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止在風宇涅一聲令下便像被夠追尾似的,飛快的跑出到會自己廂房那一端的紅牆拐角處才舒了一口氣,「呼,真的好險啊,本以為自己穿上男裝沾上假胡子出宮這事兒是天衣無縫的,怎知被人一眼便認了出來。」
她一邊晃悠的走著一邊歪著腦袋想著事兒一直在糾結著他們是怎樣認出她的,轉念一想便大呼健忘,「我怎就這麼笨呢,怎麼就不多問李公公借一頭男裝還馬大哈的穿了上次這件!」難怪了,難怪了。就連見過她一面的蔣校尉也能認出她來。
蔣校尉?!夜瀾止腦子被這三字刺激到了,慵懶下來的腳步猛地一頓,直覺得那只獅子並沒有殺掉他。
為了的個心安她沿著之前出宮的方向後山跑去,再偷偷模模的從那一個小的可憐的狗洞鑽了出去,然後才去到了玄武門,見到巡邏的官兵便拉了一個問︰「喂,護衛大哥,可記得我?」
可能是她那天酒醉缺德大鬧玄武門吧,在夜瀾止不抱希望的眼眸中那護衛竟然點點頭!
夜瀾止一喜,遂問︰「那請問你可知蔣校尉現在如何了?听說他被王上狠狠地罰了一頓?」
「是有此事,但是在打了四十大板後王上仁慈的放他回家歇著了。」
「四十大板?!」夜瀾止頓覺額頭發痛,腿部發軟,就快要暈了!四十大板!那是人能承受的了的麼,她二十大板尚難以忍受,這四十大板下來恐怕老命也沒了吧?
「誒,你沒事吧?」侍衛擔憂的看著她,安慰道︰「莫憂了,我們這些人皮還比烏龜殼厚呢,四十杖跟喝粥似的,沒事兒的,校尉身強力健的兩天後便生龍活虎的回來啦!」
「真是的麼?!」夜瀾止感激涕零。
侍衛很慷慨的點頭,夜瀾止這才覺得肩膀一輕,深吸一口氣,頓時感覺整個世界的空氣都清新了起來,而後謝過護衛,一臉傻笑的繼續鑽狗洞去了。
翌日,一切都雨過天晴了昨日也是虛驚一場,夜瀾止昨夜一夜好夢,從床塌上坐起便感覺到一絲絲日光沖破薄暮從窗口飛瀉而入,灑在她瑩白如玉的臉上,暖如輕羽,頓然覺得心情大好,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便快快起床了。
這時輕子端著一盆清水進來,見夜瀾止已經在穿外衣了,便甚為驚奇的道︰「咦,主子,今兒為何如此早便起榻,而且神色真好,睡得饜足了麼?」
輕子服侍夜瀾止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覺得這個奴隸主子還挺嬌氣的,眠要早,醒卻遲,王上也不責罰之下鮮少會見她會如此早起床的,平時都要她催促或者醒來了也賴在床上扁著嘴抱怨這抱怨那的,就是不肯起床,今兒倒是奇特難怪輕子訝異的。
「嗯,今兒感覺甚好,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總覺得今兒會是我的幸運日,所以心情特好。」夜瀾止邊從抽屜里拿出雪色發帶,便笑眯眯的道。之出清還。
「是麼?」快樂時會感染的,這幾天鮮少見自己主子如此輕快過,輕子不禁也樂了,「如此甚好,這樣你便不會無事就亂世沖撞王上了,小的日子也好過些。」
「誒呀,現在是美好時刻,你就能不能莫提王上了。」夜瀾止笑容凋零在唇角,瞪一眼輕子,沒好氣的抱怨道︰「我天天要面對他,還處處得提心吊膽哪天他會要了我性命呢!」
「主子,你為何如此厭惡陛下呢,陛下是小的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輕子抱腕,眸光閃爍如晨星,三分夢幻,七分憧憬的道︰「陛下眉目若裁,面容如鑄,遠遠凝看疑似九天神闕之仙人呢!」
夜瀾止見著不禁覺得好笑,抿唇,笑聲輕溢,「輕子,我現在才知你還挺有文采的,要是參加高考,作文定然差不了哪里去的!」
