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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說完,慕言忙也跟著說道︰「我留下來同你一起找吧,山上這麼大的地方,你一個人指不定要找到什麼時候呢。再者我們三人是同來的,要回去也得三人一起回去才是。」
宛春見她堅持,就微微笑著去看季元的意思。
季元本是十分的不耐煩,但看宛春和慕言都勢必要留下來找周湘的,他就算不顧慮宛春的意思,也得顧慮慕言的意思。畢竟他之前的聲名已被周湘無意中毀壞殆盡,難得此刻佳人近在咫尺,給她留一個好印象可是當務之急的事情,于是便道︰「既如此,你們兩個女學生在山上終歸是不安全的,我看還是大家伙一起去找一找她吧。」轉過身,就問了張景侗、趙國棟、柳秉鈞他們道,「你們幾個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張景侗即使是有事,此刻見宛春在此,也變成無事的了,便搖一搖頭笑道︰「我沒有什麼事,也同你們一起去找找密斯周吧。」
四大公子中,有兩位都表明了決心,余下趙國棟和柳秉鈞,恰也是無事人一個,反正到哪里都是玩樂,倒不如留在這兒跟著季元和張景侗他們,橫豎還可以有兩場戲看。瞧那晁慕言的意思,分明是對季元流水無情的,偏生季元作為當局者竟糊涂起來,一味的落花有意,讓人啞然失笑。再看那李家的四小姐和張景侗,前者不知是年紀小尚在懵懂之中,還是為人機警足夠聰明,對于後者張景侗的示好,她總是保有幾分回避的意味——當然,如果她是真的有心計的話,說不定是欲擒故縱也未為可知。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打定好主意就齊齊說道︰「我們也沒什麼事,一起去吧。」
季元樂得如此,一拍手便指揮道︰「那很好,前方那兒正有三個岔路口,都是往山下去的。我們上山的路只有一條,既是沒在路上看到密斯周,想必她是下山去了,但不知她走的是哪一條。我們這里現有六個人,兵分三路,各自往山下去找一找,誰先找到了就在跑馬場的更衣室那里等著另外的兩隊人來踫面,屆時是接著游玩下去,還是一同打道回府,都可以有個決斷了。」
宛春不知山上的路況,見季元分析的頭頭是道,便點頭笑道︰「這主意很好,不過我們六人怎樣分成三路呢?」
季元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道︰「分三路豈不容易,你和慕言、秉鈞都是與周湘熟悉的,那麼就將你們分在三下,我和景侗、國棟與她不甚熟悉,就和你們三人各組成一隊,你看成不成?」
「這……」宛春略微躊躇,季元打得什麼算盤,她心里門清。但是要真的這樣分的話,自己定會同張景侗亦或是趙國棟一隊了,豈不是陌生得很?
她的為難來的那麼明顯,張景侗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就挺身而出替她做決定道︰「那麼,依照季元的意思,我便和四小姐一隊吧。」
他話一落,身側站著的柳秉鈞和趙國棟猛然醒悟,忙勾肩搭背的說笑道︰「正巧,我們兩個是打算一隊的,那麼剩下的就是季元和晁小姐一隊咯?」
他們兩個正經的時候足可謂翩翩佳公子,可渾鬧起來的時候一點都不比之季元和張景侗遜色,季元原是私心里的秘密,不料叫他二人當著慕言的面兒說出來,面上霎時火辣辣的,心里只想不能讓這兩人小看了去,就硬著嘴巴 道︰「我也正有意要同你們二位中的一人組隊呢,何以你們商量的這樣快?」
他越是嘴硬,就越是心虛,四大公子好歹也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彼此間的脾氣早已模得一清二楚,對于他的口是心非,趙國棟和柳秉鈞只是意味深長的笑著,都不去接他的話茬兒。
反而是一旁的晁慕言落落大方地站出來說道︰「時候不早了,幾位莫要閑話,既然趙少爺和柳少爺已經決定組隊,那麼我就和李少爺一隊了。大家抓緊分頭去找周同學吧,要不然過了五時園子里就該清場了。」
她心系周湘,只願早早找到她為妙,倒沒有別的想法。不過落在季元耳中,便以為她是對自己改觀了,心里一樂,就催促張景侗、趙國棟他們道︰「走,走,快分頭找去,找到了再說話。」說時,就已躬身邀請了晁慕言走向最左邊的一條小道上去。
他們一走,宛春和張景侗、趙國棟和柳秉鈞也就各選了一條小道,順著蜿蜒的山路找過去。
張景侗自方才宛春叫季元為表兄的時候,心內就存了幾分好奇,不過當時看季元的神情並不意外,想來他們兄妹是商議好的,才沒有當場問出來。這會子山路寂靜,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張景侗就笑著問宛春道︰「為何你要叫季元為表兄呢,他不是你的親哥哥嗎?」。
