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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笑道︰
「那天寶釵不是說了嗎?兒子在軍中有幾個同袍,這次都跟著承嗣一起回來了,他們的家世不好,說親也不容易,所以就想著找大家子出去的丫鬟,這樣的丫鬟懂事知進退,可比小門小戶的強多了。」
何氏點點頭,緊守最後一道防線道︰
「這樣也好。可是我答應你,現在不讓你納妾,可是若是她三年內生不出兒子,你必須納妾!就是家里的庶長子也比沒有兒子的好!」
「是。」
何安忙不迭的點頭,母親搞定了,要回去哄妻子去了,他又跟何氏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告辭。
「回來了。」
齊寶釵慵懶的歪在炕上斜他一眼。
「嗯。」何安本是興沖沖的進來,可是一看到齊寶釵立時就蔫吧了下來,他蹭到了炕邊,看著齊寶釵,道︰「你還在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齊寶釵掩口打了個呵欠,懷孕以後越來越嗜睡了,漸入深秋,何氏怕她凍著,早早命人在她院子里燒了火炕,如今這剛剛用完午飯就困了。
「那個安寧,我把她打發了,母親也同意了,三年內不納妾!」
何安急急的表功。
「哦。」
齊寶釵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半合的眼閃過一絲精光,眼瞼迅速的垂下,不過兩息的功夫就沉入了夢鄉。
何安模了模炕,覺得有些熱了,便讓人將火燒的小一些,撿了一條薄被給她蓋上,然後就忙不迭的將安寧給打發出去了。
從跟何氏說這件事兒,到安寧安沁兩人出門,總共不過半個月的功夫,何安手腳快的,似是生怕何氏反悔似的。
齊寶釵後來得知齊寶釧生死不知的時候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再多問。
日子一天天過去,偶爾從韃靼那邊傳回一些消息,陸元帥又整合了哪個地方的部落,王安平又幫著旁邊的部落首領立下了什麼大功,只是他對于京城這邊齊寶釧的消息是再也沒有問過。
幾個月以後,慶元侯府中一個丫鬟早產誕下一對龍鳳胎,丫鬟因難產而亡,一對兒女記在了世子妃的名下,以嫡子教養。
胡雨涵當時鬧了一陣子,立時被侯爺夫人給彈壓了下去。
又過的兩個月,齊寶釵生下一個女兒。
三天三夜的陣痛讓齊寶釵死去活來,何安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直到里面傳出了孩子的啼哭,他方才不管不顧的沖進去,早已力竭的齊寶釵一見面就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他的手下嘴狠狠的咬了上去。
這件事她很早很早就想做了,直到今日才付諸實踐。
生了女兒,何氏雖然很是失望,可是還是很高興的,費了心思給孩子取名字,又操辦了熱熱鬧鬧的洗三禮,滿月禮,百日禮。
女兒的小名是齊寶釵取的喚作「丫丫」。
出了百日,齊寶釵方才在何氏的允許下出了房間,恢復了以往的作息。
近一年多來,何氏對齊寶釵是越發的滿意,細心,貼心,對外的應酬也很得體,真真是除了不讓何安納妾以外哪兒哪兒都好。人心都是肉長的,何氏再怎麼心疼兒子也難掩對齊寶釵的喜歡。
「說吧,慶元侯府那一對龍鳳胎是不是我三姐姐生的?」
這一日,齊寶釵終于把她忽略了一年的事情問了出來。
何安詫異的看向她︰
「你怎麼知道的?」
齊寶釵笑笑︰
「世家大族子嗣為重。雖然也會顧忌到庶長子的存在,可是世子妃畢竟還小,若要平安的懷孕生子少不得要五六年的功夫,這幾年崔內監權柄日益龐大,各地藩王也是蠢蠢欲動。」
這些事情看似並不關聯,可是齊寶釵卻在說一件事——天下大亂不遠了。
何安正色的看向齊寶釵,道︰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你怎麼對政事如此清楚?」
齊寶釵側了側頭,笑道︰
「我無師自通可以嗎?」。
何安見她不願意說,便不再問,可是到底心頭是有疙瘩的。
王安平的才**是知道的,若說這些是以前王安平教她的,他是信的。畢竟她以前跟王安平來往慎密。
以前跟他與薛承嗣,齊寶釵都是讓綠萼聯系的多,跟王安平卻是次次親自出面。
何安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齊寶釵似是沒有察覺,眉頭深鎖的開始思量。
其實,她很想看一看那對龍鳳胎,那對龍鳳胎……
至于說天下大亂,前世也是有的,不過卻很快被彈壓了下去,因為前世沒有宦官禍國,起兵的諸侯名不正言不順,很快就被彈壓了下去。過不得幾個月就被人給遺忘了。
可是如今崔內監當政……
齊寶釵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所以天下將亂?
