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看來老酒鬼是死定了。靈源是靈言師的命脈,靈言師在臨死時,因為再也無法控制體內的靈力,所以靈源漸漸的會消散,體內的靈力會隨著靈源消散後涌出體外。
「需要我為您找醫生嗎?」莫凡嘴上雖然說著,卻沒有半點要去找醫生來救老酒鬼的意思。
「不用……我的身體,我清楚……」老酒鬼此時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說話似的,越漸慘白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生機。
老家伙還有點自知之明。莫凡心中暗笑了一聲,緩緩地走到老酒鬼的身邊。
「莫凡,你給老夫辦件事。」老酒鬼看到莫凡走過來,吃力地伸出手拉著莫凡的長袍,說道。
「說吧。」莫凡平靜地看著老酒鬼,心里很好奇,像老酒鬼這樣的人,在臨死前究竟有什麼願望。喝杯九州國最上等的,專門供應給皇室的美酒?
老酒鬼吃力地說道︰「莫凡,老夫死後……你要替我去殺了所有曾經上過我的床的女人,無論她是**,是奴隸,還是沒有嫁人的女人。一定要全部殺了,一個都不許留……」
听到老酒鬼的遺言,莫凡愣住了,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我平生最恨別人踫我的東西,我的東西要全部都帶進棺材。那些女人是我的東西,絕對不能讓別的男人踫。你去殺了她們,免得日後這些**跟別的男人上床。」
一時間,莫凡呆住了。如果老酒鬼要在臨死前喝杯千金難換的美酒,莫凡會給他找來,然後看著這個連死都不忘記喝酒的老東西是怎麼死在酒上的。若是老酒鬼想要在臨死前再完成一次生命繁衍,莫凡也會成全他。然後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為了錢,可以跟一個死人上床。
但是,剛剛老酒鬼那番話完全出乎莫凡的意料,此時莫凡想笑,卻笑不出來。曾經,看到老酒鬼明知縱欲和嗜酒會讓他死的更快,卻依舊不肯收斂,莫凡以為,這是近乎病態的嗜好。現在,听到這個老東西臨死前最後一個願望竟然是要殺掉所有跟他上過床的女人,莫凡一時間啞然。這個老東西究竟畸形到何等的地步?
莫凡漸漸的低下頭,良久,笑了出來。「好吧!我可以答應你。」莫凡抬起頭,眼神變得很詭異。「不過,在此之前,有樣東西,我得先拿走。」
說著,莫凡一把抓住老酒鬼的右手手腕,猛的一用力,頓時,老酒鬼慘叫一聲,整只右手的手指像抽筋一樣顫抖起來。就在這時,莫凡另一只手飛快地掐住老酒鬼的中指。「這枚儲物靈戒,我就先收下了。」
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老酒鬼頓時像發了瘋似的掙扎著,不過靈力已經消散殆盡的他,哪里掙的過莫凡,
似乎是被老酒鬼這麼拼命的掙扎搞得很惱火,莫凡冷聲警告道︰「老師,您最好老實點,否則,要是我一不小心,把您的胳膊弄斷了,那就不太好了。您當了幾十年的佣兵,運氣好才沒缺胳膊斷腿的,您也不希望在彌留之際還得丟條胳膊吧?」
「這就是一個儲物靈戒,不值錢的……」老酒鬼幾乎哀聲的乞求道。
「我當然知道這破戒指不值錢。」莫凡嘴角揚起一道弧線,微笑著說道。「只不過這靈戒里的那些手札,我可是很感興趣呢。」
「手札?什麼手札?」老酒鬼臉色大變,連忙否認道。
「看來鎮民對您的評價很離譜,您不是無賴。這世上,沒有蠢到您這種地步的無賴。」莫凡看了老酒鬼一眼,松開手,將一旁的椅子拎到身邊坐了下來。「您所能教我的東西,我早在五歲時就已經能倒背了,只不過,我並不理解,而您只是給我解釋而已。但是到了後來,您漸漸的教不了我,可您為了繼續騙吃騙喝,便從那些手札里,這卷找幾段,那卷找幾段來敷衍我。可惜,您很蠢,而且認為別人跟您一樣蠢。您自己無法理解這些手札里記載的東西,就天真地以為別人也不能理解。當然了,我也不理解,只不過,我卻漸漸的發現,您從這些手札里教給我的東西,似乎是一個有著完整體系,甚至超越了靈言術的知識。」
莫凡嘲諷地笑了一聲,自問自答道︰「這些手札自然不是您寫的。以您的實力,根本沒有什麼心得值得記述的。很顯然,這些手札所記載的東西非常深奧,您根本無法理解。但是,究竟有多深奧?我一直想確認。」
「當然了,您是不會知道我如何確認的。因為在我用一個整個莫家都沒人能解答的關于靈言術的問題,來確認這些手札的價值時,您滿腦子里都是我送給您的那位被滅國的公主的處女之身。」莫凡拎起一旁的酒壇,倒了一杯,將酒杯遞到嘴邊,剛準備喝,卻又抬起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惡狠狠地瞪著他的老酒鬼,「來一口?」
「可笑的是,這位公主在拍賣場只被拍了三百金幣。是的,就是如此的廉價。」看到老酒鬼氣得說不出話,莫凡輕笑了一聲,一口喝干淨酒,說道︰「然而,最後我確認的結果是,這些手札比您的老命值錢幾萬倍。」
看到老酒鬼一臉驚恐的樣子,莫凡嘲諷地笑道︰「我比不上您那麼蠢。一說到殺人,腦子里想到的就是血腥的事情。況且,那時候我連下品靈者都不是,怎麼可能用搶的?」
此時,莫凡嘆了口氣,故意作出一副可惜的神情,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若不是您嗜酒,我還真拿您沒辦法。可惜,您太了,我只不過給您在烏斯城的東鎮拍賣場上,用一百枚金幣買了一個異族的少女,您當天晚上房間里的申吟就持續到了大半夜。」
「人們常說,酒色傷身。對于尋常人來說,縱欲和縱酒,會漸漸的掏空身子。而您的身體狀況,縱酒和縱欲,只會讓您死的更快。所以,從那以後,我便花盡各種心思,給您找來各種各樣的美酒和美女。」莫凡笑了笑,繼續說道。「以前,您曾經問過我,是不是很不甘心為您找美酒和美女。現在我可以回答您,每當看著您把那些烈酒當成水喝,看著您每天把我給您找的那些壯陽藥當成餐後甜點吃時,我開心的要死。」
