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皇宮的途中是有諸多的猜測,但是柳寰依舊讓自己的心態放平和,眼下這老太監還算對他們較為客氣,不會傻到這個時候來為了他所謂的遠方親戚報仇。不過這形勢也讓柳寰有所憂色,要為一個小小的地方官,南江國君那定不會如此大的動態。她的隱秘身份是否覺察還不得而知,或者是另有隱情?
杜琦帶著他們來到春江閣,听說國君時而不上朝,就在這個地方夜夜笙歌。老遠就听得見歌姬的清脆嗓音,讓柳寰不覺暗自皺眉。
此刻的春江閣里面,無數衣著華麗的舞姬正在歌聲中翩然起舞,大殿的奢華令人咋舌。南江國國君高坐一處,手中的酒杯不曾落下,身邊數名妃子爭相敬酒。他的眼神迷醉之中帶著半分的冷漠,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令人捉模不透。
「陛下,客人帶到。」杜琦上前跪拜,一副恭敬的樣子。
「嗯。」國君淡淡應一聲,也沒有任何表示,依舊與身邊的妃子把酒歡歌。
一舞姬扭動著身子大膽上前,用那一抹長袖掃過桌案,被國君一把拿住,直接抱在懷中。
「小寶貝,讓朕看看你的樣子。」他清清嗓子,扯下舞姬的面紗,然後直接親了一口那張柔女敕的小臉,「多大了?」
「回稟陛下,民女今年二七。」舞姬嬌媚的一笑,完全忽視身邊的妃子所露出的嫉妒目光。
「來,坐朕的身邊。」國君拉過舞姬的手,渾然沒有半點君王之象,與她並作在一起。親密了一會,這才抬起眼來,看了一看柳寰和墨君皇,不喜不怒。「既然來了,就一同欣賞吧。」
杜琦察言觀色,立刻讓人設了坐,柳寰與墨君皇對視一眼後從容的坐下。
「本是知道你們來了,想要好生款待。」國君舉起杯子,將里面的酒倒進一旁舞姬的口中,露出一臉的色態。「再怎麼說,北煙國也是與南江國同並的大國,北煙國的皇子來了,還是不能怠慢。」
北煙國與南江國之間的淵源,柳寰和墨君皇心中明了,所以國君這話說得玄乎,他們也都不動聲色。
「國君心胸寬廣,能受之邀請是我們的福氣。」墨君皇抬起眼冷淡的回應。「不過國君既然查明了我的身份,也就不會不知曉,我也只是一個被父皇逐名的人,如今也不在是皇子,只是與夫人做點小買賣罷了。」
聞言,國君微微一抬手,音樂停下來,舞姬和妃子也都一一退下。
「即便是逐名,你也是北煙國的人,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可就為了買賣?」國君面露笑意,但眼中卻是異常的凜冽。
試探?
柳寰心中掠過這個詞語,國君是在擔心他們是南江派來的人,難不成墨少白那邊有什麼動態?
「若要從政,我夫君定是有能力,只是我們早已不願呆在北煙,只想找個安靜地方生活。」柳寰定定神,坦然道。「從北煙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就是自由人,俗話說寄人籬下,如今能夠得到陛下的款待,我們兩個一定會報答陛下的恩情。」
「報答?」國君微微挑起眉,掃過柳寰的面頰,這不失為一個美人,但是紅顏多禍水!「如果北煙皇帝找上門來,你也不會動容?朕听說北煙皇帝墨少白,可是鐘情與你。」
果然,是有關于兩國交戰嗎?那國君如今的邀請,並不是因為看透了她是郡主,而只是想把她當作一枚棋子,想要牽制墨少白?為了權利放棄她的墨少白會來救她?罷了,不管他是因為想找回柳寰,還是想統一各國,她柳寰只有他的打算。
「鐘情與否與我們無關,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夫人,任何人不得打她注意。」墨君皇揚起下巴,毫無懼色。
「哈哈,可好。」國君大笑起來,拂袖站起。「希望你們在本國愉快度過,我也期待你們的作為。」
一場談話就這樣結束,回到居所,柳寰疲憊的倒在床榻上,望了一眼墨君皇的背影,明白他表面看上去是那樣無情冷漠,但還是在擔心墨少白的這步棋子。
「你不想見到他?」柳寰問。
「我只是不想他太沖動。」墨君皇沒忘記他們的計劃,如今墨少白動武的話,或多或少會對他們有所阻礙。
「不是常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麼,既然現在這國君下手,我們又怎麼會坐以待斃?」柳寰翻了個身坐起來。「你與慕輕塵這些日子商議的事情,可不就證明了你的打算。」
「我知道瞞不過你。」墨君皇轉過頭,溫和的坐在柳寰身邊,握著她的手,「只是又要委屈你,和我困在這宮牆里。」
