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樓,輕墨房中。
房中燻香繚繞,籠罩著一片恬淡寧靜。
緋衣坐在棋盤前,修長的手指執起一枚烏黑發亮的棋子,望著那黑白交錯的棋盤,輕輕蹙起眉頭,「你小子的棋藝是越發地差了,棋入困境,敗局已定,你可要悔?」
輕墨坐在他對面,笑著搖了搖頭,「不悔了,輸了亦無妨。」他看著眼前緋衣眉頭輕蹙的樣子,心中一動,他根本就不在乎輸贏,在乎的,只是與他執子對弈的這個人而已……
突然,砰地一聲,門被人用力地推開了。
緋衣聞聲將眉頭蹙得更緊,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莽撞?他以為是雪落回來了,便停住要按下棋子的手,正想轉回頭去。
「玄哥哥……」卻沒想到,卻听到了一個微微有些發抖的嬌弱聲音。
他身形頓時停住回轉的動作,臉上神色一僵,然後又緩緩轉了回來,只當做沒听到一般。
「玄哥哥,」那嬌滴滴的聲音泫然欲泣,似乎很是委屈,「你不記得舞兒了麼?」
緋衣見她再次開口,頗有些頭疼地扶著額頭,然後狠狠瞪了輕墨一眼,用口型無聲地質問了他一句︰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輕墨忙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意思是︰我冤枉啊,不是我說的!
緋衣只好收起惡狠狠的眼神,蹙著俊眉,繼續裝作沒听見。
縴舞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心猶如被刀子狠狠地劃了一下,她忍著就快要掉下來的淚,上前去一把摟住了那個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了呢。」縴舞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嗅著他身上那干淨的味道,覺得就好像在做夢一般。
但緋衣只是驟然將俊眉擰成川字,臉色比寒冰還要再冷上幾分,一字一頓地擠出兩個字︰「放、開!」
「我不!」縴舞犯起倔脾氣來,硬是不撒手。
輕墨看著緋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急忙跟縴舞說,「殿下剛來一會兒,你就別……」一邊說還一邊使勁兒地朝她使眼色。
可惜已經晚了。
只見緋衣周身泛起一股強大的真氣,在他周圍隱隱形成一個赤紅色的火光,那真氣愈聚愈多,顏色也越來越耀眼,但縴舞只是死死地抱住,忍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燙人的炙熱。
最後,只听砰的一聲,縴舞竟然被真氣生生地彈開了。
「唔——!」縴舞捂著胸口,倒向一旁,輕墨急忙起身去扶住她,然後回頭看著身上真氣漸漸散去的緋衣,又看看懷里痛苦地蹙緊眉頭的縴舞,有些不忍,「小舞是冒犯了殿下沒錯,但也不至于……」
「我說了讓她放開的,她不听。」緋衣冷冷地回答,抬手落下那一枚黑色的棋子,淡淡揚眉道︰「輕墨你輸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縴舞看著緋衣臉上那冷冷的表情,心如刀絞一般難受,她回想起以前了在青丘的時候,在那個月華如水的夜晚,站在鳳凰台上的那個面如玄月的男子,嘴角噙著一抹不羈的笑容,低頭溫柔地吻住了她,那麼輕易地就俘獲了她的心,可是現在,他卻冷地如同一座冰雕,難道,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跟一廂情願而已嗎?
「我……沒事,」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推開輕墨扶著她的手,「是我太過激動了,不怪玄哥哥。」
輕墨看著她強忍著疼痛的表情,又看了看紋絲不動的緋衣,只能垂下眸來,輕嘆了一口氣,然後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