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春歸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丫頭

作者 ︰ 孔詞

她奇怪的將瓶口搖晃兩下道︰「怎麼一點的水都沒有了?」

陸建鵬忙道︰「沒有水了麼?我下樓的時候還有半壺熱水呢。」

他**陸老太太就在他背後哼了一聲,道︰「那半壺的水我洗臉都不夠,指望著別人燒水給我用?簡直是做夢了喲。」

「嗨,那有什麼做夢不做夢的,我在的兩日,哪日不是我親去打了水來?」陸建裙因為現在要多往母親這里走動,才能有幸得見仲清一面,所以對母親冷漠的態度完全淡然處之,一面說一面就四下找了找道,「那水壺哪里去了?前兒還瞧見在這兒呢,拿來我去樓下打點水來。」

陸建鵬不料房中的熱水用的這樣快,想起水壺還在隔壁陳小姐那里,建裙這時要找,自己少不得要去隔壁拿回來的。只是話要怎麼說呢?母親和姐姐都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他無緣無故的把水壺借給旁人,定然要叫她們疑惑的,就略有躊躇著,看他姐姐找的急也不好意思開腔。

恰此刻秀兒送水壺過來,咚咚的敲著門。站在門首的建裙的丈夫司南聞聲以為是護士進來查房,忙就把門打開,細瞧外頭站了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上身一件半大長的杏色起花袍衫,底頭是苗色的扎腳綾褲,鮮女敕的仿佛二月的迎春花,羞怯的向他說道︰「敢問陸先生在嗎?」。

司南還有些怔怔然,因她問陸先生在不在,想著房里唯有建鵬可稱之為陸先生,愣神片刻才忙向屋里喊了一聲︰「建鵬,有位小姐找你。」

秀兒在此之前一直固守自己丫頭的身份,從未被人家叫做小姐,這會兒看著面前很體面的人稱自己為小姐,當下不好意思地連連擺著手,但又不知要作何解釋,只得拎了水壺在門前訕訕站著。

房里陸老太太和建裙听說有位小姐找建鵬,皆是驚訝至極。作為建鵬的親人,他們對建鵬為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是個同陌生人說話都有些靦腆的孩子,更遑論是同女子說話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才將他送去私塾,叫他同朋友們多多的相處,也好將自身羞赧的毛病改過來。這兩年倒是也見到些成效,但也沒听他提起過與哪位小姐交好的呀,而今人家還親自找上門來。

她們母女二人懷著困頓都齊齊望向秀兒,瞧她打扮得並不十分華麗,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個小姐反倒像是小姐的丫頭,當下建裙就問道︰「你找建鵬有什麼事情嗎?」。

她曾于母親口中听到過,有人要給建鵬提親,說的是糧油店老板的千金。要是這個找上門的女孩子出身不如那一位,趁早及時打發了為妙,免得像那個不知哪門子里冒出的大嫂一樣,家徒四壁的招人厭煩。

陸建鵬也是頭一次見到秀兒,印象中並不認識她,原要自己開口問的,瞧他姐姐已經代勞了,他便向秀兒稍稍躬著身子道︰「是要找我嗎?」。

秀兒哪里知道他是否就是陳芳菲說的那位陸先生,想起自己不過是來還水壺的,就忙將手朝上舉了舉,露出水壺道︰「方才我們的表小姐從這里借了一壺水用,十分感謝,怕你們著急著要水壺,所以讓我送還給陸先生。」

表小姐?陸老太太和女兒女婿面面相覷,這才會意過來面前的人當真只是個丫頭,不過是為其小姐跑了趟差事而已。這也符合情理,大戶人家的女兒,豈會輕易的拋頭露面?只不過,她既是有丫頭,如何方才又自己借水來呢?

她們一肚子的好奇,都亟待陸建鵬解答。陸建鵬看見那水壺,又听聞是表小姐的差遣,當即就想到了方才自己思之若狂的佳人陳芳菲,便緊走兩步,上前客氣說道︰「有勞姑娘親自來一趟。」

秀兒掩口笑著將水壺遞給他,余光里將他打量了幾眼,才道︰「東西我送還回來了,小姐那邊還有話吩咐我呢,我就不多留了,多謝您了,您留步。」

「姑娘慢走。」陸建鵬拎著水壺直把秀兒送出幾步遠,快要到她們病房的門口才站住腳。心馳神往的瞧著秀兒進門去,自己兀自思量著,只可惜送還東西的不是那位陳小姐,要不然自己該當多同她說幾句話才是。

他傻站片刻,看那門口的列兵都齊刷刷的望著自己,忙就轉過身回到母親這里。陸老太太和建裙她們正因為陸建鵬的出去而越發猜疑,瞧他進來就拉住他活像是審犯人似的審問道︰「方才那丫頭是誰家的?你何時認識一位小姐了,你這孩子當真藏得住話呀。」

