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閑走了過來。
謝閑一臉嚴肅,瞧著礦上亂糟糟的臉色也越來越臭,對著劉管事道︰「目前就只有這樣,若有誰願意進去,賞一兩銀子,直接進洞內的出來再賞二兩!」
有銀子誘惑,加上最簡單的安全防護,猶豫片刻,就有人站了出來,有一個做出頭率,接二連三的就有人跟著站出來了,將人分成兩批,一批進去,一批在外,但是還缺一個領頭人。
謝閑在人群里掃了半圈,然後看向百首微笑道︰「既然這法子是百首兄弟想出來,那就由你領頭進去吧,法子本是你想的,想必進去施救起來你也更清楚知道該如何辦,我也更放心。」
彎彎爹在里面,百首本就打算進去,便答應了。
萬有才又告訴了百首一些危及處理方法,先由一大部分人到洞口將堵塞排除,百首在旁邊指揮,一蔞蔞碎石,泥被運到洞外,也幸好此時沒再下雨,不然救援起來更加困難。
經過兩個時辰的排障,洞口終于被挖通。
劉管事等人在旁邊早清算出里面到底還有多少人,基本都是哪些人。
洞口挖通,可如此進去總是缺少什麼,如果有人被砸傷,不能走路等那怎麼辦。
于是百首令人砍了數根粗實的樹干,人多,三兩下就砍好,然後又找來布,全部疊成雙層,兩根樹干一組,將布綁在兩根樹干中間,這樣便做出一個簡單的單架來。
這法子還是以前閑聊時听彎彎給他提過。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眾人看到這單架詫異不已,劉管事更是欣喜的贊道︰「百首兄弟,你這法子好啊,直接抬出來即可。」還能減少傷者出來時再次受傷。
旁邊一眾工人家屬更是對他感激不盡,他們一直在旁邊擔心若是自家人受傷怎麼出來。這下算是放心了。
*****
兩座山的路,彎彎只走了一半便走不動,累得氣喘吁吁,剛坐在路邊歇息,便看到一個同村的人從山上匆匆下來,看見她坐在地上。著急的道︰「百首家的。你怎麼還坐在這兒,你們家百首已經進礦洞去了?」
彎彎一怔,百首只是巡邏隊的,干嘛進礦洞。忙問︰「進礦洞干什麼?」
「呀。你還不知道啊?」那人驚訝的道。以為她不知道礦上塌方,馬上告訴她山上情形︰「……塌方了,三少爺讓你們家百首帶著人進洞救人去了。現在恐怕已經進去有半個時辰了,你這會兒上去估計也見不著人了。」
彎彎臉色慘白,半響才回過神來,急急道︰「那他們啥時候出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為難的道,又見彎彎臉色不好,忙安慰她︰「你也別太擔心,一大批人進了洞內,再說現在也沒下雨了,應該不會有啥事,就救人可能會耽擱些時間,會晚些出來……」
彎彎腦袋嗡嗡響,塌方可不是鬧得玩的,這時候各種技術如此落後,萬一再發生意外怎麼辦?那百首……,到時候她和孩子怎麼辦?彎彎眼淚唰唰掉了下來。
馬上她又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些,嚴令自己不許亂想,百首是不會出事的。
瞧著來生遞過來髒兮兮的手帕,淺綠色手帕打底,上面歪歪曲曲繡著幾只白色的鴨子此時已經面目全非,全身黑曲曲的,彎彎破涕為笑!勉強收起臉上的擔心,繼續往山上趕。
可她越想快越快不了,不知為何彎彎覺得腳上跟灌了鉛似的抬不動,好不容易到礦上,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時辰。
這時候在礦洞內離洞內較近地方的礦工已經被救了出來,有五人,只一些輕傷。
彎彎在礦上沒看到她爹,找劉管事打听了一下,驚出一身汗,她爹也在礦內還沒出來,依現在這情形,離礦洞口近的人都已經救出來,那麼就剩下深處的,越深越有危險。
彎彎不知道她是否該讓人捎個信回王家村。
除了她,元寶娘和石頭娘也在礦外。
元寶爹也在礦洞內,而石頭爹家作為村長之家,這時候楊家村的人在洞內有難,他理應提起那份責任,幫著進洞救人,他這也是算替他爹在楊家村人面前擔起應有的責任,擔子。
三個女人站在一起都焦急的看著礦洞方向。
三個時辰後,終于有人被擔架抬著送了出來。
眾人立即上前,元寶娘哇的一聲哭了。
抬出來的是元寶爹,腿受了傷,慌亂中被刮了一條長口,血流到腳踝,褲子也被浸濕了,褲腳還被刮壞了,瞧上去就像整條腿上都是血似的,而且他腳踝處似乎扭到了,腰也被狠狠撞到,整個人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還有滿是血的一條腿,看上去很有些觸目驚心。
彎彎也是驚了一下。
馬上有人提著藥箱走了過來,原來謝閑上來的時候帶了大夫的。大伙這兒松了口氣,檢查一陣,確定傷勢不重,元寶娘提起的心這才落回原處。
大夫清理了傷口,包扎好,因為他腳踝扭到,所以必須臥床休息,元寶娘不放心,知道彎彎會作夾板,便央求她幫元寶爹的腿作個夾板,免得平日里傷著。
彎彎笑著告訴她︰「元寶他爹只是一般扭傷,不嚴重,其實可以不用夾板的。平日里多注意點便是。」
「真的?」元寶娘有些不信,又問一旁的大夫。
大夫點點頭︰「在家休息,養養就行,不用做特別處理。」又奇怪看眼彎彎,對她竟知道這些心里很意外。
然後謝閑又向元寶爹問了些礦洞內的情況。
原來元寶爹當時正運著煤往洞口處走,突然一陣山搖地晃。上面涮涮往下掉碎石,泥,他推著煤,洞並不算太寬,想越過煤跑肯定太慢,條件反射立刻往回跑,結果慌亂中被絆倒,腿被劃傷了,也扭到了。
如此說來,那些在礦洞更深處的人就危險了。越深洞更窄。而且挖得肯定沒有洞口處高。自然逃跑起來就更不便。
彎彎立刻擔心起她爹來!
