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了多年的課堂,如今趙蘊初又重新回到了這里,看著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感慨萬千。
不料她才剛剛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就有人走到了她面前,不耐煩地問道︰「趙蘊初,你的作業呢?就差你一個人的沒有交了。」
趙蘊初不由得愣住,作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這個嚴重的問題,她根本不知道作業在哪里,怎麼寫?
趙蘊初心中大窘,又生恐被面前的這個女孩子瞧出端倪,她慌忙扯開書包在里面翻找了起來,翻了一陣,抬起頭來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道︰「學委,不好意思,我忘記帶作業本了。」
杜麗梅懷疑地看了趙蘊初一眼,點了點頭就走了。一旁坐著的凌媚兒听到這話,眼中帶著笑︰「蘊初你不會是沒有寫吧?你膽子可真大,那白眉老妖可是很變態的,要是知道你今天沒有交作業,指不定要怎麼為難你呢。」
這話听著像是關心人的,可是趙蘊初卻在凌媚兒眼中看到了一絲幸災樂禍,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淡淡地瞥了凌媚兒一眼︰「不是沒寫,是落在家里了。
話畢就不再打理凌媚兒,而是拿出課本開始研究起來。
前世的趙蘊初可以說不學無術,除了繪畫以外,她幾乎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學習一塌糊涂,最後大學也沒有考上,母親只好送她出國到巴黎去學習;人際關系也不好,除了凌媚兒她沒有一個真心朋友,通過昨天和今天的短暫相處,趙蘊初甚至她現在開始懷疑,連凌媚兒也對她也並非就是真心。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在父親出事之後一籌莫展,因為她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助父親,甚至連公司出事她也插不上手幫不上忙。
一想到這,趙蘊初就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好好學習,把基礎知識學扎實了,這樣她才能堆積籌碼和肖易對弈。
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本來前世就沒有學好,後來更是把所有的知識都還給了老師,現在趙蘊初看著面前厚厚的課本,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解析就頭疼不已。
她是真的一個也看不懂,雖然她現在能夠過目不忘了,看到的東西都像拍攝下來一般清晰地印在了腦子里,但是其實她一點沒有看懂,一個早上,她翻閱了整本數學書,她可以保證,她能夠一字不落地把每一個公式解析甚至人物小故事都全部默寫出來,但是具體寫的是什麼,她根本不清楚。
趙蘊初郁悶不已,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沒有一個高智商的大腦,真是個悲劇啊
和她同桌的劉明霞非常納悶,別人一大早來教室都是背誦語文課文或者記單詞,趙蘊初怎麼看起來數學課本了?還翻那麼快,一個小時不到,她就把一本書都翻完了。
「蘊初,你……你翻這麼快,看得懂嗎?」。劉明霞看趙蘊初趴在桌子上裝死,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其實她想問,你不是最討厭數學了嗎?
趙蘊初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子,見她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笑道︰「額,我能認得它,它不認得我。」
「噗——」劉明霞听了趙蘊初這俏皮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數學書不是這樣看的,你要一個習題一個習題地做,做了例題之後舉一反三,光看是沒有用的。」
趙蘊初來了興致,她知道劉明霞學習好,若是這個女孩子肯教自己,那就太好了︰「那你能教我數學怎麼學嗎?我……我基礎不太好。」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估計除了簡單的加減乘除運算,其他的她就忘記得差不多了。
劉明霞難得見到趙蘊初這樣窘迫的樣子,雖然知道她可能只是一時的興致,也許只有三分鐘熱度,但是見她主動向自己請教,還是欣然同意了她的請求。
隔著過道,凌媚兒一早上就看到趙蘊初詢問劉明霞數學習題的認真樣子,是的,凌媚兒本以為趙蘊初不過是一時興起,但是她卻從趙蘊初的眼中看到了認真兩個字,凌媚兒以為自己眼花,但是直到早讀下課,趙蘊初還在認真地听劉明霞為她講解。
不過是一夜功夫,就能讓一個人有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嗎?凌媚兒疑惑了。
半個小時,在劉明霞磨破了嘴皮子講解了五遍之後,趙蘊初終于學會了第一個數學題,三角函數的加法問題。
半個小時,這樣的結果不只是凌媚兒,就連周圍的其他幾個人都用非常不屑的眼神看著趙蘊初,順便為劉明霞掬一把同情淚。饒是如此,趙蘊初還是非常高興,這是她真正意義上地突破,雖然耗了半個小時,但是她知道這個題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以後再也不會出錯了。
第一節課是語文老師白眉英,也就是高一年紀盛傳的白眉老妖的課。她一進教室,原本還在嬉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白眉英眼光一掃,環視了整個教室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趙蘊初的身上,趙蘊初心中一緊,想到之前凌媚兒的話,暗道糟糕。
果然,白眉英臉色一沉,沉聲喊道︰「趙蘊初。」
全班同學都朝著趙蘊初看了過來,趙蘊初只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交作業?不要說什麼作業忘記帶了來搪塞我,你真當我好糊弄不成?」白眉英的聲音不大,但是說出來的話不留情面,還是讓趙蘊初的臉燒得通紅。
見趙蘊初不說話,白眉英更加生氣了︰「作業不寫,這是不是意味著,《滕王閣序》你都能背誦了?」
知道趙蘊初背誦不出來,劉明霞一時情急,連忙給趙蘊初翻書,示意她照著書本念。
見趙蘊初一陣沉默,過了半分鐘,白眉英不耐煩起來,她最恨偷懶不寫作業還找各種借口的學生,一揮手就朝著趙蘊初怒斥道︰「連背誦都不會,默寫就更不用說了,像你們這種學生,整天好吃懶做不學好,學習不上進,遲早要成為社會渣滓趙蘊初,這節課你給我站到教室後面去」
不料這個時候,趙蘊初卻猛地抬起頭來,眼光定定地看著白眉英,一字一頓地開始背誦起來︰「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吐詞清晰,抑揚頓挫,趙蘊初就像是上了發條一般,中間連一處卡殼的地方都沒有,一鼓作氣就把整篇文章都背誦了下來。
整個教室頓時安靜得近乎詭異,只听到教室前面掛著的時鐘滴答的聲響,眾人都回過頭來看著趙蘊初,就連白眉英都忍不住挑眉瞪眼重新打審視起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