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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湘和晁慕言都停住腳一笑,問她道︰「你前兒還說要在家里好好地溫習功課,這會子又想出去玩了?」
宛春不好說明緣由,也就笑道︰「勞逸結合的道理二位總該懂得的吧?溫習功課固然要緊,但是娛樂身心也是樁幸事。我看那香山的楓葉已經紅了,正是觀賞的好時候,左右大家都無事,便玩上半日也沒什麼關系。」
周湘和慕言相視而笑,她們兩個的功課比宛春要好一些,既然宛春都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們也就放松了心情。想著如今都已是十月中旬了,再不出去玩,將來等到入冬的時候,再想玩也沒有好去處了,就都答應下來。
三個人約定好時間,下午上完課,便一同出門來。周湘因見宛春和慕言都坐的黃包車,自己一人坐汽車未免無趣,就也招手叫了一輛黃包車,齊往香山公園去。
醫科學院原就離香山公園不遠,閑暇時醫學院的學生也常常會三五結伴到園子里去玩。只不過自從園子里施行買票制度以後,這批貧寒子弟出身的學生才減少了去的次數。
宛春前時同金麗來過一次,知道這里的買票規矩,因是她做東邀請的周湘和慕言,到了香山公園就先行掏了一塊錢替周、晁二人付了票錢,余下的命茶房折作茶水錢,送了幾杯茶到賞花亭那里。
周湘知道宛春的家底,倒沒有在意。晁慕言不明底細,一看宛春搶先付了錢,面上很大的過意不去,忙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繡花的錢包來,就要把票錢還給了宛春。
還好周湘眼明手快,一把將錢塞回了她的錢包里,沖她笑道︰「不必我們破費,這點子錢宛春同學還是能應付來的。」
晁慕言見狀只得含笑收回錢,抬眼望了一望公園。賞花亭那里的百花已經凋零,唯有傲寒的菊花和松柏挺立著,一蓬蓬,一棵棵,近的是花團錦簇,遠的是郁郁青蔥。
由于城里的人都知十月份最宜賞楓葉,故而宛春這次入園比前番和金麗入園的時候要熱鬧得多,到處可見人頭攢動,連素日冷清的賞花亭都熙熙攘攘的坐滿了人。
宛春一見如此,自己倒先笑起來︰「真是不巧,原以為周三能安靜一些,卻不想也是這麼熱鬧,我們竟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周湘和慕言也都看得清楚,攤開手亦是笑道︰「沒辦法,我們只好順著各處走一走看一看了。」
宛春正有此意,她和季元商定好的就是在賞花亭這里佯裝偶遇,眼下賞花亭坐滿了人,倒不好彼此遇見,不如四處走一走,或許還可以踫的上。
她想著,就邀約了周湘和晁慕言從花徑那里,一路觀賞過去。三人說說笑笑,繞著山腳走了一半的路程,宛春還在等季元他們怎麼還不過來,恰是心有靈犀,她們剛繞過彎來,對面季元和張景侗他們也走到了這里。原來他們是從跑馬場遛了一圈,上山之後又下來的。
原本張景侗、趙國棟和柳秉鈞都不明白季元為何非要選在今日晌午過來游玩,這會子一看宛春、慕言和周湘她們,心里俱都明白幾分,個個面上含笑,拿眼暗瞧著季元。
季元騎馬爬山的折騰了一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見宛春來,還以為事情有變,心里本已有三分的失望了,此刻乍然遇見,倒忘了是自己一手制造的偶遇之故,竟格外驚喜起來,迎頭便笑道︰「巧的很呀三位,你們也來逛園子嗎?」。
宛春不由得握著嘴笑,心道季元的演技真是好極了,足以可以登台唱戲去,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他竟能做出這等意外的表情,旁邊周湘和慕言看見季元倒都是一驚。
慕言自那日季元又找了她一次之後,她便把話向季元說了清楚,並明白的質問他為何要冒充是參事府的公子來欺騙她。季元當時的神情是很尷尬的,說了兩句就走開了。原以為此生二人再沒有交集,不想才過了幾日就又踫上了。
幸而這次周湘在身邊,慕言暗自的想,若是季元膽敢再來騙她,她就當場讓周湘同他對質,看他還有什麼話說。于是初見面時的窘迫慢慢的消減了一些,就不避諱的抬起頭來,向季元說道︰「是很巧,我們又見面了。」
季元模著鼻梁低低的笑,周湘原是對季元有很大的意見,只不過大爆炸案之後,因季元救過她一次,她受了這份大人情無法償還,就不好再對季元冷眼相看,便撇過頭故意裝作是不屑于搭理的樣子。
忽然里听見慕言這樣說,她忙訝異的轉過頭問道︰「怎麼,你同他很熟悉嗎?」。
慕言搖一搖頭,她和季元的關系說陌生也不盡然,說熟悉卻又不到那個地步,就微笑道︰「萍水相逢而已。「
周湘狐疑的望過來,慕言是最不會說謊的人,要是熟悉她必會直說了,要是不熟悉也沒有打招呼的必要,況且她的話里還夾了個‘又‘字,分明是以前見過的,這會子搞什麼名堂,竟用萍水相逢來釋惑?
