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貴妻 第160章

作者 ︰ 塵飛星

月嬋抬起淚眼啜泣道︰「求皇上為我作主,剛才這個人意圖毀我聲譽,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以為我與他做了傷風敗俗之事,可是我是清白的,是這個登徒子圖謀不軌……皇上……」

她哭得梨花帶雨,是男人莫不要為她的淒切而動容。

而她所指的登徒子自然是寒子鴉,站在一旁的寒子鴉沒料到此女看似柔弱,實際上卻是個披著羊皮的惡狼,張口就想把他給治了。

洪武帝看了寒子鴉一眼,皺眉問道︰「郡主說他毀你聲譽,他又是怎麼個毀法?」

月嬋拭著眼淚,「他說我與他有私情,還懷了他的孩子,可是皇上……不說他一個奴才的身份配不上我,而且至今我都還是處子之身,又何來與他有私情?又何來懷他的孩子?他當眾毀我聲譽,還不是欺我一個弱女子,皇上,求您給我作主。」

寒子鴉臉色暗變,剛才他真的只是逞一時口快說她懷了他的孩子,只想把她毀個一干二淨,哪成想她卻拈了鉤子當場反擊,好厲害。

他忙跪下解釋道︰「啟稟皇上,草民那麼說也是有原因的,郡主一來就說我家少爺昨晚與她在一起,她不惜毀了自己的聲名也要攪擾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別人不知道,草民卻是知道的,因為昨晚她不僅求我給她盜少爺保管的天山雪蓮,而且還以色相誘,叫我幫她想辦法,讓少爺納了她,她說她實在太喜歡少爺了。所以草民才有那一說,她的名聲並不是被草民所毀,而是她自己毀了自己。」

月嬋緊咬下唇,微側目憤慨地盯著他,寒子鴉揚了揚眉,心里暗罵妖精,自是沒有好臉色看。

洪武帝只是盯著月嬋沉聲不語,馬皇後接口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究竟誰說的真話?」

月嬋泣道︰「皇後娘娘,我不曾說一句謊話,而且我是有人證的,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傅老夫人,她老人家可以作證,我昨晚是與譽哥哥在一起,並非他這個卑賤的奴才。」

又是一口卑賤的奴才,寒子鴉恨不得一巴掌把她劈死。但這種情況下,以他的身份,再多說的話,肯定要引起別人的反感,于是干脆做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略帶委屈道︰「是,郡主是高貴,子鴉是奴才,郡主說什麼就是什麼,是奴才不識眼色,差點壞了郡主的好事。」

他以退為進,氣得月嬋臉色發青。

听到這里,九雅實在為月嬋的厚顏無恥而喝彩,老夫人作證?老夫人偏袒她,自然會為她作假證。而老夫人在眾人眼中聲望頗高,誰又會不信她的話?那麼,月嬋與傅譽大半夜還呆在一起的話便成事實,這聲勢一旦造成,若是月嬋再讓傅譽納她為妾,當著大夏諸多權貴的面,皇上自然不會撥其面子,更要維護皇家的里子,便下旨讓傅譽對月嬋負責,于是順理成章的,月嬋就會順應民意的被迎回候府為妾。

她倏然輕笑,狀似戲謔地捅了捅傅譽,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相公,郡主硬說你昨晚去了她那里,難道你是趁我昨晚睡熟了過去的?」

傅譽眨了眨眼,大聲叫道︰「娘子,我怎麼會那麼卑鄙無恥下流呢?昨晚我喝得酩酊大醉,哪能出去?莫不是寒子鴉見郡主相請,怕她失望,便自個兒過去安慰郡主了?」

月嬋臉色一白,立即垂淚,「譽哥哥,我不怨你,姐姐向來把放在第一位,從不準你屋里有個,上次還把近你身的蕭若琴都弄死了,我知道你這是在保護我,可是我們兩人感情深厚,自小便是青梅竹馬,今兒當著皇上的面,難道你就不想讓皇上幫我們做個主嗎?」

好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傅譽實在沒料到她會無恥到無極限,他拿起一個杯子就朝月嬋擲去,學著九雅素來罵他時的語氣,「你去死吧!」

月嬋猝不及防,額上立即被砸破,月嬋捂額一聲慘叫,鄰桌的榮昌王想救來不及,沖過來扶住月嬋怒斥傅譽︰「大膽!這可是在皇上面前,隨便動手,難道是想觸動龍顏!」

傅譽彈了彈衣袍,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道︰「是她先不要臉,以為當著皇上的面來逼婚我就會娶她?如今我外祖駐兵盧邑,我家娘子正磨著我回去盧邑,誰樂意帶她?」