宛春從那一日痛下決心,要重新徹查趙純美與自己溺亡案的關系時,就已打算要扭轉對待張景侗的態度,不料今日的機會這樣好,三哥竟會邀約了張景侗他們到香山公園來。方才她就一直在考慮如何能與張景侗自然地親近起來,且不叫人懷疑,眼下見他開口,倒是給自己打開了方便之門,于是就回道︰「密斯月兌張還記得那時我同你說的話嗎?家里對于我上醫科學院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為避免給家里帶來閑話,我在學院里便一直以另外的普通的身份示人。這次偶然遇到三家兄,為怕他一時口快,引起我的同學的猜疑,所以才謊稱他是我近房的表兄。」
張景侗似有了然,腦海里依稀記得自己那一次在街上攔住宛春的黃包車時,她好像說過一次。此刻宛春又這樣的解釋,他便信以為真,卻來開解宛春道︰「你們北嶺李家的一舉一動向來備受關注,一個李季元就已經夠讓舊京的報社記者忙不過來了,倘或再添了你四小姐的新聞,那麼靜安官邸著實該要推向風口浪尖了。你的家人不想你去醫科學院,大抵是嫌那一份專業說出去不大中听,你既是去了,他們總得考慮世人的想法,並不只針對你一人。」
宛春含笑聆听,難得遇到張景侗這般體貼的時候,句句話說到她的心坎里。她安靜的走著,腳下楓葉林的葉子落了厚厚的一層,如同長廊里鋪設著的地毯,踩上去軟軟的,間或有一點沙沙的聲響,撩動人心。
張景侗見慣了風月場上的交際女郎,能歌善舞者有之,色藝雙絕者有之,唯獨安寧平和的人少之又少。這其中,又唯有宛春最為獨特。靜謐的無聲無息的,仿佛開在空谷里的幽蘭,月空下的夜曇,需要你耐心的守候,才可以發現剎那綻開的芳華。
古人言︰秀色可餐,真是誠不我欺。
張景侗淡淡的揚起笑容,他素來自負不流于俗,崇尚魏晉風骨,最喜焚琴煮鶴燃香品茗之事,或有二三紅顏,執盞為樂。此時與宛春走在這山間的小路上,縱使沒有琴瑟之聲,香茗之韻,只為了佳人在側,心意相通,也就大感知足了。
二人一時無話,只是相伴走著。
這三條岔路原是通往山下賞花亭、跑馬場和宜江的路,後來宜江出了事,三條岔路口就禁嚴起來,統一的安排從跑馬場出去,所以季元才會將最後會面的地點選在了跑馬場的更衣室。
宛春和張景侗不知不覺下到山底,看那出口處高高圍起了一叢鐵蒺藜似的柵欄,獨有斜側里花木間人為踩出的小徑還可通行,便知是走到盡頭了。
可惜這一路也沒看到周湘的影子,因不知其他兩隊情況如何,宛春便和張景侗從小徑里鑽出來,直往跑馬場而去。到了那里,才發現季元、晁慕言、趙國棟和柳秉鈞都已經在更衣室門前站著了,還是不見周湘。
看管更衣室的西崽多是認識四大公子的,瞧他們不騎馬只在門前站著,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忙都出來一字排開的跟在他們身後站著,生怕有一句吩咐听不到就惹得四大公子發起火來。
宛春深感納罕,暗想周湘的脾氣雖暴躁,然而卻是個做事極有分寸的人,不該一聲招呼都不說就走了的呀。她鎖著眉,看了看西崽便問道︰「你們之前有沒有見到過一個穿黃衫的小姐,年紀差不多與我一般大,個子要比我高一些,圓圓的臉兒,見過沒有?」
她一面說一面比劃著,西崽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才有一個聲音傳出來道︰「好像是往宜江去了。」
往宜江去了?宛春和晁慕言都是一愣,這樣的天氣,宜江那里並沒有什麼可玩的,她去那里做什麼?
不過,好歹是有條線索了,顧不上多想,宛春就朝著季元他們說道︰「不論真假,我們也去宜江看一看吧,周湘要是真在那里,我們就在宜江玩一會子也好。」
季元在山上與慕言說了不少的話,心情正非常的愉悅,只要能同慕言在一起相處,宛春說什麼在他看來都是好的,就點點頭答應了。他一答應,其他人自然效仿之。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交了票錢到宜江那里去,才走到江畔,慕言就一抬手笑的指著前方蓮蓉橋上的一個黃衣背影道︰「看,那不是周同學嗎?」。
宛春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像極了周湘,不過直覺看去要比周湘矮一些瘦了一些。宛春不大確信,就站著將手握成喇叭狀,朝那個背影叫喚道︰「周湘,周湘,我們找你來了。」
那個背影聞聲慢慢的轉過頭,即便隔著數米遠的距離,宛春也看出來那不是周湘,而是她一心要找的宿敵——趙純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