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能說什麼呢?論輩分,丑叔是承雲派長老,長輩一個,就事論事的話,張啟上次羶中穴被毀,石磊也只是被師父罰緊閉一個月,丑叔這麼做可以說合理得緊。
這事放在張啟身上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放在石磊身上可以說是咎由自取。
明白在丑叔這里討不了好,石磊只好由陳雲浩攙扶著回師父那里從長計議,他最想要的還是先看看能不能治愈好傷勢再說。
看著陳雲浩和石磊離去,丑叔心理默默的嘆了口氣,在承雲派生活了十幾年,即使是一塊石頭也會對門派有點感情,身世的限制讓丑叔不能為門派出大力氣,連踏入先天都隱瞞不報。
丑叔很明白,不止是現在,安置好蕭葭之後,他就要離開門派去尋仇,仇家是衍天宗,他更不可能亮出實力為承雲派招來麻煩。
如今出了這事,處理得當還好說,處理不當的話,張啟記恨上了承雲派,丑叔就成了門派的罪人咯。
「阿土……」回房見到張啟,丑叔先是幫忙把了把脈,猶豫一下後說︰「天突穴傷得不重,不過這幾天最好就別練武了,稍微休息一下。」
「無妨。」第一次用武功傷害了他人,張啟先前還一陣頭腦發懵,緩沖一下後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看開,他必須強迫自己適應這個世界。
「怎會無妨!你羶中穴本已被毀,現在天突穴受傷,不多加修養的話……」
「丑叔,我覺得無妨。」
听了張啟的話,丑叔又想反駁,但心里想起張啟的處境,卻又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下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我會處理。」被張啟拒絕了好意,丑叔嘆了口氣繼續說,他本就知道讓張啟修養一段時間的建議會被拒絕,提出來就是給張啟拒絕的。
一來可以表示自己的善意,二來剛拒絕了自己好意的張啟,肯定會不好意思再拒絕一次。
「三番兩次的拒絕恩厚之長輩的好意,想必張少俠做不來。」臉上露出關懷的表情,丑叔心里卻是別有所思︰「這麼一來,張少俠和承雲派的關系也就還有緩和的空間。」
「我待在房里養傷,想出也出不去。」張啟也不傻,一听就知道丑叔的意思,就和兒時打架後的情況一樣,雙方盡力裝得傷勢嚴重那是談判的基本功夫。
丑叔滿意的點點頭,不料這麼一點功夫,院門外就傳來一聲大吼︰「丑叔,雲某過來討個說法!」
院門外,一個絡腮胡子、不怒自威的勁裝漢子正努力的壓制自己的怒火。
听到這把聲音,丑叔就知道麻煩了,這人叫雲陌,承雲派戒律堂長老,和外表不相符的是,雲陌老謀深算並一貫給人以陰沉的感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雲陌很關愛石磊,原因很簡單,他年輕時受傷不能生育,把石磊撿回來那是當親兒子養的。
現在好了,石磊受了和雲陌年輕時幾乎同樣的傷,這讓雲陌如何忍得住,好家伙一門二太監,這何止是恥辱!
「雲長老稍候一刻鐘,魏某正在幫徒弟療傷。」朝著張啟和蕭葭使了個眼色,丑叔開口大聲回答。
一听到丑叔的話,雲陌果然表情一窒,但想起自己真有可能背上一門二太監的帽子、想起石磊的慘狀,雲陌馬上的就把什麼公道拋諸腦後,他要的是私情。
斟酌了下,雲陌撥開身邊人的勸告,徑直的走到張啟房門口,站在那就不打算挪步了,他準備第一時間的和丑叔進行互相辯駁。
一刻鐘過去,丑叔推開房門,早有預料的見到了雲陌那張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臉龐。
「魏長老,雲某此次過來的目的想必你已經清楚,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一看到丑叔,雲陌壓抑著的火氣即將爆發。
在雲陌眼里,石磊「錯手」廢了張啟的羶中穴,無非就是讓張啟沒辦法踏入先天罷了,張啟卻是直接讓石磊做了太監,這事對于男人來說不亞于丟了性命。
所以雲陌決定嚴懲凶手,不能就這麼放過張啟了。
「不知道雲長老可否移步客廳再儀?」看著雲陌的表情,丑叔馬上就猜出對方的心思,無奈的說道。
「不必,身為十四的師父,十四受了這麼這麼大的傷害,我來要個說法很合情吧?身為承雲派戒律堂長老,我過來了解一下事情亦是合理。」
雲陌強硬的說︰「如此合情合理的事情,在事發地談,那是最好不過了。」
「合情合理?」丑叔一愣,接著心里亦是怒氣上涌,「既然雲長老要合情合理,那我就給你一個合情合理!」
「願聞其詳。」
「小徒天資非凡卻被十四誤傷而導致先天無望,可是事實?事後十四只受到了緊閉一個月的懲罰,可是事實?此次事情小徒是先被十四所傷,而後本能的揮劍回擊,頂多算是誤傷……或者連誤傷也說不上,可是事實?」
丑叔一連三問,把雲陌擠兌得臉色通紅,在張啟上次受傷的事情上,雲陌做得確實很不公道,這一次的事情他也的確佔不住道理。
不過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黑白皆有理,關鍵是底下的位置,在雲陌看來,他就是有理。
加上戒律堂長老的地位,雲陌自覺要壓下丑叔這個閑雲野鶴、只有長老頭餃的家伙,那是相當的合理。
「上次事情只是個意外,十四並非有心,關押一個月合理合法!」先是把上次的事情定義為意外,雲陌接著就把他心里的計策說了出來︰「這一次比試是阿土提出來的,石磊失手誤傷阿土,但他已經收了力,阿土絕對不會受到重創。」
「我反而要問一問,在受傷不重之後挾私報復,生生的把十四的……把他的終身希望毀滅掉,這件事如果我不處理,枉為人師!枉為戒律堂長老!」
無恥!這是丑叔听完雲陌說完後的第一反應,按照雲陌的意思,張啟受傷那都是意外,而石磊受傷就是因為張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不忿意外的發生而故意傷人。
要知道誤殺和故意殺人之間的差別可大了去,後者幾乎都是要砍頭的。
「雲長老認為應該如何解決呢?」對方撕開了臉皮,丑叔也就不留有退後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