終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直沒有說話的老酒鬼,此時用盡全身的力氣,從牙縫了擠出一句︰「你這個惡魔!」
「您謬贊了!」莫凡站起身,右手貼于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嘴角掛著優雅到極致的笑容。
老酒鬼被莫凡氣得說不出話,那雙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珠子狠狠地瞪著莫凡。
「算了,跟一個被自己害死的人討論他是怎麼被害死的,確實有點殘忍。」莫凡聳了聳肩膀,用一種很優雅的語氣說道。「那麼換個成熟的話題,權力、金錢、實力,這些究竟是什麼,作為一個不成熟的晚輩,我想听听您的高見。」
說到這,莫凡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故意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道︰「對不起,我忘記了,您現在多說一句話,就少活一分鐘。」
「你……」老酒鬼氣得連連咳嗽,劇烈的咳嗽幾乎快把肺給咳出來。
「別生氣,我只是想跟您討論下。無論是權力、金錢,還是實力。最後歸結到物質上,只體現在了他能擁有多少美酒和美女。這是我的淺見。」莫凡的嘴角始終掛著那人畜無害的笑容,「而您這幾年,喝著一些國家的皇帝都喝不到的美酒,懷里摟著各種各樣的美女,有異國的少女,有讓無數人傾心的歌姬,有被滅國的皇室公主。而您呢?您只不過是一個被佣兵團踢出去的老佣兵,若不是您運氣好,你可能要在街頭乞討。」
「人得到的東西,一定是和他付出的成正比的。從交易上來講,這叫等價交易。我似乎說過吧?當得到大于付出很多倍時,千萬不要讓其延續太久,否則這就會衍變成一種債務,當然人無法償還這筆債務時,只能以命抵債了。」
說到這,莫凡看了老酒鬼一眼,看著他那又氣,又強迫自己冷靜的樣子,嘲諷地笑道︰「您這幾年得到的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而你卻沒有絲毫的付出。作為清償您這些年的不勞而獲,那些手札就作為代價好了」
此時,老酒鬼已經確定莫凡不是在開玩笑,也明白這幾卷被他視作命根子的手札肯定要落到莫凡手中。「你這個強盜!惡魔!」
「這幾年來,您過著讓神仙也羨慕的生活,喝遍了各種美酒,也睡遍了各種美女。而您所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所剩不多的老命。」莫凡冷笑了一聲,道。「若是您認為,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老命就能換到所有男人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那您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那也輪不到你裝作一副審判者的模樣來打劫我的東西。」
「誠然,在這場交易當中,我作為給予者,在理論上確實沒有資格來對這場交易作裁決。」莫凡看著老酒鬼,略帶諷刺地說道。「不過在現實中,往往交易的當事者也在充當裁決,因為這些人實力足夠強大。這也就是以前您將您那只髒腳踩在我的身上時,趾高氣昂地說的那句︰弱肉強食!」
之前還是一臉絕望的老酒鬼忽然大笑起來,漸漸的,老酒鬼一臉怨毒地罵道︰「野種,你就算得到這些手札,就算你以後成為大言師、心言師,你還是個野種。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的母親是個賤婢,你是賤婢所生的野種,你這輩子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算到死,你也進不了莫家靈祠!這就是你的命運,生在莫家,卻是個野種!」
莫凡沒有說話,老酒鬼笑的更加猖狂,繼續罵道︰「你是個野種,你這輩子永遠都是個野種,以後你的兒子,孫子那也是野種生的賤種。這是你的命運,你反抗不了……」
罵道最後,老酒鬼再也發不出聲音,臉上的生氣也漸漸的消散殆盡。
「命運之所以被稱之為命運,就是因為無法與其反抗。只不過,我從來不曾想要反抗我的命運。」莫凡看著就剩下最後一口氣的老酒鬼,嘴角揚起一道弧線。「你所崇拜的萬能的神,給予了我不算笨的腦袋,同時也讓我去改變一些事情,我的身份只是其中一個。如此被優待的命運我何必反抗?」
莫凡頓了頓,繼續笑道︰「你和我最大的差別就在這里,你把身份當成了命運。」說到這,莫凡伸了伸胳膊,臉上露出舒坦的表情。「憋了這麼多年的話,今天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真是舒坦!好了,您已經沒有價值了,辦正事吧!」
說完,莫凡便抓起老酒鬼的手,盡管老酒鬼想極力反抗,但是身體卻不听使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戒被莫凡硬生生地搶走。
莫凡得到靈戒,便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莫凡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沖老酒鬼說道︰「對了,忘記告訴您,幾年前,我已經替您買好了墳地,相信您會喜歡那里的。」
最後這句話猶如在一個垂死之人的心口上,再插了一把刀。漸漸的,鮮血從老酒鬼的嘴角和鼻孔里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