高考?何物來著?輕子擰眉,皺巴著臉而,想了半餉也不懂干脆也不糾結了,反而一笑,「小的也叫文采,小的可是大字不識一只的!」輕子撇唇,看向夜瀾止的眼神活像看鄉巴佬似的,「你沒見識過陛下與佟井然佟大人的文采,那才叫做天下一絕呢!」
「哦?王上?」夜瀾止好奇,「我以為他只會瞪眼殺人呢!還有,那個佟大人是誰?」佟井然麼?名字倒是文雅得很。
「主子你真是的,不準再詆毀陛下了!」輕子依然誓忠風宇涅,瞪夜瀾止一眼,辯駁道︰「陛下自小天資聰穎,無論何事都極為出色,十四歲便有‘郝司三公子’美稱了,而且是郝司三公子之首呢!」
「至于佟大人…….小的也不曉得,也沒見過,因為他向來沉默寡言,不愛與人結交,是難得的清官…….」
這都在說些什麼啊,句子一點也不通順!夜瀾止一邊擦臉一變听著,頓時覺得哭笑不得,心里有點佩服起輕子敘事的思維。不過心里卻暗暗的勾勒出一個佟大人來……
听著名字她還以為那個佟大人會是個俊秀儒雅之人呢,嗯,照輕子的描述此人應該是個老頭,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蒼蠅,滿口的之乎者也,再是有一雙看透人心的眼楮……
算了,她的想象力有限就算像個半天也想不出一朵花來的,她搖搖頭,在輕子錯愕的眼神中離去,連早膳都忘了。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她以為一輩子也遇不著的人竟然不到幾個時辰後便遇著了。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有人歡喜有人愁,夜瀾止今兒無疑是歡喜的一個,而愁的那一個自然是風宇涅了。
風宇涅在夜瀾止進門就一直緊繃著一張臉,眸光一直嗜血狠戾的瞪著夜瀾止,那光景像是夜瀾止欠他幾百萬金幣沒還似的。在他上完早朝,去了御書房批閱奏折後夜瀾止才松了一口氣,也從閑下來的李公公口中套出其中之意來。
原來昨兒她離去後王上便吩咐李清基去與御膳房的管事說一聲他明早需要一碗強降火的藥湯,御膳房是個負責任的人,所以一大早便送來了。只是良藥苦口(夜瀾止以為連三歲小兒都懂的),只是風宇涅並不懂得,他只知道自己一大清早的便喝藥,對身體向來好得不得了的風宇涅來說喝一碗黑乎乎的藥湯真是天大的侮辱,所以嚴重的影響到了心情。
夜瀾止對他的一張黑臉自然是聳聳肩不做理會,省得惹得一身腥。只是被李公公這麼一解釋夜瀾止還是不明白,他帝王心情不好是他自個兒的事情,他怎麼誰也不瞪,偏要對著她便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兒,她長的對不起觀眾了麼?
他上火又不是她害的,夠無辜的!
雖說如此,但是她是個有責任心之人,今兒的正午午膳思及風宇涅上火,夜瀾止特意做了兩份古人沒見過的甜點,柚香紫山藥銀耳羹和酸酸甜甜番茄梅子凍兩種適宜夏日酷暑食用的飯後甜點。
甜點色彩明艷,兩份甜點的顏色分別是夢幻紫與櫻桃紅,都美得妖艷美得賞心奪目,美得……像下了劇毒的詭異!這是風宇涅想的。
他一見著這兩份甜點沒有信息,沒有立即動手品嘗,而是將湯匙放在白玉桌子上,睨著李清基冷冷的問︰「可試過毒了?」
李清基瞳眸大睜,跪下來道︰「試過了,沒毒的。」
「是麼?」風宇涅唇角一揚,睨著這兩份甜點便對愣在一旁的夜瀾止道︰「夜瀾止,你確定你沒下毒?」
夜瀾止一咬牙,覺得他這人真是不識好歹,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物資缺乏的時代弄到這些材料的,他不領情賞個東西就罷了還懷疑她下毒?!
士可殺不可辱!夜瀾止咬牙,切齒之音清晰可聞,隨後竟然抓起風宇涅放在光亮如玉的桌子的湯匙,隨意挖起一口便放進自家嘴巴里……吃!
「呃!」跪著的李清基一僵,冷汗涔涔直接濕了後背,面部抽搐,咬牙暗忖︰這丫頭,還真是膽大包天!