自己是不是隱隱改變了什麼?
她霍的抓住了何安的手,急急道︰
「明日陪我去護國寺上香可好?」
她的表情嚇壞了何安,他連連點頭,並且一再保證陪著她去護國寺,又讓女乃娘抱來了丫丫,她才恢復了常態,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何安一眼。
翌日。
在何安的堅持下,他們帶著丫丫一同上了護國寺。
女乃娘和幾個婆子抱著丫丫等在大殿外,齊寶釵虔誠地上了香開始求簽。
拿著手中那根下下簽,齊寶釵的面色煞白煞白,何安見狀連忙問道︰
「你求得是什麼?」
見齊寶釵不回答,何安忙去抽齊寶釵手里的簽,道︰
「咱們在重新抽一支,也許這里面都是是下下簽呢?」
他話音剛落,就听一旁的一位小姐歡喜低呼︰
「是上上簽。」
何安瞪過去一眼忙去哄齊寶釵。
齊寶釵搖搖頭,緩緩的一步一步踱到了左側的解簽處拿了簽文︰
「三十八簽,何文秀遇難。」
解簽的和尚挑出了簽文,唱了一聲佛號,方才問道︰
「不知女施主求得是什麼?」
齊寶釵愣住了,她求的是什麼?她求的是大周的未來。
她吶吶了兩聲,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方才低聲道︰
「問政。」
「政事?」
和尚很是訝異的看了一眼站在齊寶釵身後的何安。
何安也極為不明白的看向了齊寶釵。
一開口,齊寶釵便鼓起了勇氣,道︰
「為家國未來。」
「看不出來女施主是個憂國憂民之人,善哉善哉。」和尚笑了笑,低頭看簽文︰「月照天書靜處期,忽遭雲霧又昏迷,寬心祈待雲霞散,此時更改好施為。此卦雲霧遮月之象,凡事未遂守舊也。家道憂凶家道憂凶。求家國,家國,家國,國若不存,家又安在?如此算來,那女施主求得便是家宅,家宅難安,若是想要破解唯有遷徙。可是這一國如何遷徙?」
和尚笑著搖了搖頭,將簽文遞給了齊寶釵。似是覺得求問國家未來解出來這麼一個簽有些可笑,又似是覺得問這個是一個女子而有些可笑。
齊寶釵怔怔然的接過簽文來,難道自己就是那雲霧嗎?遮蔽了這大周的江山?
遷徙?
若真是自己的緣故,是不是自己不在了,這大周就可以避免聖靈涂炭?
「你怎麼了?」
齊寶釵的魂不守舍讓何安心驚不已,他連忙找小沙彌要一個安靜的院子,帶著齊寶釵與丫鬟婆子們過去安歇,待泡上茶水,他讓所有人都退下,他蹲在齊寶釵面前,定定的看著她,問道︰
「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為什麼無緣無故的要問大周的未來?」
和尚的解簽也把何安嚇了一跳,不過回想起和尚的笑來,他便覺得這和尚是在胡說八道。
齊寶釵回過神來苦笑一下,心里悶了好多的事情,再不說出來,她怕自己會瘋掉︰
「你相信輪回嗎?」。
何安直覺的想要搖頭,可是看齊寶釵那般認真的樣子趕緊點了頭。
齊寶釵從何安的眼神里已經看出了他不相信,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然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很快的開口,將自己上一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又說了這輩子準備報復以及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最後,她看著何安,道︰
「這一世,很多事情跟上一世都不一樣了。崔內監當寵,先皇早了兩年薨逝,韃靼提前三年大舉犯境,攻下三座城池,而上一世,韃靼人連一座城都沒有攻下來,而是跟我大周軍隊在邊關膠著了十多年。按照上一世的時間,再過六年,便有兩位王爺趁著各地大旱,民亂之際起兵叛亂。可是如果這也提前的話,那麼應該就在這一兩年的功夫就會起兵叛亂。」
齊寶釵的手緊緊抓著何安放在自己膝上的雙手,道︰
「上一世,天下太平,所以叛亂很快就被鎮壓了,可是現在呢?崔內監禍國,到時候兩位王爺起兵,難保不會有人趁機掀起戰事,到時候天下大亂……」
「家道憂凶,家道憂凶……」
齊寶釵吶吶的重復著,一邊用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她不是良善之輩,不然就不會這般報復齊家人,更不會那麼利用木姨娘,可是要她看著天下人因為她的出現而死,她是怎麼都過不去這個坎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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