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書 第九章 幾許閨深何處真

作者 ︰ 公子春秋

大殿之中,屏息靜氣,殿中鼎爐燃燒的艾葉絲絲縷縷浮于空際,間或隔著瑟瑟抖抖的顫音。許是盯著那煙霧繚繞太久,未央只覺得頭暈腦脹,昏昏沉沉。「如此說來,這就可得問問右昭儀了。」……好你個獨孤昭訓……未央嘴唇微動,一灣秋水凝向獨孤月容,微微一笑,卻終于一個字也沒說。

劍拔弩張,透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本是三方糾結,誰敢多說一言?一句話像球一樣,踢了個來回,還是落在未央身上。「守殿宮人說妹妹昨夜曾離殿,可有見到什麼人?」阿史那柔聲問道。

未央轉頭向她,思緒飛快流轉,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然襲上心頭……她究竟要對付的是誰?……「不曾遇上什麼人。」未央答得婉轉簡單,獨孤月容好容易轉了視線,豈能輕易就罷,冷笑道︰「三更半夜妹妹無事出殿做什麼?可是因此蠶母才會出了意外?」

未央聞言,又驚又怒,飛快抓住了她的心思,言外之意分明是知道自己昨夜離殿見人……是誰告訴她的?……心里想著口上卻不能不答,淡淡的說道︰「坐的累了,便去走動走動。」

獨孤月容嘴角噙起一絲戲謔的笑意,道︰「走動走動?你可知就因你這一松懈,便出事了?」她不像阿史那,說話無需拐彎抹角,淺顯易懂,殿中諸人面面相覷,按獨孤月容的性子一番話肯定兩次必是鐵了心要將罪責攤給未央。

未央惱火的看著她,著實不明白她如何跟自己較上了,溫怒道︰「落鎖之時蠶母還是好端端的……」

「你沒听左昭儀說嗎?興許是落鎖之前出的事,也不知是哪個沒心眼的做的。」獨孤月容很不客氣的打斷未央,未央微一錯愕,瞬間明白自己是被她當了盾,她的矛頭始終未曾離過阿史那。

阿史那尚未發話,便听得馮姬不緊不慢的說︰「蠶母如今這番模樣,妾身瞧來並不像是凍壞了,況且鼎爐徹夜燒炭,如何會冷的去?不過若要說是人為……昨夜沒有旁人進得太極殿,這罪過可就在兩位昭儀身上了。」

她說的不慌不忙,然而言辭鋒銳,幾句話下來,驚醒了在場眾人。只听阿史那向巧兒怒道︰「說你昨夜看見什麼了」

未央不言語,巧兒無論指認是誰都不會殃及自己,除非她不肯說。巧兒渾身抖顫,拼命磕頭道︰「奴婢……奴婢……奴婢看見……」

「當心咬了你的舌頭。」獨孤月容眼中厲色一閃,惡狠狠的說道。

巧兒嚇得軟榻在地,全耐身邊宮人相扶,阿史那柔眸輕抬,唇角祭出絲冷笑︰「獨孤昭訓如此緊張,莫非巧兒看見的是你不成?」

「啪」的一聲脆響,獨孤月容拍案而起,怒目喝道︰「胡說賤婢,睜大你狗眼看清楚」

巧兒跪伏在地哭叫道︰「奴婢夜半小解,是曾見到昭訓娘子……」

「賤婢,你拿了誰的好處?竟敢在此胡言亂語來人,將這賤婢拖出去杖斃」獨孤月容臉色大變,當堂暴怒。只看她如此急怒,加之先前的態度,眾人便知她昨夜的確出現在過太極殿。

「夠了這里是太極殿,不是你的甘露殿如此殿前失儀,豈非丟你獨孤閥的臉本座代太後行先蠶禮,難道就管不了此事了?」阿史那難得的言辭犀利,不留情面,獨孤月容竟被問得無言以對,半響後怒道︰「我獨孤閥再不濟,也比你突厥蠻夷強百倍,此天下乃我鮮卑之天下,帝宮豈容你佔有」她頓了頓,輕蔑的笑道︰「金印在我手,即便你是皇後,也得與我平起平坐」

這樣針鋒相對的場面未央何曾遇上過,都說宮里的人說話會拐上幾道彎彎,可這二人此番對答竟是太過直白,簡直是不留余地,甚至將身為嬪妃必須避忌的外戚勢力搬出台面。正在二人鬧的不可開交時,殿門響起尖細高昂的報曉聲︰「太——後——駕——到——」