她正待要問,宛春卻已笑問季元道︰「你怎麼有空出來玩了?講武堂今日也沒有課嗎?」。
其實講武堂今日是有課的,並且還是最為嚴厲的政治部于主任親自上的時政課,為了能同宛春她們相遇,季元磨了很多的功夫,才逃課出來,並將高自己一兩屆的張景侗、趙國棟和柳秉鈞拉出來,做出游玩的樣子。此刻看宛春故意問此問題,知道她是怕讓人看出機關來,也就順勢胡謅著說︰「是的,我們今日沒有課,在講武堂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賽一賽馬,活動活動筋骨。」
宛春胡亂點一點頭,她不過是想找個由頭挑起話題,才出此言,這時見季元答了兩句話,便一轉身易賓為主,問晁慕言道︰「這一位是我家近房的三表兄——李季元,不知我同你說起過沒有?」
慕言愣了愣神,看一眼季元又看一眼宛春,果然見他們眉目間有兩成相似的地方。想起自己之前一直誤會季元是周湘哥哥的事情,還對人家嚴詞批評了一通,面上不由羞赧,驟然低下頭細言細語地說道︰「沒有,你對于家里的事甚少提及,我竟不知道你還有一位表兄。」
宛春于是笑了笑,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外人面前是很少提及家事,這回能說出表哥的話來,也是因為她沒料到季元竟把其他三位大公子也帶了過來。萬一誰口里說漏了一句,自己苦心掩埋的身份,倒是一夕就可曝光了。這才胡謅出表哥一事,不僅僅是打消慕言的顧慮,亦是說給張景侗、趙國棟、柳秉鈞和周湘他們听一听,大家一致口徑瞞過去也就罷了。
她這樣的想,便又把慕言和周湘介紹給季元他們說道︰「這位參事府的大小姐,表哥你們是都見過的,我就不多說了。這一位晁慕言小姐,乃是杏林世家晁家的孫小姐,現今正同我和周小姐一處讀書,彼此都是很好的朋友,你們也認識一下吧。」
季元和張景侗等人聞言,都笑的一鞠躬行禮道︰「晁小姐,幸會幸會。」
其中張景侗和趙國棟、柳秉鈞都從在季元口中听到過晁慕言的芳名,言其品貌如何的出眾,大家一直想要一睹為快,都叫季元以不許打擾為由給攔了回來。今日難得他季三肯自己送上門來,又認得就是那日爆炸案之後季元極力尋找的女郎,張景侗站起身便笑打趣他說︰「我們鞠一躬就罷了,我看你該鞠三下躬才是。」
鞠三下躬除去給長輩賀壽,尋常就只有結婚拜堂的時候才用得上了,張景侗這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打趣季元和晁慕言兩個人,宛春她們不懂,趙國棟和柳秉鈞卻都听懂了,捧月復暗暗的發笑。
季元也知其意,只是礙著佳人跟前不能跟他計較,就笑的打岔問宛春道︰「怎麼,你們是從賞花亭那里過來的,不再去看一看楓葉嗎?」。
宛春抬頭看著那半山腰,嫣紅似雲霞,好不漂亮,就笑道︰「我們正要從這條山路上去呢,你們這就走嗎?」。
「不,我們也正要上去。」
他正是看完才下來,听宛春這樣的問,想到可以憑借此機會和佳人多相處一些時日,季元就忙回說了一句,眼角卻用余光里瞪了忍笑忍到變色的趙國棟、柳秉鈞和張景侗三人,一彎腰即刻邀請宛春等人說道︰「既然大家都是去看楓葉的,那麼一同上去吧,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宛春低著頭笑的走過去,在前面為周湘和慕言開路。季元暗里歡呼了一聲,忙跟在她們的身後轉回身再次爬上山去。
趙國棟和柳秉鈞笑的不能自抑,趕緊壓著聲音扯住他的衣服道︰「你一個人的艷福,卻叫我們哥兒幾個陪你受累,這筆賬怎麼算?」
季元笑的挑起唇角,便沖張景侗的方向呶呶嘴說道︰「這話你不該同我一人說,你問問侗五爺,他這回跟著我爬山就沒有別的意思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