事情原本跟她沒什麼關系,都怨我……」

「什麼意思?」

「霍金團長和科恩……」

「我父親和大叔?他們怎麼了?!」

「那些人襲擊了羅德鎮……」

米蘇愣神片刻,瘋了似的沖進了夜幕。

……

……

化為灰燼的羅德鎮。

米蘇呆呆的看著眼前死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慘烈景象,無法接受的瞪大了眼楮。

心疼,仿佛被萬鈞之錘狠狠擂在胸口,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她努力張大嘴,努力呼吸著,卻發現無比困難。

眼前的景象忽然晃動起來,她覺得頭頂的天在旋,腳下的地在轉,米蘇眼前突然一黑,癱軟在了血染的血腥郊土上。

牧辰默默的月兌下外衣,他將昏死的米蘇輕輕抱起,用外衣裹緊,處置完一切,一人默默走向那片仍有余火在燃燒的廢墟。

米蘇再睜開眼時,已是清晨的時間。

初升的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米蘇覺得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著,朦朧中,她看到牧辰正背對著她,肩膀微動著什麼。

米蘇有些趔趄的走向前,淚水瞬間如泉涌。

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土堆前,豎立著用木頭裁成的簡陋墓碑,眼前一片死寂和荒涼。

起初的那些還能明顯看出刀刻的痕跡,可到後來,那些刀痕已經完全被鮮紅的血色掩蓋住了。

此時牧辰的雙手如被活活剝了皮般的猩紅,觸目驚心,慘不忍睹,拿在他手中的匕首,早已被這雙手流下的鮮血染成了血紅。

隨著他匕首在簡陋墓碑上每刻一下,那鮮血就會順著匕首往下淌,然後在木頭上,洇成血紅色的一片。

此時的牧辰仿佛失去了意識,仿佛根本感覺不到血液的流逝,他就那麼一筆筆一下下的刻著,臉色早已蒼白如紙。

當他終于把「血色玫瑰.捷克之墓」刻好,插在墳前,又仿佛不知疲憊的跪在地上,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拿起一段樹枝,一下一下在地上刨了起來。

與其說牧辰是用匕首和樹枝,更不如說是用十只手指刨更來得貼切,直到此時米蘇才發現,牧辰十指的指甲肯定早已月兌落,因為他那十指尖的背面上,凝聚著一大塊血色泥泥土。

就在牧辰身邊,兩個深深的土坑旁安靜的躺著兩個尸首,此時這兩尸首已經用千瘡百孔的破爛衣服蓋住,米蘇眼神空洞的看著,機械的向兩尸首走去。

「我在廢墟里找到了霍金團長和科恩的尸首,本想盡在讓他們入土,可覺得應該讓你再最後看他們一眼。」

牧辰停下手,轉身走向以淚洗面、精神恍惚的米蘇,用力摟緊她的肩膀。

「左邊這個是你父親,告個別吧。右邊的這個是科恩,你就別看了……」

米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有些顫抖的蹲,掀開血染的襤褸衣衫,看著早已沒了呼吸的父親,竟一個趔趄再次癱軟在地。

她爬到另一尸首旁,顫顫巍巍的掀開,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相比科恩,霍金無疑是幸運的,因為至少在死時還能留有全尸……

科恩的手腳四肢以及頭顱,通通與身體分離了,不是被刀劍砍下,而是……

而是被人用蠻力生生撕了下來……

幾個觸目驚心的茬口中,是生生被撕裂的殷紅血肉、青紫色血管以及森森白骨。

……

……

霍金、科恩二人墳前。

完全出乎牧辰的預料,當米蘇親手將霍金和科恩葬好,親手立下墓碑之後,竟在不哭,而是散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仿佛月兌胎換骨一般。

對于牧辰心中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自責,米蘇竟只是慘然一笑,說出一句連牧辰都為之敬佩的話來︰

「我父親從來都是個敢于擔當的人,他身為血色玫瑰佣兵團團長,再以他的為人,勢必不會像那些人委曲求全,他勢必寧可戰死也絕不妥協。

父親的死,我不怪誰,只怪我自己……怪我當時沒能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就無數次教育我,一個人只有懂得了擔當,才會贏得信任。對于這一點,他做到了。而我卻沒有……」

默默注視著身前的兩座新墳,牧辰用力摟緊米蘇的肩膀,就像當年摟緊席琳瑞麗。

「他們是誰?」米蘇聲音嘶啞的問。

「從裝束上的表示看……和圍攻你和瑞麗的,是同一伙兒人。」

「雪域迷國的李斯特和奧古雷安家族?」

牧辰輕輕點頭。

米蘇沉默了很長時間,她緩緩轉過身,看著牧辰,眼楮早已哭得紅腫︰

「我好後悔呀,我應該跟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呀……」

「米蘇!看著我!看著我的眼楮!」牧辰用力扶住她肩膀,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傳給米蘇,他大聲喊著︰「我要為霍金團長和科恩報仇!我要用那些凶手們的腦袋,祭奠羅德鎮枉死的冤魂!

你也是!

你要和我一起為他們復仇!

所以我們都要活下去!活下去!宰了那些畜生!」

看著近在咫尺滿眼血絲的牧辰,感受著從他雙手傳出的力量,如暴風雨中搖曳掙扎的米蘇,仿佛突然看到了港灣,看到了希望。

一瞬間,再次淚如雨下,卻不再如之前那般無助。

米蘇緩緩走到牧辰跟前,用力抱緊,仿佛生怕再失去。

她用牧辰的肩膀墊著自己的下顎,感受著從牧辰脖頸傳給她脖頸的溫暖,竟慢慢的不再流淚。

「牧辰,我怎麼突然覺得自己被這世界拋棄了,成了孤兒……我怎麼覺得那些廢墟、那些墳墓都在冷眼看著我……我好害怕呀……」

米蘇喃喃嚶嚀著,不由自主的與牧辰貼得更近些。

「牧辰,你不會有一天也離我而去吧?不會是吧?」

米蘇反復輕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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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多麼強悍的數據啊……

編輯徹底敗給了我,我徹底敗給了數據……

下周繼續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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