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省欲裂，莫幾揉了揉額頭，昨天吊說最後有紅菱出與︰淵沒能改變局勢，那些被柳逸群請來的人像是磕了秘藥似的，一個接一個地來灌酒。
穿好長袍，莫凡沒精打采地向柳逸群住的地方走去。今天細水塢比往常要熱鬧許多，那些外出游歷的柳家人難得回來一次，整個灑水塢里搞的像過節一樣。一路上，幾乎每遇到一個柳家人，莫凡都要跟對方打聲招呼，不乏一些年輕人看到莫凡後，非耍拉著他聊上幾句。
好不容易來到柳逸群的住處，莫凡在門口整理下衣領，然後跟著侍者走進屋子。出乎莫凡的意料。柳逸群並沒有像莫凡想象中那樣在修煉靈言術，反而在書房里練著字。
「前輩好興致莫凡走進書房，微微欠了欠身子，笑道。
「柳某閑暇之余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嗜好。到是讓莫凡閣下見笑了柳逸群將手里的毛筆洗好掛在筆架上。走到一旁為莫凡泡了一壺茶。笑道。「年輕人精神就是好，只是睡了一宿，就恢復過來了
莫凡有些汗顏，雖然昨天醉得幾乎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席間的狼狽樣子，莫凡還是有點印象。「謝謝前輩了雖說莫凡有些不滿柳逸群昨天把他往死里灌。但是柳逸群為他搞出那麼的動靜這份情，莫凡還是很清楚的。
柳逸群擺了擺手，道︰「這是柳某份內的事情。閣下初到九州。也想要盡早的有點名望。如果柳家能夠幫到閣下，柳某自然義不容辭。況且，我和那些故交已經有許多年不見。借著昨天的機會也能夠聯絡聯絡感情
「不管怎麼說，在下還是要謝謝前輩莫凡彎了彎腰，道。「另外，今天我找您的事情小還有我跟您說的話，請您不要告訴給紅菱和青顏「當然，這是你我之間的私人談話，柳某是不會告訴給其他人的。」柳逸群笑了笑。拉著莫凡走到一旁的茶桌前坐了下來。「論年齡。柳某托大，說起來也能算是閣下的長輩。有些話，柳某想站在過來人的位置上跟閣下談一談。」
莫凡連忙低下頭。道︰「前輩太客氣了。
在下願聞其詳
「昨天柳某將閣下灌醉，雖然閣下嘴上不說，不過想必心里還是有些責怪吧看到莫凡想要解釋什麼，柳逸群笑著說道。「其實並非是柳某昨天要為難閣下。在九州，朋友是分好幾種的，有亦師亦友的知己良朋。有脾氣相投不在乎彼此身份年紀的忘年之交，也有雖然不曾見面，卻彼此仰慕的朋友，也有相交許多年，盡管已經很久不聯系，卻依舊關系很好的知己。這些朋友，往往能夠結交兩三個已經算是幸事
莫凡一時間沒惠懂柳逸群是什麼意思，雖然想接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朋友。看似熟絡，實則毫無情義，大家的交往只是彼此利用，熟絡那也只是裝出來的，彼此之間的交往更多的是在宴席上。這種朋友在九州也叫酒肉朋友柳逸群給莫凡斟了一杯茶。笑道。「不過，如果你想在九州混出一點名堂威望出來。那麼。這種朋友，你又不得不去交。小
听完這番話。莫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其實在秦因帝國也是一樣的。以前莫凡經常出入一些拍賣場之類的地方，也能夠看到不少身份地位很高的人。那些貴族、世家。看起來彼此感情好的很，其實轉過身後，可能彼此都罵對方虛偽無恥。
「昨天我所請到的那些人里，確實有不少是我的故交，不過也有很多跟我只是點頭之交，或者說成酒肉朋友也不為過。」柳逸群看到莫凡沉思的樣子，不由地笑了一聲，道。「也許閣下會覺得柳某有些虛偽吧？」
莫凡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前輩誤會了，在下對前輩很是欽佩。能夠和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交朋友，在下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柳逸群搖了搖頭，笑道。「只是你不想這麼做
柳逸群端起茶杯，有些愕悵地嘆了口氣。道︰「想我在閣下這般大時，也是如此。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根本不想去跟他們交往。甚至跟他們站在一起都會厭惡。不過很多時候，有些事情不是隨著自己的喜好來的，哪怕是討厭這芥，人。很多時候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和對方閑扯
「其實人活著就是在演戲。演給別人看，同時也演給自己看柳逸群自嘲地笑了一聲，道。「吟游詩人們所唱的那些快意恩仇，听起來是很令人向往。不過至少在九州，這種人是不可能長久的。」
莫凡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盡管他恨不得把莫家那些王八蛋給活撕了，但那時候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連他自己都厭惡的樣子。
「其實閣下很聰明，也看得出來。且不說昨天在場的那些成名人物，就說是我灑水塢柳家人，有些人是對閣下真心的尊重，有些人只是羨慕。甚至是嫉妒柳逸群抬起頭看了一眼莫凡，緩緩說道。」嚇兒二某灌閣下，也是不得以只閣下若是想要在十州成洲大業。那麼昨天在場的那些成名人物。你就算很反感他們，也不得不去跟他們交往。然而。在九州。與人交往最快的辦法就是喝酒。」
