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貴妻 第128章

作者 ︰ 塵飛星

「候爺想要休了她麼?我不答應!她有做錯什麼?不過就是想除去宋九雅。||中文||宋九雅何許人?可是得罪了太子府的人。現在太子對她甚至整個宋府都是除之而後快,蕭氏這麼做,全是為了我們候府。她是我們候府的大功臣,你有什麼權利休她?」

老夫人聲嚴色厲打地打斷安平候的話頭。

安平候氣極反笑道︰「她要殺人,還是我們候府的功臣?娘,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沒有老糊涂!我只知道要維護我們候府的昌盛,將祖宗傳給我們的基業尊榮都傳承下去!誰能幫我維護這些,誰就是大功臣!」老夫人大聲駁道。

安平候連連點頭,「好,好,好,娘為了什麼尊榮,可以連良心都丟掉,可以包庇一些人去干黑心腸的事,怪不得,傅譽會說斷子絕孫,以這樣的手段傳承下去,這傅家不斷絕下去還真沒理……」

他一語未畢,老夫人一耳光就抽了過去,「畜牲!那小畜牲這般說也就罷了,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為何也說出這等話?現在璟雯已經被那小狐狸精害得被廢了太孫妃的份位,日後還不知會怎麼樣,你這個做父親的不思如何為她謀出路,反而在這里幫著那小狐狸精打壓她的姨娘,你這是人干的事麼?這些內院里的事,以後你休再管。若是要休蕭氏,今老娘就死在你面前!」

一耳光抽來,安平候根本不敢躲,受了她一巴掌,她又再以死相逼,他哪里再敢說忤逆的話。自小,老候爺在戰場戰死之後,整個候府就靠老夫人支撐。老夫人是個極為要強的人,當時老候爺戰死,按正理先帝當該要撫恤嘉獎這一家孤兒寡婦,但是,朝中有那落井下石之人,勾結軍中副將,上書說老候爺在與敵對戰時,頒發錯令,不顧下屬攔阻,非要領軍進攻,才中了敵人圈套,以致損傷慘重,這是失職,不應論功,以此將老候爺的功勛抹得一干二淨。是老夫人多方奔波,甚至不顧婦道人家的臉面,親自與那些跟隨在老候爺身邊的部下舉證,才將那些試圖把候府一踩到底的人的言論當朝駁倒。

當年老夫人力辯群臣的氣勢,頗得先帝賞識,在各樣證據證詞面前,先帝終是對候府對老候爺封功追名論了賞。但是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先帝並未真正讓候府放在眼內,于是著力于培養三個兒子,那時她的長子傅秋葉極為爭氣,雖然承爵,在老夫人的教育之下仍是憑著真本事考上了武狀元,各方才能優秀,當年皇上終于是派了他上戰場,此一去,竟是捷報連連。于此,整個傅家才真正在這一輩手中發揚光大,光耀了門楣。

這一切,都應該歸功于這位相當堅韌的老夫人,甚至後來她的長子傅秋葉的死,她白發人送黑發人,都未將她擊倒,失了頂梁柱,她又再次將她的次子送上了戰場,終是向世人證明,她傅家的男兒,個個都是頂立地的英雄漢。

這樣一個表面堅韌如今已經老去的老婦人,一個以整個家族榮譽為已任的母親,安平候如何能逆反她一句?

安平候緊抿著嘴角,好半晌才道︰「也好,現在就休了她,是太便宜她了。只等洪御醫的診斷結果出來,若她真是對譽兒下過毒,她十條命也不夠她抵!」

他甩手而去,老夫人終于軟在了三夫人身上,眾人急急將她扶了回去。

蕭氏在屋內嚎啕大哭,傅璟璟亦是靠在軟榻上哭個不停,拓跋越目光不定地望著她,良久,才冷冷道︰「你技不如人,落敗的下場總要自負後果。如今撞在皇祖母手里,我也只能盡最大的努力暫時將你留在太子府,這段時間,你也最好安份一點,若是再出事,別說我也不能保你。」