元寶爹是第一個被解救出來的。將人送出來,救援的人又返回了洞內,劉管事立刻叫了兩人將元寶爹抬下山,元寶娘安慰彎彎和石頭娘兩句。讓兩人不要擔心急急跟著一起下了山。
後面陸續不斷有人被抬出來。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傷。大多都是慌亂逃跑中扭到腳,要不然就是摔傷。經統計礦洞內一共有十一個被困,現在救出來有九個。還有兩個在里面,其中一個就有彎彎爹,另一個是東村的閻二,閻二三十五歲,身強體壯,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當然手腳也是靈活的。若有個突然事件,最有可能出事的便是年長的彎彎爹。
彎彎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覺得臉上濕濕的,用手一模,竟然是淚水。來到這個地方幾年,原來她早已經把這些人真正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正在這時,王媒婆領著一個婦人急急上來的,看到彎彎焦急的站在礦洞外,婦人眼眶立即紅了,上前拉著彎彎的手就哽咽起來︰「二妹呀,我听人說你爹被困在礦洞內了,他人呢?出來沒有呀?」
「還沒有。」
看到她娘淚眼婆娑,憔悴的樣子,她有些不忍。再看她兩鬢已經有不少絲白發,臉上皮膚黝黑,額前的法令紋一層一層,眼角也有深深的褶子印。原來她這個母親已經如此蒼老了!
百首和石頭爹都沒出來。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站在礦洞口的人突然高喝了一聲︰「出來了,出來了!」
彎彎立刻朝前走近兩步,石頭娘也伸長脖子朝里看,王元生扶著她娘兩人也踮起腳尖。
眾人視線全都聚焦在洞口,慢慢身影越來越清晰,終于看清了幾人,百首抬著擔架走在最前面,彎彎頓時大松一口氣,旁邊跟著兩人,石頭爹也毫發未傷,扶著一個受傷的走在最近,彎彎再仔細一看,提起的心完全落下來了,跟石頭爹走在一處的那人是她爹,能自個兒走證明不礙事。
那躺在擔架上的那人便閻二了!
閻二的家人立刻跑上去,馬上幾人又大哭起來,彎彎隔著些距離看不真切,相信傷得不輕,突然人群一陣騷動,就見閻二的老婆暈倒在地!
大夫立刻上前掐住閻二老婆的人中,人悠悠醒了過來,然後她抓著大女兒的手嚶嚶哭泣起來!
幾個兒女,女婿也是眼楮一紅,眾人又小心將她扶起來。
事發時閻二在礦的最深處,當時他正準備往外走,人們本以為身強體壯的閻二應該沒事,可這種事並不是誰身材結實誰就能無事。偏偏是他運氣不好,一塊碎石掉下來剛好砸中他的頭部。
而彎彎爹不挖煤怎麼會跑進礦洞?
不知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和他們家隔鄰的王老五在這礦上挖煤,那時,他家剛好托人捎來信,說他老娘不舒服,讓他快些回去,到礦上後卻不見他人,剛好彎彎爹和王老五平日關系又很好,知道他才進礦洞沒一會兒,應該走沒多遠,便答應進礦洞去叫王老五,誰知進去後就遇上塌方。
而礦洞內有許多分洞,有些挖出一段距離發現並沒有煤,大伙稱它為死洞,他爹不熟悉洞內情況,在遇到第一個分叉口時,剛好走進死洞,遇上事故後他被摔倒,因為身體太勞累直接被摔暈了過去,這就是他進洞並不深,但百首卻沒找到他的原因。
總的來說,她爹沒啥大礙,只需回去多休息便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