他的動手和話語完全是沒給榮昌王和月嬋留一絲情面,眾人一想也是,雖然皇上沒說,但是誰不知道,息王已經佔了榮昌王的老巢順昌,再去娶她妹妹已經毫無益處,或許還會惹來一身腥,傅譽不傻,自然不願與月嬋有個什麼瓜葛。

而在洪武帝看來,這是傅譽無意中給他透露了一個信息,也就是宋九雅已經在行動了,自然是兵符並沒在傅譽身邊,她想帶著傅譽回息王那里去偷?

他微眯了眼望向一臉端莊的九雅,九雅也似給他什麼暗示一般,給他以說不清道不明的注視。洪武帝愈發認為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心下暗喜,便沉聲道;「此事一時也說不清,郡主受傷,榮昌王趕緊著人先把她送回去治傷吧。」回頭又對傅譽道︰「你也是凶惡得很,當著朕的面,怎能隨便就動手傷人呢?什麼話不都是可以說清楚麼?罷了,今天是給你們的接風宴,此事暫不追究,回頭一定要將此事向朕交待清楚!」

當著眾人,按月嬋所想,如今皇上對傅譽忌憚不已,巴不得安插一個人到他身邊為他所用,那麼她所說的正好是給皇上一個塞人到傅譽身邊的大好時機,皇上沒有不用的道理。可是她實在沒想到皇上會維護傅譽,不僅不責罰傅譽囂張無禮,而且對她伸出的這根綠枝聞都不聞,使她落得一個被人笑話的下場,一時間,叫她又氣又急,嚶嚀一聲,已是暈倒在榮昌王懷里。

榮昌王此時好不狼狽,一切事並沒按照他所計劃的實行,恨得牙癢癢的,不得不起身告退,將月嬋扶到齊王府客房休息。

這一插曲終于完結,眾人自是感覺看了一場好戲,洪武帝說著一席場面話,無非是歡迎明麗公主之言,明麗趁熱打鐵,當眾表明了對太孫的愛意,拓跋越上前相和,洪武帝大笑,自是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這件事了後,洪武帝又稱贊九雅小兩口,賞賜了一些綾羅綢緞和金銀,兩人謝了恩,隨後九雅就以身體不適退了席。因為認為她還在掌握之中,洪武帝自沒在意,允了她,九雅就在朱媽媽的陪同下離開了大廳堂。

由于朱媽媽是拓跋玥的女乃娘,又是拓跋玥最得力左膀右臂秦子車的生母,不僅齊王很放心朱媽媽的陪同,就連傅譽也相當放心,他相信在齊王府,拓跋玥沒那麼蠢公然對九雅怎麼樣,別人更沒那麼個膽。

「現在正天熱,老身給縣主找一處涼快的地方歇息著等三公子吧。」朱媽媽扶著九雅,慈愛地提議道。

九雅搖頭,「我現在還是回去好了,就麻煩朱媽媽叫個人把我家馬車準備好……」

朱媽媽嗔道︰「縣主這就見外了,不說這是舅舅家,就沖著當初王爺匆匆離京時都不忘半夜登門親自送信往宋府,縣主也不應該如此匆匆啊?好歹等宴席散後,讓王爺好生款待你們小兩口一番才對。」

九雅默然,原來拓跋玥當初送信去宋家,連這位女乃娘也是知道的,可惜事情並沒按著他計劃的去發展。

見她沉默,朱媽媽輕嘆了口氣,「也怪我們王爺沒那麼個福份……可是啊,別怪老身多嘴,就算王爺向來理智,恐怕是一時半會都無法釋懷忘掉縣主,老身時不時還見他拿著縣主的畫像發呆,一坐就大半夜……」

她忽然發現九雅的臉色不好看,忙笑著連聲呸道︰「看老身這張嘴,就是關不住,不說了不說了,總之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縣主又是有身子的人,無論如何得歇好了再和三公子一起離開。」

話已至此,九雅也不好再推辭,再說經過剛才的大廳堂哄吵,她確實感覺渾身不舒服,便依了朱媽媽的意,等傅譽散席之後一起回去。

要說齊王府一進又一進的屋宇,確實很大,但是朱媽媽並沒敢讓九雅多受累,很細心的只把往後面兩進的一座精致的院落里帶。院落里樹蔭掩映,四周牆角各色花團錦簇,一陣陣南風吹來,只覺涼爽而幽靜,確實是一個休歇的好所在。