爭吵之聲瞬間堙滅,眾人渾身一抖,紛紛望往殿外,齊齊拜倒︰「妾身恭迎太後,太後長樂無極」

「起來吧」不咸不淡的語氣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烏金彩繡金絲鳳紋凌錦制的缺骻袍,是烏金色刻絲鳳凰于飛凌錦留仙裙,腰系鳳紋鞢躞帶,胡服漢裙相得益彰,別有一股不同風韻。未央只瞧一眼,便瞬間震動……是她她是太後……梅園姑姑原來就是太後那一頭仍舊只插四只赤金綴珊瑚扁方釵卻未減絲毫雍容,犀利掃來的眼神讓未央莫名的恐慌。

太後緩緩步過殿中跪著的宮人,阿史那早已讓出主位,恭謹的迎候她落座,自去了左首,馮姬連忙讓出首位與她。太後信目掃過席下諸人,轉臉對阿史那道︰「如此大事何以不先行稟告?」

她問的淡然,瞧不出喜怒,阿史那謙卑恭訓的答道︰「妾身想太後抱恙,不敢打擾,都是妾身的不是。」

太後微微頷首,見獨孤月容一臉不忿,又問道︰「遠遠就听得你二人吵鬧不休,這後=宮當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寧麼?」

這話說得語氣略重,累的眾人紛紛叩首,「妾身惶恐。」

若說未央沒被嚇到那是不可能的,她怎也沒料到那日在梅園偶遇的怪人竟然就是大周朝的皇太後,難怪落塵身為羽林率司教官可以任意出入後=宮,原來她是太後的親隨。天吶,她的一時偷懶再沒去過梅園掃地,不知太後會否怪罪,想想那日的對答,未央心有余悸,若答錯一句,會是怎樣個結果?她對達真很是不客氣,難道達真曾經是她的女官?容不得未央多想,只听叱奴氏說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問的阿史那,一旁的獨孤月容努了努嘴,終是忍住了,在太後跟前,她還不敢放肆。阿史那先施了一禮,簡明扼要,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太後點點頭,突然喝道︰「巧兒,你可曾親眼見得獨孤昭訓夜出太極殿?」

阿史那星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被未央捕了個正著,再看獨孤月容,她臉色大變,卻不敢再向先前一樣喝斥了。巧兒似乎一下子變得很會說話,顫巍巍的答道︰「回稟太後,奴婢親眼所見,不敢有半句虛言。」

太後鼻子輕哼,「諒你也不敢」說罷轉頭看向獨孤月容,獨孤月容身形一震,一改凌厲的口風,恭敬的辯解道︰「太後明鑒,妾身昨夜一直待在寢殿,不曾離得未央宮。」

朝陽斑駁的金色光芒透過雲帷照在太後的臉上,刺目耀眼的白光讓她的整個輪廓好像罩在一層紗幕,看不清表情,只听得手指在寬案上叩出震人心神的聲音,一下一下,重重的落在每一個人心間。眾人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屏息斂氣的靜候太後決斷。

「是否要哀家將你甘露殿的宮人通通招來問上一問?」太後的聲音听起來並沒有怒氣,獨孤月容昂然答道︰「妾身絕無半句虛言。」宮人端來太後用的茶水放在寬案上,突然太後直起身子揮手操起茶盞,劈頭砸向她,厲聲道︰「虛言?你當哀家耳聾眼盲麼?自左右昭儀進宮之後,你可是沒少閑著,惹出任多事端,讓後=宮不得安寧,攪得哀家可是片刻也休息不得」

太後疾言厲色的表情讓人沒來由的心顫,眾人心思各異,但卻也瞧出太後對獨孤月容很是不滿,甚至積累怨氣頗久。未央想想也就明白,太後常年不問政事避居長樂宮,與武帝母子連心,承受的必然也是來自獨孤閥和宇文護的雙重壓力,難道太後想借阿史那之手壓倒獨孤月容不成?未央沒來由一陣心寒,難道這就是達真姑姑所言的權力斗爭,此事的背後,若太後助阿史那除了獨孤月容是否便表示朝堂之上宇文護勢力的勝利?這不可能聖上絕不會允許宇文護勢力一家獨大,可太後此番是為何意?未央看不明白,其中的是非恩怨究竟該怎樣去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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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菜譜︰三杯排骨

材料︰排骨、彩椒、白酒、醬油、白糖

做法︰1.將排骨洗干淨,用開水焯燙一下,然後取出控水。

2.彩椒洗干淨,撕成小塊備用。

3.將排骨放入鍋中,然後加水,沒過排骨,再加入白酒一小杯,白糖一小杯,醬油一小杯,用大火燒開後,轉成小火。

4.待鍋里的湯汁收至濃稠時,放入彩椒塊,翻炒均勻即可出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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