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寧在宴會大廳里找了一大圈沒看到洛絮,便出來到花園里來找。見她和蔚啟軒在一起,正在說著什麼。
洛絮也見他遠遠的朝她走來,對蔚啟軒說︰「你先走吧!我有話對他說。」
蔚啟軒抿著唇,看了洛絮一眼,深邃的眸子中閃著晦澀的光,他極不樂意他們兩人相處,但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點頭道︰「你和他也該做個了斷了。」說著,他冷漠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韓浩寧走到洛絮身旁,不知為什麼,覺得她看他的眼神,格外的冷漠。
她淡淡的像他宣告︰「對不起,韓浩寧,我反悔了。我不能和你結婚,我愛的人是蔚啟軒。至于小麻雀,她是你的女兒,總是要回到你身邊的。」
韓浩寧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她的話讓他有些不認識她了。不相信她居然說得像是丟棄物品一樣,將小麻雀說丟掉就丟掉?他還記得她曾經請求他不要將小麻雀帶走,言辭懇切,不會有假。
「你都想好了?不後悔?」他想問問是不是她有什麼苦衷,又或許是蔚啟軒逼她了。
她卻咧著嘴嫣然一笑,說︰「你知道嗎?我一個人帶著她的時候,常常感覺很無力。她生病了,我擔心得覺都睡不著。她犯錯了,我打了她,罵了她,她哭,我心里比她還難受。每天夜里,我怕她踢被子,總要醒來好多次,從她跟著我一天,我就沒睡過好覺。現在好了,把她交給你,我的任務完成了。你一定不知道能將這個包袱甩掉,我有多輕松吧!怎麼會後悔呢?明天吧!明天你來接她。」
她故意說得那麼輕松,以為這樣心就不會痛了。
他雖然不相信她話,但她的話又是卻無可厚非的。她和小麻雀始終不是血親,她會厭倦,會覺得有負擔也算正常,說到底是他太強求了。
「好吧!或許讓你當小麻雀的媽咪太強人所難了,我也不勉強你。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拖累你三年,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放心,孩子交給我,我會好好愛她的。」
早上,洛絮早早的就給小麻雀洗了頭,洗了澡。給她穿上了她過生日的時候買的公主裙,梳了兩個蜈蚣辮。
以前她就覺得這個發型很好看,想給小麻雀編這種辮子,可是每次都因為她太笨手笨腳,編不好而不了了之。可今天不一樣,花多少時間她也要給她編一次頭發。
她多怕這是最後一次給她洗澡,多怕是最後一次給她編辮子了,她希望今天將她打扮成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
小麻雀向來是最臭美的,見今天洛絮將她打扮得這麼漂亮,臉上綻放著最美的花。
小麻雀模著頭上的辮子,眨巴眨巴眼楮,說︰「哇……好漂亮啊!鏡子里面的人是公主嗎?」
只要是漂亮的,穿著公主裙的,小麻雀都會說是公主。
洛絮還記得她第一次抱著她的時候,她軟軟的,紅紅的身子,如今已經長成了知道美與丑的小大人了。看著這樣可愛的她,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小麻雀問︰「媽咪你明天也能給我梳這個發型嗎?」。
洛絮愣了一下,艱難的點了點頭。「恩!」
小麻雀拍著手,歡喜的說︰「真希望媽咪每天都給我梳這麼漂亮的頭。」
每天啊!她也想啊!她不知道有多想每天早上起來親吻她的天,每天送她上學,每天听她嘰嘰喳喳的講學校發生的事兒,每天給她講睡前故事,每天對她說晚安……
她是上天賜給她的寶貝,她是她用生命來愛著的人,是她唯一的親人,若是可以,用全世界和她交換,她也不答應。
可是她不能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不能剝奪她親生父親的愛,不能連累韓浩寧,更加不能讓她跟著她受苦。
她感覺鼻子很酸,吸了吸鼻子,喊了她一句,「小麻雀……」她有些哽咽,想說的話,猶豫再三,始終無法說出口。
沒辦法,與其殘忍的對她說出離開的話,讓她狼嚎大哭,她寧願騙她,看著她的笑臉離去。
「小麻雀,你知道的,韓叔叔就是你的爸爸!你以後就跟著爸爸一起生活,要乖乖的,听話知道嗎?」。
小麻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到底是小孩子,還不懂得生離死別的痛苦。
「我知道,我們要和爸爸一起生活啊!告訴你一個秘密喲!爸爸愛小麻雀,也愛媽咪,我們會是快樂的一家人喲!」
「是啊!我們一起生活,做快樂的一家人。不過媽咪有點事兒,你先搬到爸爸家去住,媽咪過幾天來就搬過來好嗎?」她又對她撒下一個謊。
韓浩寧的車早就停在樓下,當洛絮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來到時候,他跑過來幫她提東西。
見這些玩具和衣裳件件出自品牌店,他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那點工資,估計都砸在小麻雀身上了,還說不喜歡她,她到底是騙誰呢?
洛絮將一個筆記本交到韓浩寧手上,並囑咐他說︰「東西都收拾好了。小麻雀平時喜歡的食物,玩具,還有該注意的生活習慣,都在這筆記本里面寫著,你好好看看吧!小麻雀就交給你了。」
韓浩寧將小麻雀抱上車,拉著她說︰「你到底遇上了什麼事兒?是不是蔚啟軒對你說了什麼?你不可能不喜歡小麻雀。如果真的不喜歡她了,就不會在她身上花這麼多錢,不會這麼在意她回到我身邊會不會快樂,不會」
「別說了,你帶她走吧!」她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她不能再看著小麻雀了,這會讓她更舍不得她的。
上了車,小麻雀向她招手,嘴里一直在喊,「媽咪你要快點搬過來喲!」
她揮了揮手,在心里說︰對不起小麻雀,媽咪騙了你,但媽咪愛你!
車子緩緩駛出她的視線,她的孩子,她唯一的親人小麻雀離開了她,她又是一個人了。獨自站在街頭,她的淚如泉涌般滑落。
當蔚啟軒來的時候,就見到她一個人站在街頭,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他有多久沒看到她哭了,他已經不記得了。她習慣了用微笑來面對一切,久了,讓他有種錯覺,她是沒有眼淚的,也是沒有心的人。
看著她哭,他明明該是高興的,為什麼看著她哭,他會心痛,會手足無措。
他將她摟在懷里,輕撫則她的頭,任她的眼淚打濕他胸膛的衣襟。良久,他才問︰「你怎麼了?是不是韓浩寧傷害了你。」
曾是讓她感到安心胸膛,此刻卻讓她厭惡到了極點。他還好意思問她怎麼了,要不是他的卑鄙和不擇手頓,小麻雀是不會離開她的。
她憤恨的推開他,厭惡的說︰「你走開,我不要你管。都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小麻雀也不會離開我。」
她的意思是下麻雀被韓浩寧帶走了。他都忘了,她重新回到他身邊,韓浩寧一定會和她爭小麻雀撫養權。
他再一次將她牢牢鎖在他懷里,吻著她臉上的淚。「別這樣我會幫你爭取小麻雀的撫養權的。」
蔚啟軒永遠是這麼自信,這麼自以為是,以為所有的事都會按照他希望的軌跡發展。他卻不知他越是這樣,兩顆心只會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