建裙也道︰「那小姐的家里是做什麼的,看丫頭的氣派倒不似尋常人家。若是合適,也可以做做朋友,請到家里玩一玩。我們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也絕不會讓人小瞧的,你不要因為這些就瞞著家里人呀。」

司南在旁邊听她母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直把自己忽視個完全,便要插句話,以便于顯示自己不同的見地來,就道︰「媽和建裙說的是,我瞧這小姐必然來頭不凡,現如今經濟蕭條,能使還得起丫頭的人家已經不多了。而且,她的那個丫頭穿的衣服可是維大號綢緞莊新上的雲錦,一塊多錢一尺呢,誰家舍得在丫頭身上這麼鋪張?」

「喲,那可是筆不菲的開銷呀。」建裙跟著他丈夫附和說道,「那日去我們家做客的張太太你記得吧?她穿的衣服還不見得有方才那個丫頭穿得好,連人工帶布料,就要花去三四十塊錢。一個丫頭穿成這樣,嘖嘖,這人家可真不得了。三弟,這位小姐姓什麼呀?」

她笑如春花,早把方才說要找糧油店千金的話給忘到了腦後。陸建鵬見慣了母親和姐姐的趨炎附勢,無奈的說道︰「她姓陳。」

「姓陳?」陸建裙扭著腰去問她丈夫,「上海這里有姓陳的大戶人家嗎?」。

司南模模下巴,他的資歷還不夠進入上流社會去,偶爾听聞也只是上海政壇的幾位領袖及青幫的幾位大佬的名號而已,至于其他名流所知並不多。只是為了能在岳母和小舅子跟前有面子,就胡亂敷衍建裙道︰「定然是有的呀,要不然她怎麼姓陳呢。」

「是哦。」建裙對于丈夫的話總是附和著,就又向她弟弟建鵬問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認識多久了?那位小姐多大了?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倘或那個小姐也不年輕,不如兩個人商議商議,能確定下來最好。你不知道,現在女孩子的心思變得快著呢,錯眼不見就跟了旁人。你又是個笨嘴拙舌的,萬一遲一步叫人搶去,哭都來不及。」

她問題那麼的多,建鵬簡直不知要先回答哪個才好,忙擺著手苦笑道︰「二姐,話都叫你一個人說完,我可說什麼呢?那位小姐與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們還不到你說的那地步。再者……人家那樣的出身,我們哪里高攀得上?」

「什麼出身?」建裙忙追問道。

陸建鵬囁嚅半晌,才似沮喪的說道︰「她是北嶺李家的表小姐,就在咱們隔壁。方才我下樓替媽打水,恰踫著她也出來打水,因為食堂那邊水管子壞了,我怕她等著急用,所以就將自己的水壺借給她了。」

北嶺李家的表小姐?

「你是說,你是說……那個第一世家的北嶺李家嗎?」。陸建裙激動的幾乎語無倫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才在想要如何的去打听仲清是否肯見她的消息,這會子就又遇到了北嶺李家的表小姐。甭管這表小姐是親是疏,總歸同北嶺李家沾上關系,也不會簡單到哪里去。若能托她在鎮守使夫人面前美言幾句,那丈夫的前途不是更有著落?

她越想越開心,忙拉過陸建鵬到一旁笑道︰「三弟,你不要自暴自棄呀。那個表小姐既然願意在萍水相逢的時候就告訴你姓名,想必她對你還是有點意思的,你爭點氣,好好地同她相處,將來在事業上不省了你很多功夫?」

「二姐。」陸建鵬解釋的嘴皮子都要磨破,卻還是沒能讓建裙轉過寰來。她遇到權勢的人,總挪不動步子,那個陳小姐,自己同她不過一面之緣,也不知人家芳齡幾何,許沒許人家,就讓他冒冒失失的去和人家做朋友,難道不是明擺著讓人家不屑嗎?他難得發一回脾氣,此刻瞧她姐姐的樣子,直覺溫言是解決不了的,便板住面孔道︰「我與那位小姐是不可能的,二姐也不要拿這樣的話開玩笑了,沒的辱沒人家小姐的聲譽。」

陸建裙不提防踫個釘子,讓建鵬說的一時下不來台,只好側過臉朝她母親笑道︰「您瞧瞧,這兩年他的脾氣倒真是見長,我這個做姐姐的說他兩句都不成。」

「你說的不對,他當然不听。」陸老太太冷冷笑著,三個兒女里她如今正偏寵ど兒,對于女兒的說法也很听不慣,就道,「你三弟的婚事還輪不到你做主呢,他有他的主意,你不要插手插腳的干涉他。你不是要去打水嗎?呶,水壺就在那里,你拿去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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