他說完,便是先回了太子府,才一進門,吳敬就把他請到了書房,沒料到除了他父親拓跋長吉外,楊貴妃竟也是未回宮。

「越兒,現在候府情況怎麼樣?」拓跋長吉迫不急待問道。

拓跋越隨便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蕭氏在老夫人壓制下並未被休,不過安平候似乎已經極為不滿蕭氏和傅璟雯,估計日後在為我們辦事上,可能會有所保留。」

「越兒準備怎麼處置傅璟雯?」楊貴妃問道。

拓跋越眸光深沉,「眼下她月復中的子嗣正是皇祖父看中的,雖然皇後把她廢黜,但是眼下還不能對她怎麼樣,再說安平候通過此事再不喜歡她,她也畢竟是他女兒,所以,暫時還是讓她回太子府,不過,這太孫妃人選,看來得重新物色了。」

拓跋長吉哼了一聲,「這事壞就壞在那宋九雅的身上,想不到她如廝厲害,這般計謀都沒把她整倒,難道她有三頭六臂不成?」

拓跋越垂下眼眸,默然不語。

楊貴妃微蹙了眉說道︰「那女子我看著就歡喜得很,不說那出色的模樣,光就她那份淡雅,遇事時的從容不迫,這種氣度正是一個帝王所求的賢良內助。不知越兒注意到了沒有,當時傅譽正準備說出什麼出格的話,她在挨了老夫人一巴掌後,都能忍人所不能忍將傅譽制止住,這種以大局為重不計個人眼前得失的女子,其眼光必定長遠,風範必能震懾萬人。再細看她一步一步穩健在胸的將蕭氏和傅璟雯害她的事揭露出來,明明看她已經中計,她又能險中取勝,這種心智,這等計謀,絕非傅璟雯這樣眼光短淺只知在內宅里斗小妾的女子能比。太子,你當初怎麼想到把這樣的女子推向傅家?為何不直接讓越兒納了來?」

拓跋長吉也有些懊悔道︰「當時听母妃說一定要破壞掉齊王娶宋家姑娘後,兒臣認為那宋大人不過一個五品小官,他的女兒怎麼配得上我們越兒?便指令讓候府去辦,當時也只指望他們能讓大房的傅宏博把那女子娶了算了,誰知道會讓傅譽娶了去……」

楊貴妃沒好氣道︰「真是眼光短淺,你只要想想,既然是連齊王這般眼高于頂的人都看上的女子,豈會是個泛泛之輩?現在倒好,便宜了那個啞巴,不說上次楊淑嫻的事,光就這次的事,就已經充分體現她的非凡才華。再有那一手讓人稱道的醫術,真正是可惜了這般人才為別人所用。」

她轉而看向拓跋越,問道︰「越兒,你並不是一個眼光的人,這事當時怎的就沒攔一攔你父親?」

拓跋越淡道︰「人未見過,我怎的知道她這些本事?不過也怪我疏忽,當時王叔看上了她,我就該去瞧瞧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對。」

拓跋長吉嘆了口氣,「現在後悔也不及,畢竟她已經嫁為人婦……」

拓跋越冷笑,「嫁為人婦又怎樣?只要她對我有用,她照樣會是我的。」

他此言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言詞眉宇間的冷疑霸氣卻叫楊貴妃大為歡喜。她就是喜歡這個孫兒的沉穩中帶氣吞山河的氣勢,那種萬物皆如腳底芥子的冷狂之氣實在令她折服。也只有這樣的人,他日才能真正能心狠手辣的擊敗對手坐上那高位。

她總算是笑了出來,點了點頭道︰「這樣的女子,確實不容錯過,那就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她自傅譽那里搶過來?」

拓跋長吉失色道︰「母妃,此事萬萬不可,一個姐夫搶小舅子的妻子,不僅父皇會給越兒顏色看,恐怕下人也會恥笑。」

「婦人之見!」楊貴妃沒好聲氣的白了他一眼,「法子都是人想出來的,欲蓋彌彰之事下多了去,就要看人的腦子好不好使。若是能得此女,說不定對齊王亦是一個打擊,此事之前就壞在你手里,現在可不能再拖延之。越兒,如果此女堅韌不從,你可不能為那晴色迷了眼,更不能有婦人之仁,不能為已用,一定要將她殺之,不能留下後患,明不明白?」