聞言，莫凡忽然有些明白過來，難怪昨天紅菱會坐在那看熱鬧。「之前在下還有些責怪前輩，實在是不知好歹。」
「這也不怪你。」柳逸群笑了笑，說道。「有些話，昨天我也不方便跟你明說，否則閣下若是刻意迎合的話。反而有些假了。」
莫凡將掛在火爐上的茶壺提起來，恭敬地給柳逸群加了一杯茶，道︰「在下以茶代酒，謝謝前輩了。」
柳逸群也不客套，點了點頭。道︰「听欣兒說，在此之前，她曾經和閣下有過約定。閣下提出兩個要求。第一個是煉藥所需要的藥材，柳家只管供應不許過問。第二個則是事成之後，柳家將記閣下一個人情。」
沒等莫凡接話，柳逸群就笑著說道︰「沒關系，秘術師也不可能白白給別人煉藥。再說了，如果有個秘術師給我練了藥，什麼要求都不提。反而會讓我有點擔心。閣下既然把條件頭提了。那麼柳某也不妨直說了。」
莫凡愣了下，下意識道︰「前輩請說。」
「柳某雖然跟閣下談的很投機，不過柳某身為灑水塢柳家的家主，私交歸私交。涉及到柳家的事情，柳某只能先做勢力小人，再來談朋友交情了。」柳逸群看了一眼莫凡，緩緩地說道︰「如今看來，閣下提出的要求並不算過分。相反，倒是我柳家賺到了。所以，閣下第二個要求，柳某可以答應你。」
莫凡心里一怔，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不過既然事情展這麼順利，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反而倒可以提前很多了。
「就如閣下所講的，未來無論生什麼事情，除非是跟九州國皇帝陛下作對。柳家都將會站在閣下這一邊。」
聞言，莫凡心里盤算了一番。繼而抬起頭看著柳逸群，道︰「既，然前輩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有一件事，我想請前輩幫忙。」
柳逸群微微笑了一聲，莫凡這個舉動早在他意料之中。這少年的心機可真重！柳逸群暗暗感慨一聲。煉藥之前先提出那兩個條件來探探他們柳家的口風，如果他不同意的話，這少年也不虧，畢竟種子已經播下去了，收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況且欣兒私人還對他有過承諾。怎麼算。這小子也是賺的。而現在。看到他同意了這個條件，這小子的下一招就來了。
「只要是柳家能夠做到的。柳某不會推辭。」
莫鼎想了想，繼而認真地看著柳逸群，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參加九州國明年的皇家秘術師考核。還請前輩當我的推薦人！」
听到這話，柳逸群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之前柳欣兒將莫凡的條件告訴他的時候，他以為莫凡是想在九州出人頭地，想要借用柳家的力量。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的目的竟然是考九州國的皇家秘術師。
柳逸群沉默了。
皇家秘術師，這是一個月兌離秘術師公會的特別封號，每個國家幾乎都設立了皇家秘術師的考核，只要達到條件。任何秘術師都可以在任何國家參加考核。只不過，和其他國家不同，如今九州國的皇家秘術師考核標準雖然是公開的，其實這麼多年來。皇家秘術師已經從根部腐爛。
如今九州的皇家秘術師考核幾乎已經完全被掌握在了現任的皇家秘術師手里，這麼多年來，那些參加考核的人無一不是那些皇家秘術師的徒弟。整個九州國的皇家秘術師幾乎已經那個成為了家族制，外人想要參加考核，甚至比登天還難。
「莫凡。」柳逸群第一次沒有用「閣下」這個稱呼，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執著的少年，柳逸群微微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想成為皇家秘術師。我可以請昆侖三聖和現任的幾位九州七賢聯名寫推薦信，你可以去藍星、羅瓊這些強國考核，」
「不！」莫凡打斷了柳逸群的話，斬釘截鐵地道。「我只想成為九州的皇家秘術師。」
柳逸群悵然地笑了一聲，道︰「莫凡，我知道你對九州國很向往。但是九州國真的不像你想的那麼好，我覺得你如果去羅瓊或者是藍星，會更有展。為什麼非要考九州的皇家秘術師呢？」
聞言，莫凡微微低了低頭，沉聲說道︰「我計算過近兩百年來秘術師公會的九品秘術師考核比例小其中，九州國的人佔了七成，羅瓊、藍星和秦因總共加起來才佔了兩成，余下的則是一些別的國家的秘術師。」
「雖然您會認為我這樣的算法很迂腐。」莫凡抬起頭看著柳逸群。認真地說道。「但是，我認為。九州國被稱為秘術師之鄉並非僅僅是因為秘術是起源于九州乙」說到這，莫凡微微低下頭，心里補充了一句︰而且，九州也是她的故鄉！
听完這番話，柳逸群心中大駭。「你想考九品秘術師？」
看
九品秘術師嗎？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野心這麼大。不過，以他的天資，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
柳逸群沉默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道︰「沒想到我活了幾十年，膽子越來越小了。」柳逸群自嘲地笑了一聲。道。「我可以推薦你去參加九州國的皇家秘術師考核。」
