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貪官和珅 第一卷 第二十章 約定

作者 ︰ 竹小哥

馮霽雯從小到大,哪里收到過這種輕薄?她是又羞又氣,簡直要昏過去,可偏偏又不能以馮三小姐的身份喝退他。就這麼短短一瞬,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可還未等馮岳出手,和珅已經上前一把將金沐耀狠狠推開,森然道︰「拿開你的髒手!你再上前一步試試?」

和珅給人以溫和有禮的形象,從未有過如此發怒的時候。雖然他此時聲音也不大,但周圍的人全部感覺到他身上隱含的怒氣。金沐耀有些駭人,本還想硬撐著調侃幾句,但是見到和珅的眼神,終究是不敢,低聲罵罵咧咧地就回自己座位去了。

其實,在任何人眼里,不過是個小廝罷了。就算馮岳會有些不愉快,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和珅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和琳與秦天可能還沒明白,但馮岳和馮霽雯卻是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和珅早就知道是霽雯女扮男裝了。

一想通,馮岳心里還有些高興,和珅如此維護妹妹,看樣子心里也不是沒有她的。而霽雯更是臉紅到了脖子根,羞的抬不起頭來,腦袋都快埋進胸口了。和珅當做沒看見,照樣喝酒吃菜聊天,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其實他心里也暗暗奇怪,以為這小姑娘會找借口溜走,也不知她哪兒來的勇氣繼續站下去。

趁馮岳去結賬的時候,霽雯期期艾艾地靠了過去。馮岳笑笑︰「沒事兒,別擔心。在我看呀,這是件好事兒呢!你該心里高興了吧,走吧,那咱們回吧。」

沒想到,霽雯輕輕搖了搖頭,用蚊子般的聲音低聲說道︰「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我有些話想當面兒跟他說說清楚……哥,你說行麼?」

馮岳一呆,猶豫了半響,素知這妹妹其實內心極有主意,她既然這麼說,那也是有她的道理。想了想,便咬牙答應了下來︰「你過會兒听我安排,千萬要仔細小心!」

也趕巧了,今日劉全被和珅交代去辦年貨了,沒有來接和珅二人。他倆本打算租輛馬車回家,馮岳卻十分熱情地要送他們一程,他們也就沒有拒絕。

馮家的馬車不說奢華,但也是寬敞明亮,四個人坐著也不顯擁擠。霽雯小姐假扮的小廝自然是坐在馬車的角落里,仍舊垂著頭一言不發。

馬車經過一家干貨店,馮岳突然說要去買點蜜餞棗子什麼的給妹妹們吃,還聲稱三妹妹最愛吃這些甜食了,乘人不備偷偷對車上的霽雯做了個鬼臉,便帶著和琳下車了,說是讓和琳也買些回去嘗嘗。

等到車廂里只剩下和珅、霽雯兩人,不等霽雯開口,和珅先咳嗽一聲,低聲說道︰「和珅早知姑娘身份,卻一直裝作不知。雖不是有意為之,但還是冒犯了姑娘,還請你原諒。」

明明是霽雯自己做出這些堪稱「驚世駭俗」的舉動,和珅這番話卻對此只字不提,還說成是自己的過錯,很是體貼霽雯的為難之處。

他這麼一說,霽雯更不好意思了,不復他倆第一次見面時的爽朗,赧言道︰「公子說笑了,是我自己做事唐突了……」

兩人沉默了半天。霽雯畢竟是個小姑娘家,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知道哥哥馬上就要回來,真真是急的汗都要滴下來了。和珅知道馮岳會故意開溜,一定是三小姐有話對自己說,可左等右等,畢竟小姑娘臉皮薄,說不出口。

和珅橫下心,先開口道︰「姑娘莫怪和珅孟浪,和珅自然沒有資格評判姑娘的所為,更不願也不必去評判什麼。只是這幾日幾乎日日相見,和珅心想……許是,許是自己會錯了姑娘的意思,自作多情了。」

這話幾乎是將霽雯心里的秘密先她一步宣之于口,既幫她說了出來,又顧全了她的面子。

霽雯緩緩搖頭,低聲說︰「公子你……並沒有會錯意。我,我就是那個意思……」

要知道,讓一個名門淑女當著一個男人的面自承喜歡了他,哪怕表達得再委婉、再含糊,也是件極其難堪的事情。可是,她居然就這麼說了出來。

和珅半是預料之外,半是情理之中地听到了這句回答。馮姑娘居然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有些話自然該又男人來說。

他冷靜了片刻,思慮了一番,說道︰「既然如此,請姑娘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處理好一些家事。其實,我真的希望能夠等到建功立業之後再考慮婚姻大事,如此才能不委屈了姑娘。可是我相信,即使先成家,我也一定能夠後立業!也請姑娘你相信我,這一生,我絕對不會辜負了你。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等出了正月,我便正式請媒人上馮府提親!」

和珅這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又光明磊落,听得霽雯小心髒一顫一顫的,歡喜的不得來,幾乎要落下淚來。這便成了?自己的心願,就這麼達成了麼?