拓跋越動了動唇角,「越兒明白。」

楊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轉了話題道︰「不知那洪御醫會不會查出玉墜中的古怪,如果查出來了,傅譽的毒就會得解,這可是個麻煩事。」

拓跋長吉舒眉搖頭道︰「那玉墜洪御醫絕對查不出問題來,因為當初把那東西得來的時候,可費了我不少周折,是從一個方外之人手中羸來的,那玉墜看似平常,但里面藏有極陰寒之氣,時時刺人經脈,是那老禪師用來給新弟子抵御心火之物,非特異之人,就憑肉眼凡胎,又豈能辨出上面蹊蹺?」

楊貴妃思索道︰「若是傅譽此時將那玉墜取下從此不戴的話,他的病會不會不藥而愈?」

「那也不可能,如若不知此類陰毒,又不能對癥下藥,就算他現在不戴了,身體一樣會虛得跟患了大病一般,時間一長,照樣必死無疑。」

楊貴妃這才放了心,「當年你就是為了拉攏安平候,才預定著答應讓傅璟雯嫁過來,然後再讓蕭氏將此玉墜換下,讓傅清言奪得世子之位,叫整個候府都能為我們所用,這一著棋本來走得極好,眼下似乎慢慢都出了差錯,唉,只望皇上早點退位,唉,再這麼拖下去,何時是個盡頭……」

三個人都黯然。

淳華院內,洪御醫仔細地看著手中那碧玉淚型的玉墜,看了半,終于搖了搖頭道︰「沒任何異樣,很普通的一個玉墜。」

九雅詫異道︰「您再聞一聞,看上面有沒有什麼氣味?」

洪御醫笑道;「早已聞過,沒有什麼古怪氣味。」

九雅再次問道︰「那您模著呢?是不是感覺觸手冰涼,還是寒氣入骨的感覺?」

洪御醫依然搖頭,「觸手冰涼是有的,不過模得一會也轉了溫熱,不曾有寒氣入骨的感覺。」

「此玉墜未見異樣,看來那雨嫣姑娘說的話並不可信,蕭氏說了賭氣的話。」他將玉墜放到桌上,退了一步禮道︰「皇後娘娘交待我的事,我已經完成了,這便告辭。」

九雅和傅譽面面相覷,怎麼會這樣?

待把洪御醫送走後,九雅盯著桌上的玉墜直發呆,「相公,為什麼會這樣?別人看不出這玉墜上的蹊蹺還情有可原,可是洪御醫據稱是大夏第一辨毒高手,沒有道理看不玉墜的異樣啊。」

傅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模著下巴道︰「是啊,問了幾個人,都說此玉墜沒什麼異樣,偏它卻能讓人傷身中毒,娘子至今都還在給我開藥調養,其陰毒之氣相當嚴重。娘子,為什麼除了你之外,別人都感覺不出它的陰寒?」

他望著九雅,面容明麗如玉,眼眸里閃著深深的疑惑。

九雅絞著手指,暗思道,難道是與她的奇異體質有關?她能感受上面的陰寒,莫非因為她是一個靈魂體,所以才能感受常人所不能感受的東西?

想到這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說明她並不是與這里的人一模一樣,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

屋子里靜靜地,傅譽盯視著她,九雅只覺手足無措,轉而把玉墜收了起來,隨後轉移了話題,「相公,你剛才完全可以避開那一巴掌,為什麼要生生受了?」

傅譽伸手把她抱過來,捏著她的鼻子低笑道︰「傻瓜,你挨了一巴掌,我自然也要陪著你一起,你痛,我便要跟著一起痛,這樣豈不是才叫患難與共?」

九雅感動,勾著他的脖子痴了一般輕喚,「傅譽……」得夫如此,她還有何求?