不但李清基一愣,連風宇涅也是一愣,看著自己御用的湯匙被一個身份低微,骯髒的奴隸抓了起來,然後在兩種甜點上各挖一口,甜滋滋的吃了起來。
她吃東西時清澈明淨的眸子半眯,長睫像個蝶羽般撲閃撲閃的,白女敕兩頰鼓鼓的,看起來必是吃了好大一口的。她吃得甜滋滋的,在咽下食物後還不忘伸出小舌頭舌忝舌忝紅潤的唇部,那樣子看起來簡直像個吃飽饜足的貓兒般享受。咽下口中的食物,將湯匙放回原位,夜瀾止大眼眨巴著張開雙臂,得意的道︰「我以身體試毒總可以了吧?看,我也吃了,還不是活生生的!」
「夜瀾止!」風宇涅再次發出一陣強勁的獅子吼,「你好大的膽子,不但吃本王的御膳,還用本王的湯匙?!」
髒死了?!這舉動,這舉動她怎麼敢做出來的?!
夜瀾止臉上得意的笑容稍遜即逝,心里悔恨著自己的沖動之際,以不要命的速度奪過風宇涅的湯匙鞋底抹油就往外跑,在不到一刻鐘便快速回來了,笑眯眯而討好道︰「王上,這湯匙奴婢用清晨的薔薇清露淨過幾遍了,不髒了!」
風宇涅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是雙手抱胸,冷冷的睨著一臉討好的夜瀾止,美好的唇瓣連撇都懶得一撇。
感受到噬人目光的夜瀾止心里開始發毛,卻更是賣力了,深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話兒便急急地將湯勺放到風宇涅高挺的鼻翼前,「奴婢說真的,王上不信可聞聞看的!」
受蠱惑似的,風宇涅還真的皺了皺鼻翼,一股香甜的氣息傳入鼻翼,觸動了嗅覺,讓他想起了那天她馥香的紅唇……
「是吧,很香的。」夜瀾止總算松了一口氣,覬著風宇涅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才松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湯匙,退下去了。
而退下去候著的夜瀾止一直覺得不對勁兒,在反復思考半餉才臉兒微紅,緊捂唇部,她竟然用王上喝過湯的湯匙吃甜點,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間接接吻麼?!
而風宇涅見她猴子般的臉兒,下月復再度該死的一熱,口沫一下子便干了,于是快速的挖了幾口冰冰涼涼的甜點吃了,降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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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佟井然是西闕部落的開國功臣後代,佟家幾百年來盡出忠良賢士到了他這一代恰遇聖君,新王登基不久便謀劃著掠奪征戰政事,讓見識頗多,謀略絕佳的他更為得到賞識。
他性情古板,死守家族志忠,一心只做對朝廷有利之事,所以十年來如無重要政事他從不踏入御書房找王上的。
風宇涅認真的翻閱著佟井然上報的奏折,越看眉宇皺的越緊,隨後將奏折用力甩到了一旁,冷聲道︰「佟愛卿,奏折所載如果是真的,那麼吏部侍郎等人實在該誅了!」
「回王上,此事千真萬確,他們利用職權收集美艷之人開了好幾間褻妓場所,場所用地是朝廷看中用來修築行館用的,但是幾年前被吏部聲稱不合意便擱置下來了。」佟井然拱手匯報道。zVXC。
風宇涅頷首,投以贊賞一笑︰「嗯,此事本王也有耳聞,只是證據不足不能查辦而已……不過若要將其一網打盡還要多花些心機。」
佟井然對風宇涅之言沒有叩首稱頌,拍馬屁抱大腿,靜默的站在一旁。
「井然,御書房無外人,何不坐下來與本王細談?」這是佟井然進殿後風宇涅第二次說得話兒。
「王上,尊卑有分,臣不敢妄自凌上。」佟井然仍然是一副直直的模樣,態度卻也不卑不亢,有的只是全然的尊敬。
「罷了,本王知你率直忠心。」風宇涅露出今兒第一個笑容,接而道︰「不過,今兒已是你二十又四的壽辰,此年紀已不小矣其他貴族子弟早已妻妾成群子女有幾了,你何不成家立室?」
風宇涅一個帝王會記得佟井然生辰,而且還呼佟井然名瑋是有原因的,因為兩人不但師承同一太傅,而且佟井然四歲便入宮做風宇涅的伴讀,這伴讀一做便是十年,直至風宇涅十六歲即位才回佟家,兩人交往也頗為良好。
「回王上,臣尚為年青,應以國家為重。」佟井然淡淡的答道。
