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七月的天氣,可是對于一個在海水里面泡了一整天的人來說,還是覺得稍嫌有點太冷了。
抬起頭,濕透的頭發耷拉在臉上,伊曦兒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
「哈哈哈……老娘還活著!」忍不住仰天狂笑,伊曦兒簡直就要樂瘋了。
誰能比她還要牛X?從那麼高的橋上跳到海里面漂流了一天還死不了?答案是沒有!她伊曦兒就是古往今來第一人,看來,她的人品確實不錯,不愧她有事沒事想起來的時候就去燒燒香拜拜佛了,看看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伊曦兒覺得老天爺對她實在是有夠厚道了。
伊曦兒,一個穿著高中生制服,但是實際上根本就是個二十五歲大齡女青年的臥底「干探」,叉著腰,指著天,笑得那叫一個欣喜若狂,不知道的人以為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了。
「小妹妹啊,以後不要想不開了捏,少年人哦要愛護自己的身子才對啦。」一個大嬸抄著一口生硬的普通話,夾雜著濃厚的台灣腔調忍不住戳了一下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人。
什麼?想不開?
伊曦兒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大嬸……你說我嗎?」
「介里就你一個人跳海自盡,不素講你滴話素講誰啦,快點肥家吧,要愛惜生命知道嗎?」大嬸一邊收起漁網一邊忍不住感慨道︰「啊你真素好命捏,我這一網就把你網回了一條命,上天注定了啦,以你面相啊,起碼活到九十八沒有問題啦,趕快肥去洗洗睡一覺吧,啊!」
「啊……那個……大嬸啊,我不是自殺來的,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可愛惜生命了,你放心吧,不過你說我能活到九十八這句話我很愛听的,謝謝你啊。」
「不素最好了啦,趕緊走吧,天都要黑了捏,我先走了啦,白白!」那大嬸說著的同時已經收回了漁網,跟另一個漁民走了,留下一個大一抖一抖的在伊曦兒的眼前晃動著。
看著遠處的天空,伊曦兒開啟了她的記憶之門。
為了抓到某學校里面的幾起變態殺人案嫌疑人,她被魔鬼上司騙到了學校,當起了學生誘餌,就在她英勇無敵、深陷困境最後以無比偉大的胸懷犧牲小我的時候,終于引出了那個變態的教務處主任的魔手,然後一舉抓獲,那個人模狗樣的教務處主任終于鋃鐺入獄,等待著法律的判決。
破了大案,魔鬼上司說月底給一萬塊的獎金,伊曦兒立刻樂得找不著北,捧著卡里面最後取出來的一千塊錢準備給自己買點好的吃,結果在半路上被她踫見了搶劫案。
作為一個良好公民,作為一個為人民服務的三好警察,于是她英勇地追了出去,一直追追追……然後到了一座高架橋上面。
就在伊曦兒準備施展她的絕世武功的時候,海面上出現了一條可疑的船只,船上面什麼人她不知道,但是船上面的槍戰聲音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就在她疑惑的同時,一個男子的後背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等她還想再探究一番的時候,她,偉大的伊曦兒,直接絆倒掉進了海里面了……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要因公殉職了,不料竟漂到金門海域,被當地漁民發現救起,看來,她果然是人品強悍到爆了啊!
「啊哈哈哈……咳咳……」
問題是,現在的她,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還身無分文的,最重要的是,她的頭怎麼開始疼起來了呢?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腦海里面響起,清冷卓絕︰「我從來不信什麼陰司地獄報應的,憑什麼事,我說行就行!」
腦海里面突然閃現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比目魚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這個人,是……王王熙鳳?
「不,那是你!」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闖進了伊曦兒的腦海里面,嚇了她一跳,一個釀蹌,倒在泥濘不堪的小路上。
更多的不屬于她的記憶像海嘯一般席卷而來,伊曦兒終于受不了的大聲吼叫了出來︰「啊啊啊……」
她是王熙鳳?那個傳聞中「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強悍女人?傳說她最後落得個「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下場不是嗎?那不是應該下地獄去了嗎?