她臉似煙霞,目光迷離,傅譽也是瞧得痴了,他輕「嗯」了一聲,痴痴地看著她,低聲道︰「九雅,謝謝你,為我受了這麼多委屈……」

暖暖的日光穿過庭院的扶疏花木,照在他俊秀溫柔的臉上,半綹發絲糾結在鬢角,更襯得他容顏艷色生光,真正是個驚才絕艷的含芳少年。九雅搖了搖頭,痴痴看了一會,禁不住誘惑,仰臉去吻他的唇,微涼溫軟。傅譽眼底含笑,任她侵犯,只是用力抱緊她。

好一會,九雅才念念不舍的放開他,兀自心醉神迷抬頭道︰「傅譽,怎麼辦?我好像被你的美色迷惑了,下怎麼還有像你這等引人入勝的少年才俊?放在以往,像你這等人物,我是想也不敢想……」她說的是實話,在前世,像他這等走到哪里都像個發光體的帥哥,說什麼也不會看很似平凡的她一眼。而如今,她竟然是擁有了,並且還能為她思慮至斯,受再多委屈,她都願意。

傅譽眉眼頓時揚,模著她的臉,手指在她唇上描繪,啞著嗓子道︰「能用美色迷惑住你,我感到非常榮幸,不過,你若是能全心全意愛上我,或許我在這一刻死去也甘願。」

九雅迅速按住他的唇,「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傅譽忍不住輕笑出聲,將她的手放在唇連輕吻了一下,「九雅,給我生個兒子吧。」

九雅紅了紅臉,「我也想,之前因為不能懷孕吃了幾個月藥,現在藥停了,卻不見反應,估計還得等等。」

傅譽眨眨眼,「是不是我不夠賣力?要不我們現在再來試試?」

九雅一拳捶在他胸口,「現在還有正經事沒辦,哪里有心思想那些事?」

她頓了一下,忽然笑問道︰「對了,那個巧雲你用了什麼法子把她收伏了?這臨陣倒戈,真正讓人大開眼界。」

傅譽沒勁的躺到軟榻上,雙腿相交道︰「人的弱點,一般都是怕死和貪財。只讓寒子鴉給她來點狠的,再丟給她金子,她不趕緊投降才怪。」

九雅點了點頭,「不錯,誰又肯為誰去賣命?現在巧雲背叛了姨娘,姨娘現在心里肯定恨不得殺了她。想必現在巧雲已經不在府里了吧?」

「那是當然,一個丫頭為我賣了命,我總不會要了她性命。」他撐著頭臉望著九雅,笑吟吟道︰「而這一次,總算是把蕭氏拉了下來,更讓大姐也受了懲罰,九雅,你看我是不是很壞?這樣子整自家姐姐?」

九雅坐到他身邊,笑道︰「如果她把你當弟弟,就不會一再和蕭氏合計來害人。還說什麼壞,看來你早知道雨嫣騙走你的玉墜的事,你一直在我面前提都未提,分明還是想維護她這個妹妹的,唉,只可惜,她這次一錯再錯,幸好最後關頭她照直說了……」

傅譽目光悠長,「在這府里頭,再單純的人都會被染黑,哪怕是現在,我都不曾怪過雨嫣,因為她的生存環境,並不比我好得幾分。」

九雅起了身,「不管你怎麼疼她,反正今的事已經把我對她的好感全數澆滅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現在得馬上去明瑤姑媽那邊,趁熱打鐵的話,說不定這一次的策劃,收獲最大的是她那邊。」

傅譽點頭,「按計劃,現在正是去找她的好時機,我坐等娘子的好消息。」

九雅先找寒子鴉打听了一下他們走後廳堂里發生的事,稍事思索,便提著藥箱只身一人進了明瑤姑媽住的院子,院子里收拾得極為干淨,小廳堂前是兩株松樹,蒼虯挺拔,生機盎然。被一個利索的婆子請進正屋,就見對門的地方擺著一個香案,香案正中懸一幅白衣觀音蓮花座像,旁邊安放一只紫檀木香爐,兩邊一對白銅蠟台。此時里面燒了香燭,屋子里有些青煙裊裊。

「哎喲,怎麼勞煩縣主親自過來,快請坐,請坐。」明瑤姑媽打西邊廂房出來,神情驚喜得有些夸張。

九雅把藥箱放在幾上,笑道︰「表弟的傷毒是否無恙了?剛才洪御醫離開的時候還讓我給他送一些清余毒的藥過來,姑媽給他好生拿著,一日三餐,讓他好生吃下去。」

明瑤姑媽有些疑慮地看著九雅遞過來的小瓷瓶,九雅知道她生性多疑,便只將瓶子放在幾上,不經意道︰「忠國今次被蛇攻,不知道姑媽有沒有懷疑其中蹊蹺?」

明瑤姑媽兩眼骨碌暗轉,「我剛才也仔細問過忠國,他說他去廚房找吃的,里面的人不給,我知道,這府里頭的人都瞧不起我們,連帶我兒子他們也向來沒好臉色看,所以忠國他也不氣,轉頭就想離開。不過在經過門口的時候,是他听一個人說,東邊小廚房有一罐已經煲好的粥,吃下倒可以壓壓饑,忠國才跑了過去,見左右沒人,就把罐子都抱跑了。怎麼,這里有什麼蹊蹺的地方?」