風宇涅一笑,輕松的道︰「本王諒你佟家歷代忠良,為我西闕盡忠盡職的,再說了太傅就你一個子嗣,不快些成家立室讓太傅享受天倫之樂本王會被外人罵說剝削的。如此吧,在此許你一個願望,如有心儀女子本王無論如何也順你之意!」
風宇涅不會想到,就他這一句話,讓他在奪人之時用了他有生以來讓他最不齒的手段。
「臣謝王上賜願!」佟井然為此一怔,回過神後便拜謝。此話一落,風宇涅揮手後,佟井然便退了出去。
佟井然出去後一直想著王上的話,覺得那一個願望雖是他尊敬的陛下許的,卻也是無用的,因為謹記佟家家規與憐百姓如子的他不想分心在其他方面。
興許是長年養成的習慣,他喜歡一個人靜靜思索之時是垂頭的,所以此番他也是一邊垂頭一邊步行的,莫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走到在拐彎處便不知撞上了什麼,听見「啊!」淺淺的尖叫聲。
歉意的抬頭,發現一個素顏身穿一襲素色綢袍的女子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扁著唇兒一雙晶亮的眸子可惜的盯著地上色彩華美的食物。
「姑娘,佟某並非有意的,還請姑娘原諒。」佟井然雖生于貴族,但是素來清正廉明,從小便很愛惜物資,今兒見因為自己而浪費的食物一雙漂亮的眼楮都暗淡下來了。
夜瀾止可惜的盯著正午自己多做的甜點暴殄天物的粘在地面上,本來想拿給其他宮娥或太監吃的,看來是沒成了。
在拐角處撞人是很正常的事兒,這樣的事兒就時常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夜瀾止也沒怪誰,在听著撞人之人歉意的聲音遂抬起頭,梨渦淺笑的道︰「無事,此事不怪你。」
「這食物做得好看,真是可惜了,王家之物一湯匙便是奴隸或平民半月糧食的價值了。」佟井然彎腰拾起沒有摔破的上好瓷碗感嘆的道。
「咦?!」听見這前所未有的惋嘆,夜瀾止一怔,不禁認真的審視起這人來。
此人一身赤色朝服,生的唇紅齒白,面若涂粉,身材瘦削修長,儒雅有致,舉止溫和淡然。他一雙眉生得極好,不濃不淡,中間深墨色,兩端則如墨在宣紙上暈開那般美好,好一個清逸雋秀之人!夜瀾止暗嘆。
而且這人一看便知是如菊君子,如蓮清徐,骨子里散發出清蓮般的高雅雪麗,那種淡雅美好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即使是令她驚為天人的上官傾雪清麗淡雅與他較之也剩下一個美字而已。
夜瀾止接過瓷碗重新放在托盤上,真心一笑,「佟大人不但生得好,還慈悲為懷,真是奴婢驚羨的。」
她敢直呼他為佟大人是因為他的赤色朝服,在西闕官員朝服的顏色是按官位的等級劃分的,一品正是尊貴的紫色,一品側是顯眼赤色。根據這個,夜瀾止便知眼前這人定是個大官。
「姑娘過獎了。」佟井然除了對王家之人,待等級低于他的人都是有禮溫和的,「大隱隱于市,姑娘雖為宮娥,但是談吐不俗,衣著素雅,還真讓佟某見識了。」佟井然也一笑,為她的不卑不亢而贊賞。
「呵呵,佟大人有所不知,奴婢性情浮躁,不懂拐彎抹角的,老是惹得王上暴跳如雷呢!」夜瀾止一笑,「每次王上都恨不得把奴婢給斬了。」而且五門的斷頭台她的脖子也曾貼服過,只是沒機會血染而已。
佟井然一驚,道︰「難道姑娘是詔闕殿主事?」那個曾讓他暗嘆有人與他一般,讓朝臣都牙癢癢的奴隸?
夜瀾止輕笑頷首,「佟大人見笑了。」
「哪里哪里,姑娘真是令我佟井然大吃一驚呢,你做事能如此,甚好甚好。」
佟井然?!夜瀾止又是一怔,這不是今兒輕子提及的佟大人麼,原來生的這麼好的!
真是巧的,輕子一提她便遇著了。
「能讓大學士佟大人贊賞,奴婢真是太高興了。」夜瀾止輕笑,想到了什麼,就發揮了熱情的本性,「既然佟大人與奴婢有緣,奴婢正午做了甜點,可要品嘗一番?」
再見夜瀾止不同于其他女子矜持嫻熟的真意輕笑,佟井然瓷白如玉的臉微紅,好半餉才頷首,「那有勞姑娘了。」
于是,夜瀾止便領著佟井然繞了一個圈,去御書房拿了便食物去了一個後院享受了。
兩人談得很好,氣氛一直樂融融的,在將近一個時辰的相處佟井然不得不承認他真的遇上奇世女子了,她何止是談吐不俗,衣著素雅,性情也率真開朗,而且音律歌賦簡直能與他媲美了,還有她對國家政事,對黎民百姓也有獨到的見解,最讓她震驚的是她還懂戰場用兵之術!