想到一件事,霽雯又著急了起來,說道︰「那,那若是爺爺不答應怎麼辦?」

和珅不假思索地說︰「那我就求到他答應為止!」

這話說得略微有些孩子氣,可還有比這更動人的情話麼?霽雯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什麼了,含笑看著和珅,聲音也稍微響亮了些︰「那,那我以後就叫你和珅吧……你叫我霽雯就可以了,別老是姑娘姑娘的了,也不知你叫誰……」

這番話說的嬌憨可愛,霽雯的小兒女姿態,和珅看了心動不已,想湊上前去拉拉她的小手,最終還是克制住了,怕自己太過放肆嚇到了霽雯。

兩人又沉默了,可此一時彼一時。雖然仍是沉默,可兩人都含笑看著對方,氣氛頗為溫馨,很有一番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味道。

又過了些時候,馮岳大聲地在馬車外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慢悠悠地登上了馬車。一看兩人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成了,笑嘻嘻地看著和珅說︰「看樣子,不久之後咱倆可就不是同窗了啊。」

和琳有些後知後覺地問道︰「為什麼呀?」

馮岳更是神神秘秘,壓低嗓子說︰「因為……就要變成妹夫了唄!」說完後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和珅與霽雯也不惱,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和琳一個人不知所謂地在那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提著老大幾包蜜餞,低聲抱怨道︰「硬要我買這麼多,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吃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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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後,和珅自是不瞞和琳,將事情大致跟他解釋了一下。

和琳听了又驚又喜︰「哥,你是說,你馬上就要娶親了!娶的還是馮大學士的孫女,馮岳哥的妹子!」

「咳咳,你小聲點兒!事情沒定下來之前,還不好說呢。馮大學士那兒……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對我是個什麼態度,真是難說的緊。」

和琳笑道︰「那怕什麼,馮三小姐喜歡了你,哭著喊著要嫁給你,難不成他還能硬是不同意麼?」

和珅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話?這話要是傳出去,三小姐還要不要做人了?胡說八道!」

「嘿嘿,這還沒成親呢,就護著嫂子啦?好好好,我錯了還不成!你別惱我了!哎,這不就我們哥兒倆說說話麼,出了這個門,我能管好自己的嘴,你就放心吧!不過,哥,有件事兒我還是得問問你……咱們兄弟之間沒什麼隱秘,你也別瞞我,更別罵我啊!我想說的是,那個……你是真喜歡了三小姐,還是,還是……」

和珅接口道︰「還是看上了馮家的雄厚背景,將來要順利地入仕,是吧?」

和琳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和珅嘆了口氣,說道︰「別說是你,若是別人知道了,就算不開口,心里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那,那到底是不是呢?」和琳試探地問道。

「若說我心中全無雜念,一心一意只是喜歡了馮姑娘,這話,我自己也是不信的。我只能說,若馮姑娘言語粗鄙,或是貌若東施,我是絕對不會動這個念頭了。總之就是,我願意娶她,既因為她是霽雯,也因為她姓馮。這樣說,你懂了麼?」

和琳點了點頭。

和珅嘆道︰「是不是覺得你哥哥我特別不堪?還要靠女子來成事?」

和琳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既然有力可借,卻故作清高,那是老學究們才會做的事兒。無論哥哥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站在你這邊的。」

和珅重重地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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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過後,馬上就要過年了。以往過年,總是兄弟二人熱熱鬧鬧地在家吃火鍋。劉全、管家路叔雖不能上桌,但是也在兄弟倆的桌子旁開了個小桌,畢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親近之人。和珅早就不住在當時的小院了,同弟弟一塊搬到了一幢獨門獨戶的宅子里。房子大了,自然也需要人手。因此這幾年里他也買了些做粗活的長工、廚子、還有幾個機靈的小廝跟著路叔做事。

過年前十天,和珅忽然宣布了一件大事︰今年,他要帶著和琳回福建老家去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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