「誰叫我是你老婆?」柳寰依偎著墨君皇,眨眨眼。「在你沒有反對與杜琦入宮我就明白,你和慕輕塵早有攻城的計劃,只是一時間的財力物力還是不夠,是否要借助墨少白的力量?」
「我與他發過書信,沒有得到回應,現在他突然動兵,我也拿不準他是何著想。」墨君皇淡淡抬起眼,朦朧無比。「我與他是有這不好的回憶,但是在我看來,他是治國的能手,如果要解月兌南江,非他莫屬。」
前南江的失敗,也是因為北煙的攻擊,如今這個敏感的問題讓這個花天酒地無所事事的國君提及,不知道會不會狗急跳牆。這個也是墨少白一直想要突破的關口,所以墨君皇就賭了這一局,但不知道結果會事怎樣。
而他們不得已要在這里落腳,也是因為墨君皇的蠱毒是來至南江,不難保證國君不懂此術,所以萬事都要有所警惕。
這日國君召見,柳寰和墨君皇做好準備去往御花園,卻見著太監總管杜琦正訓斥著一個奴才,一旁的國君也不說話只品著茶。看見柳寰和墨君皇後,便揮手讓杜琦住口,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著那犯事的小太監頭上砸去。知道太監沒有了呼吸,才作罷。
墨君皇見狀立刻擋在柳寰的跟前,冷冷的注視著那滿地的碎片。
「恐是髒了陛下的手。」杜琦好像是見怪不怪,趕緊拿了錦帕給國君擦手。
「無用的奴才,留著也只給朕丟人。」國君掃過那尸體,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拖去喂鳥。」轉首看向柳寰,他淡笑道。「你說朕說的對嗎?」
說他對,那就是在助紂為虐,說他錯,他是一國之君那就是大不敬。
「每一個人都有自身的價值,只在如何看待。」柳寰坦然道。
「好!」國君拍了拍手,帶著半分贊許,「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走吧。」
「去哪?」墨君皇一臉冷漠,雖然心中猜到,但是他若對柳寰有半分威脅,墨君皇一定會擰斷他的脖子。
「當然是與你兄長見面。」國君一掃之前的樣子,換上冷漠的神色,「我可是擺了好的宴會迎接他。」
說完,他便揚手走開。
城門外的戰場,此時是兩軍對峙。
北煙那方的主帥竟是墨少白親自坐鎮,他一身戎裝,比往日多了不少英姿。
一見柳寰,他便勒緊韁繩,放千軍萬馬在身後,獨自一人慢慢走過來。
再見他,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他的目的,是不是和墨君皇想象的一樣。
「想不到北煙國的皇帝還親自來到?」國君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擔憂。
「放了他們,會留你全尸。」墨少白的目光盯著柳寰,口氣冷漠得令人心寒。
墨君皇心里一松,兄弟情義,終還是存在。
「哈哈,你以為還會如當年一樣?」國君大小一聲,狠狠道。「如今你親自上門,你以為會輕易放過?弓箭手,上!」
一排排弓箭,就這樣蓄意待發,北煙戰事趕緊換陣,將墨少白保護在盾牌周圍。等國君雙手一揚,箭雨就落下,點燃了戰爭。只是北煙的將士訓練有素,抵抗力頑強,很快就進行反攻,南江連連敗退。
國君見狀大恐,但很快將柳寰挾持在手,威脅墨少白停止攻擊。
而此時,從他的後方又來了一支軍隊,柳寰淡笑到。「投降吧,就真的會留給你全尸,否則……」他以為墨君皇在身邊,就不會出手嗎?實際上是在等著慕輕塵帶的兵隊罷了。
「你……」國君臉色大變,這前後夾擊,真夠陰險。
慕輕塵引領強兵斷絕國君的後路,揚聲道。「還是听她的話比較好。」
「哈哈,你們以為我會就這樣嗎?那就低估我了!」國君看著七零八落的實體怒吼一聲,「墨少白,我今天就要鏟除你們北煙!毒軍!」
柳寰心中一緊,狗急跳牆了。
城門再次打開,一群身著黑色衣服的兵隊意氣盎然出現,他們個個戴著陰冷的面具,看上去好像就是失望軍隊。
「哼,等待你們的,就是死亡。」國君冷笑一聲,很滿意這些人的沉默。
一揚手,毒軍便快速集結,從他們的笛子里出來的都是柳寰所見過的毒蟲,一只只快速有序地爬向慕輕塵的軍隊。
兵士有所忌憚,在毒蟲的攻擊下無法躲閃,多數都被襲擊倒地。國君看著這一切,眼中充滿了諷刺。想要從他這里取勝,那就要先問問他所制成的蠱蟲!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能逃出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