而夜瀾止則覺得他是她見過最為君子的一人,懂得還真的如輕子所說那般,讓她佩服不已,在無意中得知今兒是他生辰後她生了好一陣悶氣,最後領著他去了御膳房,做了壽面與紅雞蛋給他,讓佟井然感動得一塌糊涂,自從娘親去世便再也沒吃過這兩樣東西了,覺得這味道比山珍海味還要好。
兩人在佟井然吃玩壽面與紅雞蛋便再次去了後院,夜瀾止為他唱起了生日歌,而後再度聊了起來,那勁兒說是一見如故也不夸張。
也是因為他們聊的太高興了,所以也就根本沒瞧著距離他們後背十步之遙一個身穿晉錦色龍袍的男子下顎緊收,緊握成拳的手背青筋盡露,在夏日的光輝中染上一層薄薄的汗絲!
仿佛是想測試測試他們聊得究竟有多開懷似的,男子負手而立的站了許久,就到腳都麻了,在站了起碼有半個時辰亦沒見兩人回首看他一眼便甩袖離去!
佟井然一直認為自己性子寡淡,更不是個沖動之人,但是這一次他不但滿腔熱情澎湃,而且決定任性的沖動一次,于是在夜瀾止覺得時間差不多是該為王上準備晚膳的時候,他再次踏入了王上處理國家大事的御書房。
「佟愛卿還沒回府麼,此番前來可有政事要奏?」風宇涅這話說得平靜,黝黑明湛的眸子波瀾不輕,只是在瞥見佟井然前所未有的激動與驚喜的神色後掩藏在御桌下的手腕再度緊縮,指甲沒入肉內…….
「王上料事如神,想必是知曉臣今兒會遇到令臣覺得可共度一生的女子才賜予臣一個願望……」佟井然第一次在風宇涅面前說的不是國家之事,「臣在此懇請王上指婚,女子乃詔闕殿的夜主事,還望王上成全!」
風宇涅睨著誠懇如磐石的佟井然輕笑出聲,「佟愛卿為何突然有此想法的,可否與本王細說一二?」
「這……」在朝堂上面對百官刁難都直面的平淡對付,今兒王上這一問佟井然不但垂首了而且整個耳根都燒紅起來了,「臣識人無數,覺得夜主事不但知識淵博、為人直率、而且是個難得的好女子,是臣見過最獨特的女子。臣,願意與她共度一生!」
「呵呵,是麼?」風宇涅昂頭輕笑,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佟井然在肆無忌憚的清數夜瀾止的好的時候是何等心情。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小時候愛不釋手的玩具被他人抱在懷里肆意撫模觀賞一般,嚴重的侵犯了自己的主權!
「不過據本王所知,恩師一向鐘愛江大人的嫡女,還曾多次暗示本王該下旨成全你們兩呢,本王也曾應允了的,此番做來本王豈不是愧對恩師?」
「關于此事,家父也曾多次向臣提及,但臣俱一一推托,關于臣提的願望還望王上成全!」佟井然再次令風宇涅震驚的強調道︰「此事王上若做主了,家父自當不會為難的。」
好啊,真的是太好了,夜瀾止,你可真的對得起本王啊,不但在宮外勾搭男子,在宮里面竟然也勾搭本王名臣,看來本王真的是小瞧你了。
佟井然見王上一臉冷峻,沉吟不語便黯淡了清幽俊逸的臉龐,一咬牙繼續道︰「望王上成全!」
風宇涅听著,又是一笑,只是不知為何跪于白玉階梯的佟井然分明听到了切齒之音的。「君無戲言,佟愛卿難得的請求本王自當滿足的。」
得此一言佟井然大喜,遂道︰「臣謝王上應允!」
「莫謝了,佟愛卿的終身大事可是恩師一直牽掛之事,王上能盡一番力自是好的了。」風宇涅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欣慰模樣。
佟井然听著,淡雅一笑,不做言語。
「不過,為了確認佟愛卿不後悔你的請求,明兒進宮來,本王讓你們兩單獨見個面兒,可好。」
「甚好!」佟井然拱手答道。
誒!風宇涅嘆了一口氣,暗忖︰到底是不忍心井然娶不當之人啊,本王這番也算是仁慈了!
只是,有誰會覺得他獅王風宇涅會把輕易便能挑他**之人抱走?他想要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踫我西闕獅王看上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