沒等莫凡來得及激動，柳逸群就搶先說道︰「但是，不是明年！」
「為什麼！」莫凡下意識地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麼不能是明年？」
「五年後，我相信你可以成為我們九州國的皇家秘術師。但是鋼，在，我不認為你能成功！」柳逸群斬釘截鐵地說道。
「請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莫凡有些激動地拍著桌子。道。「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地通過考核！」柳逸群皺了皺眉頭，道︰「你為什麼非耍執著明年的考核？你還很年輕，五年後你不過才二十三歲小到時你考上的話就是九州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皇家秘術師了
「不對！」莫凡下意識大聲喝斷了柳逸群的話，「不對，不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九州國歷史上還有一個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就皇家秘術師的人了。」
柳逸群搖了搖頭，道︰「我想你是記錯了，我是九州人，對于九州的歷史再清楚不過了，九州國自從有了秘術師以來」說到這。柳逸群愣住了。
是的。確實還有一位。此人二十歲成為九州第一個皇家秘術師，三十歲成為九品秘術師，在三十五歲時，慫恿九州皇帝動了北原戰爭。北原戰爭結束後被處死，享年四十二歲。三百年後，秘術師公會為了紀念此人，授予其終生成就勛章。
柳逸群默默地低語道︰「李紅葉，」
「是的。」莫凡沉聲說道，「李紅葉雖然在北原戰爭結束後被處死，但是他在二十歲時，就成為了九州國第一位皇家秘術師。」
「話不能這樣說。」柳逸群搖了搖頭，道。「當年秘術和靈言術都是李紅葉所創造的，況且那時候秘術的展根本不如現在」
莫凡大聲說道︰「但是他確確實實是在二十歲成為九州的皇家秘術師！」
「莫凡！」柳逸群惱火地拍了下桌子，斥道。「我認為你應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會去在意這些虛名。可你為什麼非要執著于這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成為九州國最年輕的皇家秘術師就這麼重要嗎？既，然你的目標是成為九品秘術師，那就應該好好鑽研秘術，而不是考慮這些虛名。」
看到莫凡緩緩地坐了下來，柳逸群放緩語氣，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我想請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沉默了許久。莫凡緩緩地抬起頭，低聲說道︰「我是個庶子，一直以來我根本不在意什麼虛名。我就是我，別人怎麼看不重要。」
「那你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莫凡雙手緊緊地攥著，「就像你說的，有時候就算自己不願意，也不得不去迎合其他人。我想成為九品秘術師。但這還不夠。」
莫凡直視著柳逸群的雙眼。兩只拳頭越攥越緊，用力地說道︰「我要的是秘術師公會的那枚終生成就勛章！是秘術師公會給我蓋一座九層秘術寶塔！」
啪嗒！茶杯從柳逸群的手里滑落到地上。一時間，柳逸群怔住了。這個少年，究竟是天真還是愚蠢？
「這個想法很蠢吧？」看到柳逸群愣在那兒，莫凡自嘲地笑了一聲。道。「我也這麼覺得。能夠成為九品秘術師的人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了，而能夠得到秘術師公會所授予的終生成就勛章的秘術師更是少之又少。」
柳逸群嘆了口氣，道︰「年輕人總是要懷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的。」
「既然知道，那何必去想呢。」柳逸群苦笑了一聲。
莫凡低聲說道︰「我是個庶子，是這個世界上數之不盡的庶子中的一介您也許不會相信吧，我生在靈言師家族，但是想要學習靈言術卻難于登天。我不想爭名奪利，卻被家族里的一些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紅菱告訴我，說因為人們不敢去斥責上位者破壞了倫理綱常所以就將憤怒轉而泄在了庶子的頭上。」
柳逸群沒有說話，此刻，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想在秦因帝國烏斯城北鎮，在我居住了八年的那片湖的湖畔旁建造一座可以高聳入雲的九層秘術寶塔。我想讓整個大陸上那些數之不盡的庶子們知道。就算是庶子，就算出身卑微，也可以通過努力觸及到自己的理想。」
莫凡抬起頭看著柳逸群，「我想讓這座九層秘術寶塔成為那些飽受欺凌的庶子們的希望。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用這座九層秘術寶塔為他們重新構築對那份已經粉碎掉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