九雅坐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剛才想必也听我說過,我在西邊廚房快被人打死喉嚨都快叫破,這邊廚房里的人得了姨娘指令都裝作沒听到的事吧。」

明瑤姑媽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麼樣?」

「那麼,表弟去東邊廚房偷粥吃,有沒有可能根本也是姨娘指使的呢?這是我剛剛回去後忽然想到的一個疑問。」

明瑤姑媽眼神一凝,「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九雅笑了笑,「那人本來只指望忠國表弟隨便去偷一點吃就得了,誰知道他連罐子都抱跑了,才讓姨娘栽贓我的計劃得已破滅。」

明瑤姑媽眼角收了收,她也不是傻子,九雅這麼說的意思她自是明白。

九雅漫不經心道︰「據我想來,這不過是姨娘使的一個一箭雙雕之計,平日姑媽在她面前常給她臉子看,她已經恨入骨髓,這一次,說不定只是一個開始,也幸好是洪御醫被我請了來,不然,這後果是不堪設想。」

明瑤姑媽的臉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九雅繼續煽情道︰「你也知道,姨娘向來是個做事不露聲色之人,此次若不是我嚴防緊守,恐怕現在已經是死尸一具。到現在,我已經深有體會,一般,只要是她動了殺機的人,她都不會放過。現在女乃女乃全力護著她,明明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她已經犯了死罪,女乃女乃不僅不準爹休了她,還禁止爹再管內院的事。若是這樣,我們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所以,我已經和相公商量,只要有一機會,我便和他一起回魯西,再也不願踏進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些人我惹不起,我們躲,總是可以的吧。」

明瑤姑媽吃了一驚,失聲道︰「什麼?你們回魯西?」

九雅點了點頭,惆悵地望著屋外道︰「相公的身子越來越差,在這麼個時候,總也要讓他再與他外祖聚一些時日不是?他一直在擔心我的處境,便立志要將我送走,怕我一人難支,真的死在姨娘的一再暗害之下啊。」

說完,她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著明瑤姑媽,果然,如她所料,明瑤姑媽臉上漸漸浮起恐懼之意。她好似忽然想到什麼可怕的事,身子一抖,就忍不住咬牙罵道︰「那毒婦,使下作手段暗害人可是她的常用伎倆,不止你,當年譽兒的母親……」

她忽然驚覺說漏了嘴,趕緊打住話頭,一臉緊張地望著九雅,訕笑道︰「看我這張嘴,總是關不住,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九雅心里連跳,事情果然如她所料,看來今這一步棋沒有走錯。她面上卻裝作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說道︰「姑媽就不用遮掩了,我知道,這麼些年來,您心里都裝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您對誰都沒有說過,您也用這個秘密來要脅著姨娘,讓她能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一家子的生活。可是,像姨娘那樣的人,會甘心一直被人捏著小辮子麼?呵呵,我現在發現姑媽是個極其真的人。」

明瑤姑媽大驚失色,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什麼?你連這事都知道?」

九雅看了她一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姑媽每次都對姨娘很不客氣,姨娘當面忍氣吞聲,背後和孫媽媽不知說過多少,一定要把某些人滅了口。」

她冷笑了一聲,「忠國的事只不過是個開頭,姑媽一家現在已深陷危險之中還不知道,卻還在這里洋洋自得。如果我不是看在平日姑媽待我還不錯的份上,更不想讓蕭娘陰謀得逞的份上,我才懶得多這麼個事來提醒姑媽呢。」

