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課程並不覺得累,趙蘊初把新課本都翻看了一遍,听課的效率果然很不錯,尤其是數學和物理課,大概是寒假一個月秦朗的補習起了效果,現在新課听起來也覺得很順利,並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等到最後一節課,趙蘊初閑得無聊,就在手速本上涂鴉,等到反應過來了才發現,她畫的居然是肖易。這讓趙蘊初心中感到無比火大,一把就將手速本扯碎扔到了垃圾桶。
越是接近暮春三月,趙蘊初的心境就變得越發不平靜。四月初,肖易就會轉學到四中,到那個時候,那一張巨大的網就會向著她拉開。一想到初遇肖易的那個情形,趙蘊初的心中就是一陣發緊,整個人都變得焦躁不已。
「哇,進了滯空拉桿兒三分球,好帥」
「好帥,彈跳力驚人季冬陽簡直帥呆了」
「好可惜,等季冬陽走了,咱們學校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優秀的校草了」
「是啊,季冬陽為什麼要走,太讓人傷心了……」
自習課沒有人管,一排女生站起來趴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趙蘊初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得回過頭來看著劉明霞,不解地詢問道︰「她們在做什麼?」
「今天是周一,校籃球隊例行籃球比賽,據說這是季冬陽出國前最後一次參加校籃球比賽,你沒听到外面很多人在籃球場吶喊嗎?那些都是去給季冬陽助威加油的。」
季冬陽?趙蘊初對這個男生有一點印象,並不深,只知道是一個相貌清秀帥氣的男孩子。大概是因為趙蘊初比季冬陽低了兩屆,而且第二學期季冬陽就出國了的關系,所以趙蘊初和季冬陽並不曾有過交集。
「你怎麼不去看?」趙蘊初有些好奇,她一個二十六歲的老女人對于帥氣的校草不感興趣還情有可原,實在是她一個老女人,著實不可能啃那麼女敕的草。但是劉明霞不一樣,她可是個真正的妙齡少女,正是青春萌動的時候,沒有道理不對帥男生動心的啊。
但是趙蘊初這問話顯然有些不合時宜,因為劉明霞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專心地做著習題,對于外面鬧哄哄的聲音置若罔聞。
踫了個軟釘子啊,趙蘊初有些尷尬,不由得模了模鼻子。
「我的姐姐曾經瘋狂地迷戀季冬陽,苦追了他兩年多季冬陽才接受了她,卻連一個星期都不到就和別的女生勾搭上了。」劉明霞做了一個習題,沉默了大約有十多分鐘,才忽然開口說道,「有時候一個溫順的外表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小白兔,也有可能是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趙蘊初並不八卦,對于季冬陽這個人也不感興趣,倒是劉明霞的那個話很是新鮮,尤其是那個「披著羊皮的大灰狼」逗樂了趙蘊初,瞬間讓她想起了一首歌,那歌譚校長和刀郎都唱過,可以說是網絡歌曲里的經典之作了。
想著想著,趙蘊初忍不住低低哼唱︰「我確定我就是那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獵物是我嘴里的羔羊,我拋卻同伴獨自流浪……」
劉明霞听得入迷,直到趙蘊初停下來才回過神來︰「這是什麼歌啊,怪好听的。」
趙蘊初奇怪地看著她︰「披著羊皮的狼啊,你沒有听過嗎?譚……」說到一半,趙蘊初發覺到不對勁了,這個時候刀郎還沒有出道,連第一場雪都還要等到明年才能火。
「披著羊皮的狼?這歌名真新鮮,听起來也很不錯,誰唱的呀?」坐在趙蘊初前排的學委杜麗梅也忍不住回過頭來詢問道。
趙蘊初有些尷尬,這個時候這歌還沒有出來呢,讓它提前面世了,那刀郎和譚校長可就少了一首經典歌曲了。
可是杜麗梅和劉明霞都瞪著一雙蘿莉眼楮盯著自己,她也不好推月兌,只能睜著眼楮說瞎話︰「我有一次在血色薔薇听一個吉他手唱的,覺得怪好听的,就學了幾句。我還以為這個歌是流行歌曲呢,難道你們都沒有听過?」
見杜麗梅和劉明霞都搖頭,趙蘊初只好找借口搪塞道︰「那有可能是那個吉他手自己的原創了,血色薔薇經常會冒出一些不出名的校園歌手,估計那歌也是那個人自己寫的吧。」
「那個歌真好听,趙蘊初你把那歌詞給我寫下來好不好?我有一種預感,我覺得那個吉他手總有一天會靠這首歌曲一夜成名」杜麗梅從抽屜里抽出紙筆來遞給趙蘊初,央求她把歌詞寫下來。
趙蘊初頓時滿頭黑線,一邊幫著默寫歌詞,一邊想著五六年後杜麗梅听到譚校長或者刀郎演唱這首歌的時候會是什麼心情,只怕會覺得譚刀二人是抄襲吧?
越想越覺得坑爹,趙蘊初不由得哭笑不得,在為那個莫須有的吉他手正名的同時,也在為譚校長和刀郎默哀。
「哪里真有什麼狼與羊,鳥與魚的愛情。兩個不同物種之間是存在生物隔離的,它們如果在一起,遲早是一個悲劇。」劉明霞雖然喜歡那首歌,但是還是理智地評判道,「自古以來,不同物種之間的愛情都不會圓滿,就像古神話中的人妖戀,凡仙戀,兩個不同世界的存在,他們的愛情,注定為世間所不容。」
這話說得杜麗梅有些不高興︰「明霞,這麼浪漫唯美的歌曲,你怎麼連生物和古神話都扯上關系了,狼和羊本來就不能相愛啊,這只是一首歌,追求浪漫就好,不用這麼較真的。」
但是趙蘊初卻為劉明霞說的話所動容,因為那短短的幾句話,深深地觸及到了她心中的某個傷口,讓趙蘊初想到了肖易。
那個明明有著明媚笑容的人,自己看著他從稚女敕的少年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耗費了足足十年才明白,他那所謂的至死不渝海誓山盟柔情萬種背後,居然是一顆狼子野心。
兩個不同世界的存在,他們的愛情,注定為世間所不容。如果上一世的趙蘊初听到了劉明霞的這句話,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是現在的趙蘊初卻把它當作了醒世語,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