「惜花,惜蕊,縣主要在這里歇息一會,里面可有收拾干淨?」朱媽媽對廊下兩個正在閑聊的秀麗丫頭問道。

兩個丫頭忙恭聲回道︰「回朱管事,奴婢不敢偷懶,這院子里的屋子每天都會打掃得干干淨淨,縣主要歇息自是可以就便。」

朱媽媽帶著九雅進屋,里面果然收拾得一塵不染,窗明幾淨,且南窗邊還掛著一個鳥籠,兩只畫眉閉眼在里面打著盹。

朱媽媽扶著九雅一張軟榻上坐下,笑道︰「縣主覺不覺著熱,要不老身讓人去提點冰來?」

九雅笑著搖頭,「這里自然風很涼爽,不用提冰。不過倒可以弄點冰鎮的酸梅湯來,現在口胃不舒服得很。」

「瞧瞧,老身還自詡過來人,竟然不知道縣主是要喝那些東西的,惜花,你趕緊著廚房弄一大碗冰鎮的酸梅湯來,可是要越酸越好,縣主懷了兒子,可少不得這個。」朱媽媽邊吩咐邊打趣道。

一個丫頭領命而去,朱媽媽又吩咐那個叫惜蕊去里面搬藤制搖椅,說讓九雅躺在上面歇息會更舒服一些。九雅沒以為意,正準備打量此屋,一回頭,卻見朱媽媽忽然站在她後面,臉上露出依然慈祥的笑意。可是九雅心里忽然敲響了警鐘,果然,還不待她有所動,朱媽媽已經運指如飛,一下子連點她身上三處穴道。九雅瞪大眼,一時間,喉嚨里已經無法發聲,身子也變得無法動彈。

她驚駭莫名,這朱媽媽想干什麼?

朱媽媽偷襲得手,笑著將她扶倒軟榻,安慰道︰「縣主不用驚慌,老身並無惡意,只不過是王爺念你念得太苦,老身實在不忍王爺痴心破碎,這便是要促成你們兩人的好事呢。」

九雅死死瞪著她,如果能說話,她一定要罵她豬頭,有這樣強制人就犯的麼?

還有,這是朱媽媽自己的意思,還是齊王的意思?齊王有那麼蠢,在自己的宅邸對自己下手嗎?一直就因為認為他不敢,所以才放心跟來,難道齊王想反其道而行?

還沒待她想完,那個叫惜蕊的丫頭就搬著藤椅出來了,她放下藤椅奇怪道︰「朱管事,縣主呢?難道她要藤椅了?」

朱媽媽笑著過去,一指外面,「那不是縣主麼?」

惜蕊扭頭張望,自是什麼都沒看到,然而還不待她回轉頭,就覺頭腦勺一痛,眼前一黑,便是不醒人事。

眼見她軟倒在地,朱媽媽踢了她兩腳,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便又過來剝九雅身上的外衣,還有她頭上的珠釵,耳上玉墜,隨後她把玉墜和珠釵一起安到惜蕊耳上頭上,月兌了她的外衣套上九雅,如此從外裝一毛看,不看臉的話,還真是像九雅。

緊跟著朱媽媽將大門栓上,端起油燈,就往門窗上倒油,然後火折子一點,立時就有熊熊火功竄起。看著越來越高的火苗,她卻是不急,轉身從容不迫的將惜蕊的外衣往她身上一套,抱起她,就往內室走去。進得內室,她在一面牆壁前停下,按下上面的開關,扎扎聲中,地面已空出一個漏著陰風的地道,朱媽媽依然不慌不忙地抱著她沿地道口拾階而下,地道口關閉,將外面的大火給隔離開。

「縣主現在一定在罵我,可是啊,老身也是為了你好。我們王爺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盡管你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王爺也不會在乎。就好比當年皇後娘娘本已許了息王,後來為當今皇上所奪,息王退避,皇上與皇後娘娘恩愛至今,早已被傳為一段佳話。而且听皇上的近侍說,當時皇後娘娘也是懷了息王的骨肉,皇上依然不嫌棄立了皇後娘娘為後。現在我們王爺就好比走了皇上的老路,傅譽就好比是息王,故事再一次重演,結局也一定更好,所以縣主就別罵老身了,等他日母儀天下的時候,您可能還要感謝老身這麼個好媒人呢。」

朱媽媽在地道中絮絮叨叨,九雅哪里听得進去?她現在已經想象得到,外面的人看到一個燒得面目全非的女子,且發飾衣飾耳飾都是自己的,誰不會認為是自己被燒死了?