「墊著磁瓦子跪在太陽底下,茶飯不給。」
「便是鐵打的,一日也管招了。」
「拿繩子鞭子,把那眼楮沒有主子的小蹄子打爛了。」
痛!痛!頭好痛!為什麼王熙鳳的記憶像雪片般涌進腦海里面?慢慢消化了以後,伊曦兒跪坐在泥土堆里面,形似一個可憐的乞丐一般,頭還頂著水草,衣服已經凌亂不堪的樣子,默默地認了。
媽的!她居然得了精神分裂癥了!
伊曦兒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著星空,覺得這個老天爺太愛開玩笑了。
好吧,她讀書的時候的確是愛睡懶覺,可是白痴也該知道,王熙鳳根本不是歷史人物,她再厲害,在紅學史上被說成了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可那也就是曹雪芹曹爺爺筆桿子下面的一虛擬人物啊!
她不就是個小小的臥底而已嗎?她不就是在執行公務的時候一不小心掉進了海里面嗎?
為什麼醒來以後她居然有了王熙鳳的記憶?這是前世?呸!一虛擬的,前個屁世!
一定是海水泡久了,腦袋進水了,精神分裂癥了,好吧,她已經承認她有病,需要請病假了。
想起那個素未謀面卻該死的男人,伊曦兒決定不再糾結自己突然多出來的記憶了,還是先找到組織再說吧。
烈焰會,一個有數百年歷史的東南亞黑幫。
靠著軍火和旗下的各種娛樂行業,年收入在1000億美元以上,其中35,來自軍火,35,來自聲色娛樂行業,也有30%是正當投資所得的合法收入。
在東南亞,如果有人尋釁滋事,那麼最先趕到的,不是警察,是烈焰會成員。他們會用最殘酷的手段對付鬧事者以維持自己地盤上的秩序;如果發生了謀殺案,烈焰會也會像警察那樣不遺余力地調查真相,然後把凶手交給真正的警察。投桃報李,每次政府掃黑前,烈焰會高級成員都會提前回避,考慮到警方的面子,他們通常會留下幾只槍,方便警察「沒收」。
可以說,烈焰會在東南亞一帶已經稱雄稱霸了數十年,而近年來,烈焰會將大部分的精力投放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和歐洲東部,主事的五人也鮮少在東南亞一帶露面,但是烈焰會在東南亞地區依然有著根深蒂固的勢力和權力。
宇文博,烈焰會第一把交椅,這個人人聞風喪膽的男人一直就像是一個雄獅猛虎一般的存在,只要他一個眼神,便會令人感覺到窒息。
而這個男人,他受傷了。
乘坐私人飛機從中東前往泰國的途中被死對頭藍幫擊落,在海面上一番激戰,後不慎中槍,殲殺敵人之後孤身一人月兌險,流落台灣一帶的金門海域。
為什麼堂堂一介黑社會老大會不慎中槍?因為……他當時該死的看見了一雙眼楮,那是一雙令他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的大眼楮。
「SHIT!」宇文博咒罵一句,撐著高大的身子從牆角上站立起來。
現在,他只需要等待著西門逸的到來就好了。
該死的藍幫!看來,已經出了全部的精力想要置他于死地了,只不過,結果要讓藍幫失望了。
宇文博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他宇文博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嗎?
「你是不是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宇文博的思路。
抬起頭,宇文博看見了一雙雪亮的眼楮,那是一雙毫無雜質清純透徹的眼楮。是她!那個笨手笨腳掉進海里的女人!
「喂,你听不見我說話嗎?瞧瞧你這樣子真是滲人的慌,這血跡是高仿的吧?我說兄弟啊,你們精神病院里面環境怎麼樣?要是不錯的話我也去!」
伊曦兒消化了自己是個精神分裂癥的事實之後,已經天黑了,慢慢地想要模索著找到人煙,可惜這是一片空曠的海域邊,根本沒有人際可循。
就在她努力地瞪大了她那雙雷達一般的眼楮想找個窩湊合一個晚上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個比她此刻更加淒慘的男人,這個發現,讓她興奮了。
伊曦兒的雙手在宇文博的身上來回地游移著,嘖嘖有聲地說道︰「你瞧瞧你這身上傷口,我……」
一把黑色的手槍指著伊曦兒的太陽穴,成功地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宇文博的眼楮危險地眯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