她說著就起了身,告辭道︰「希望姑媽多多保重,更要讓碧姐兒和表弟看好了。」

她轉身就走,明瑤姑媽跺了跺腳,一把將她拉住,臉色有些發青,聲音有些顫抖道︰「你急著走這麼快作甚?」

九雅盯著她,目光清透入骨,「姑媽還想怎的?」

明瑤姑媽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好半晌才吱吱唔唔道︰「其實我也早已知道留在此處絕非長久之計,但是為了碧姐兒和忠國,我都一直忍著。想不到那毒婦現在已經等不到他們長大,便要動手了。」

她見九雅不出聲,舌忝了舌忝嘴唇又道︰「如果譽兒能答應把我們一家四口安全送到魯西的話,我……或許能給他透露一個他最想知道的消息。」

九雅上下打量著她,「姑媽好生奇怪,你知道相公想知道什麼消息麼?你讓他幫忙把你們送到魯西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些事,也要看值不值得冒那麼大風險。」

她說著轉身要走,明瑤姑媽急了,扯住她袖子,然後又覺不妥,干脆上前關了屋門,一臉緊張地在她耳邊低聲道︰「如果是關于譽兒母親的消息呢?」

九雅一驚。

明瑤姑媽壓低聲音加重語氣道︰「我知道譽兒這些年最想知道他母親的死因,那麼我現在只給你們提個引子,蘭郡主極有可能沒有死,如果譽兒答應把我安全送到魯西,我便將當年在府里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他。」

她說完就退開好幾步,緊緊盯著九雅。九雅吃驚地捂住嘴,生恐那不可思議的驚呼聲從嘴中發出,傅譽的母親可能沒死?那現在在哪里?是被蕭氏囚禁起來了嗎?,那蕭氏究竟還干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這其中老夫人有沒有參與?

她好半晌才從驚震中緩過神來,明瑤姑媽緊張地說道︰「若是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你就去告訴譽兒,讓他在兩之內就送我們走,這個地方,我已經一刻都呆不下去,實在害怕蕭氏那毒婦再施什麼毒計來害我們。」

九雅機械地點了點頭,「如果姑媽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我一定會讓相公盡快把你們送走,並且保證你們的安全。」

當她回到淳華院將此事告訴傅譽的時候,傅譽那種悲中帶喜,喜中帶痛捂面而泣的表情的真正讓人心酸。這麼多年來,有多少回他從睡夢中哭叫著「娘」醒來,每次看到別的同齡孩子有娘親有娘疼,他不知在角落里默默流過多少眼淚。小的時候,他也希望有一雙溫暖而溫柔的手拍著他入眠,他也喜歡听著那可笑的搖籃曲進入甜甜的夢鄉。

可是沒有,一次也沒有,每次在夢里見到的他自己幻想的母親,等他一睜眼便消失無蹤。在患重病快要死去的時候,他只想能最後看一眼他的母親,能親口叫一聲娘親了再閉上眼。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痛楚,殘酷的現實一次次的將他推向黑暗的深淵。

在遇到九雅之前,他是自我放逐的,即將要死的威脅,已經令他提不起任何興致,對人性親情的看透,更讓他仇恨身邊每一個人。那時候,他沒有想過年邁的外祖,只想時間快快過去,把他充滿不堪的靈魂收走,行尸走肉一樣的日子,他一刻也不願過下去。

好在他遇到了九雅,只一眼就認定了她,是她給予他生下去的希望,是她一次次送給他溫暖,一次又一次撫慰他那顆受傷的心。她的明艷,她的積極,她的樂觀全部感染了他。她讓他做這樣,給他安排那樣,她說要給他奪回屬于他的財產,她說一定要治好他的病,還要幫他查到他母親的死因。她承諾的,都一樣一樣做到了,如今,終于在她的鼓勵堅持之下,迎來了更讓他鼓舞的消息,他念想了多年的母親,居然沒有死,沒有死!