各方勢力全聚為此,自己的死,自然全部都會安到齊王頭上,所以她不相信,拓跋玥會干出如此蠢事。特別是傅譽,知道自己被燒死在齊王府,他還不找齊王拼命?如此一來,誰會受益?

她腦筋急速轉動著,這里面一定有人搞鬼,買通了朱媽媽,合著連精明如齊王都被騙過了,這個搞鬼之人,定然就是直接受益之人!

是皇上嗎?還是太子府的人?或者與榮昌王和月嬋有關?

她不及再想,地道里又傳出了其他的人聲,「朱媽媽抱著個人來,難道事情已經辦成?」

是一個壓低了的男聲,遮著臉,很是神秘。朱媽媽亦恭敬道︰「確實辦成了,您看,一絲不差,是縣主本人。」

朱媽媽把九雅放下,扶著她,地道的火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雖是不能動彈,卻仍嬌慵楚楚。

九雅深吸著氣看向朝她靠近的男人,不過一張很普通的人,但是目光炯炯,並不認識。那人盯著她定神看了又看,半晌後點頭道︰「果然是宋九雅,王爺朝思暮想的人。朱媽媽果然不負王爺所托在上面制造了假像將她送了來,他日王爺上了位,定然不會忘了朱媽媽的恩,你兒子秦子車,也會成為齊王爺最倚重的心月復,大夏的重臣。」

朱媽媽大喜,嘴上卻不敢表露,「不敢,齊王爺自小喝著老身的女乃水長大,老身對他的情份已經超過普通母子,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老身都會全力去做,不會延誤一分,怎麼做都是應該的,並未想到過回報。」

那人嗯了一聲,一臉正氣道︰「現在人已在這里,我就先帶到王爺指定的地方去避一避,朱媽媽就回地面上,力證那被燒死的就是縣主就好,也好讓傅譽死心,免得他再找麻煩。」

朱媽媽樂滋滋地點頭應了,轉身就走,九雅大急,眼前這個男人不知是何方神聖,朱媽媽會听他擺布,但是眼下朱媽媽絕對不能回去,只要她一現面,傅譽和齊王必定會反目成仇,後果不堪設想。

失了扶持,她驀然摔倒在地,走了兩步的朱媽媽大驚,過來又扶她道︰「縣主可不能這般摔,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不是?罷了,你一個弱女子也不能怎麼樣,我都給你把穴道解了吧,免得你摔來摔去摔壞了。」那人欲待相攔,朱媽媽已經快速在她身上連點兩指,九雅身上一輕,伸胳膊伸腿,果然能動了。

「縣主好自為之吧,老身真的要走了。」朱媽媽交待了一句,真的轉身而去,九雅急忙扶壁站起來,冷聲道︰「慢著!」

大廳堂里,權貴們正在推杯換盞,將這出接風宴推向最*。高官們不斷向齊王這一桌敬酒,更是有恭賀太孫重覓佳偶的,就在這時,一個管事驚慌失措地沖進來大叫道︰「皇上,王爺,不好了,後面院子突然著了大火……」

正在另一桌喝酒的白衣黑褂的秦子車攔住他皺眉道︰「劉管事,這也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嗎?院子失了火,你去救火就是,為何要跑來眾多貴客的地方叫喚?難道你是想叫王爺去救火?」

此時廳堂里已經被劉管事叫得靜下來,劉管事嚇得撲 一聲跪在地上連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只是那著火的院子是寧和縣主歇息的地方,大火起的時候,縣主正在里面睡覺,奴才听人說……縣主已經……」

眾人大驚,傅譽和拓跋玥不約而同站起來,兩人飛快地朝廳堂外沖出,看到後面煙火繚繞的地方,同時飛掠而去。

待到地頭,就見不少人提著水桶在那里救火,然而只這不長的時間,那一長排屋宇已經是兩邊火勢滔天,中間的燒得只剩一個屋架,濃濃的黑煙中,一陣大風吹來,屋架轟然一聲倒塌,激起無盡黑灰,救火的人紛紛四下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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