他把臉埋在九雅肩上,久久都沒有動一下,九雅拍著他的後背,感受著隔著衣襟那滾燙的濕熱之氣,眼里也不禁流下了淚水,喃喃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總算都要過去了。你現在只要馬上安排明瑤姑媽安全離開,你就可以見到你母親了,傅譽,我們終于是熬過來了……」

她明白他,她了解他,甚至,她也已有一些些喜歡他,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會一直陪他走下去,不論他是年少,還是成熟,還是老去,他永遠都是她想要用心守護的人。

夜漸漸深了,一個即將光明的早晨就要來臨……

一夜之間,整個京城里已經傳開,安平候的妾室蕭氏和她的親生女兒皇太孫妃合計謀害安平候嫡子傅三少的媳婦,被人當面揭穿陰謀,引得馬皇後大怒,當場廢了傅璟雯皇太孫妃的份位,待生下子嗣後還會重重發落的事。京城里頓時流言四起,說蕭氏和她女兒如此不怕死的在皇後娘娘面前耍陰謀詭計,分明是害怕傅三少夫人的高超醫術。有人猜測,傅三少的病既有可能會被馬上治好,蕭氏害怕那現在正懸而未決的世子之位旁落,才會如此接二連三的著力對三少夫人下殺手。

更有傳言,說三少的病不定就是蕭氏搞的鬼,無非就是讓他的兒子搶了那世子之位。如今老有眼,搶了世子之位的傅清言被人殺死了,她還不死心,又想讓她的次子再搶世子之位,終于惹出了這些事。真正是蒼有眼,把這種興風作浪的女人給當眾揭出了她的丑惡面目。

蕭氏如此惡毒,一時之間,連她的娘家人都跟著受了不少牽累,本來正在議婚的蕭家大房的女兒,也在第二,莫名就被人退了婚。眾人都是心知肚明,分明是人家不敢再娶蕭家的女兒,再好的身份也不行,哪一家都不願意娶個有可能會謀害家人的女子進去。不是他們看不來蕭家的女兒,實在是人家有先例在此,唯恐家門不興。

于是蕭氏兄嫂弟嬸一齊過來把蕭氏罵了個狗血淋頭,更何況當初她兄長還在候府里死了一個女兒若琴,更是新賬老賬一起算,指著鼻子罵後,立即對外宣布與她斷絕了關系,從此以後,蕭氏的死活再與他們無關。

都說牆倒眾人推,蕭氏此時已經是眾叛親離,最得意的女兒也被廢,為了算計九雅,還死了一子,她整個人都差點崩潰,終日纏綿于病榻,以藥為伍。

這些個消息並不能引領人們的茶余飯後的話題多久,因為一直以來,京城中霍亂的事並沒有平息下來。貧苦一些的人,都依靠著華春堂的那些藥材讓病情得以治愈和緩解,疫情也得到了小面積的控制。甚至當藥材不夠的時候,由九雅親自指點季掌櫃和秀珍等人,要按病情分清濕熱和寒濕如何下別的藥,或輕或重,或急或緩,都要視情況因人而宜,一時間,整個華春堂都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四月二十日,朝廷忽然從前方重災區接到一紙奏報,因藥材短缺,當地醫者和朝廷專司派去由太醫院華太醫一干人和三部官員一起前往賑災的人一起上書,宋九雅開出來的偏方並未能治愈霍亂病人,甚至還有人被治死。當地人因久病不醫,民怨憤起,失了控的百姓開始結伙殺官。自奏報發出之日起,已經有二十多個當地官員被殺,一個京城被砍成重傷,兩個醫者被人稱為庸醫,當場被人刺死,同時還有五名官員被染上霍亂,自己也無法醫治,已經轉成重疾。

如此重大事故,一經洪武帝聞得,當即大怒,當廷就要下令把宋九雅問斬,說她敢冒欺君之罪,以假方子示眾,枉顧人命,如今引得如此大亂,延誤疫情的控制,死十次都不足惜。

幸得馬皇後聞訊後急來勸阻,並說此事得當面問清楚,不可冤枉了好人。再說,整個京城的疫情得以緩解控制,不正是出自華春堂麼?如此重大事故,必須得問明再行事,不能沖動枉殺了好人。

當著群臣的面,馬皇後的話說得極為在理,洪武帝向來自詡明君,能听得進別人的勸諫,當下便緩了語氣,著人立即召宋九雅進宮。

當德公公十萬火急的趕往安平候府請人的時候,九雅此時正在京兆府,等候府尹薛大人最後將二十多間鋪子里的財物判回給她這個房契持有者,也是最大的被一個叫常青的騙子騙走的苦主。

------題外話------

差的字數之後補上,寫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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