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驚愕
接連幾天,沒有陳皇後的消息,子夫心里卻是不敢放松,她知道,陳皇後已經恨她入骨,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可是,這幾天的沒消息,卻讓她忐忑不安起來。
劉徹對她寵愛備至,特意賜了披香殿給她居住,一切賞賜,都是按照夫人的規格,源源不斷而來,可是,子夫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自己能夠長久依靠的啊,要想在這宮里立穩腳跟,非要有子嗣不可。
又是一個黃昏,子夫坐在窗前等著劉徹的到來,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有消息,她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劉徹今天有事了?怎麼沒來?她不由得向身邊的宮女道︰「你們去打听打听,看皇上在哪里?」
「是。」那宮女答應了一聲,就匆匆走出去了,子夫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心神不安地等待著,過了片刻,只見宮女一臉驚慌地回來,子夫忙道;「怎麼?皇上在哪里?」
「皇上在溫室殿。今天晚上恐怕是不能過來了。」宮女有些吞吞吐吐的說。
子夫心下起疑,不由得就要去看看,宮女在後面拉住她的衣服︰「皇上已經歇下了,姑娘還是不要去了。」
子夫見她欲言又止,更是心中不安,一把甩開她︰「不要你管!」
子夫快步行來,還沒到殿門口,只見里面燈火輝煌,她不由得回頭看了宮女一眼,宮女垂下了頭,子夫輕輕走到門口,只听里面一陣嬌俏的聲音;「皇上不想衛姑娘嗎?」。
「朕今天只要你。」
清清楚楚地听見這是劉徹的聲音,余下就是一陣笑聲,接下來的話就听不清楚了,子夫听這個女聲分外熟悉,卻還是不肯相信,走到窗前,捅破了窗紙,向里面張望了一下,果然是瑤煙,只見她和劉徹互相依偎著,正向里面走去!子夫一陣眩暈,幾乎要站不穩,沒想到,她全部的寄托,所有的心意,竟然就這麼輕輕遭到了背叛!
宮女看她臉色不好,連忙要在後面扶住她,子夫此時卻立穩了身子,用手推開宮女,一個人向前面走去。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 啪啪地打在子夫身上,身邊的宮女在後面緊跟上來︰「姑娘,下雨了,快打傘吧。」
子夫推開宮女的手,她只想讓大雨痛痛快快地澆,這樣,自己也好清醒清醒,能夠看透這個深不見底的宮闈。
雨一澆,她頓時覺得頭腦清爽了好多,也明白︰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依靠自己了。不行,她一定要在這里好好生活下去,斗敗所有的人!
過了許久,子夫才慢慢走了回去,饒是再心里堅韌,也扛不住這樣的大雨,第二天,子夫就發起了燒,瑤煙卻是顯得分外焦急的模樣,急著道︰「奴婢這就去請太醫來吧?」
子夫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過了片刻,果然瑤煙帶了太醫進來,子夫輕輕伸出手腕,任太醫診著脈,又向瑤煙道︰「你去叫御膳房做一碗紅棗湯來,我這會子想喝。」
「等太醫走了奴婢再去吧?」
「我這會子就想喝,你去叫她們快點做。」子夫不耐煩的道。她的語氣叫瑤煙吃了一驚,連忙說︰「奴婢這就去。
殿內只有幾個小丫頭站在外面,听不清里面說什麼,子夫從枕頭下面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幾塊金子,遞出帳子︰「辛苦太醫了,這點東西收下吧。」
「這微臣可不敢。姑娘太客氣了。」外面太醫的聲音也有些慌張。
「你只管收下,我還有話囑咐你呢。」子夫果斷地說。
「姑娘有話只管吩咐。」
「太醫,是不是懷孕了?」
太醫的聲音掩飾不住的驚訝︰「不——」
還沒說完,就被子夫打斷了︰「我自己知道,我是懷孕了,太醫,你說是不是?」
太醫听出了子夫話中的意思,有些遲疑起來︰「這——」
「太醫,現在你料想也知道,皇上最疼的就是我,這事你要是不幫我,以後怎麼樣,你自己可要想好。」子夫的聲音雖然低,卻很堅決,太醫一時也無語。
過了片刻,子夫又道︰「你想好沒有?」
太醫想必也是被子夫現在的寵勢所震動,遲疑著道︰「微臣听姑娘的就是了。」
子夫不由得一笑︰「那就好。該說什麼,你想必都知道,不用我囑咐了。」
「微臣明白。」
剛說完這句話,只听瑤煙的聲音傳來,子夫便道︰「多余的我就不說了,一切都在你身上。」
太醫也深知厲害,不再言語,只听瑤煙已經回來了︰「姑娘,紅棗湯我端來了,一會太醫走了就喝吧?」
「已經診完脈了,姑娘是有喜了!」太醫站起來道。
這聲音無異于一場晴天霹靂,屋里一時都安靜下來,子夫一把掀開簾子︰「是麼?你說什麼?」
太醫不敢直視子夫的目光,口中仍舊道︰「千真萬確,卑職不敢撒謊。」
子夫留神看著瑤煙的臉色,只見一陣紅一陣白,卻拼命抑制住了,不讓自己表現出來,子夫不由得心里冷笑了一下,瑤煙到底是伺候過多年的,此時連忙跪下道賀道︰「恭喜姑娘,奴婢這就去向皇上稟告。」
子夫點了點頭,又道︰「來人,賞太醫二十兩金子。」
「多謝姑娘。」太醫道了謝,就隨著宮女出去了。
子夫看著瑤煙的背影,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她也是萬般無奈之舉,這個主意早在織造房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她已經打算了,要是到幾個月還沒有消息,就把姐姐找進來,那時候,總會是有辦法的。現在她不能不能這樣做,否則,就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子夫有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宮廷,劉徹連忙趕了過來,臉上一臉的歉疚︰「昨天晚上朕政務太忙了,沒能過來陪你,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子夫心中頓時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面上卻還只得帶笑,口中道︰「皇上國事繁忙,我哪里能因為自己去打擾皇上?」
「朕就知道,子夫是最懂得道理的。」劉徹滿意地道。
「皇後娘娘听見了,會不會不高興?」子夫看著劉徹的神色,道。
「她不管怎麼想,朕都不在乎,你也別擔心。」劉徹毫不在乎地道。
子夫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有了這個護身符,也許陳皇後不敢對她怎麼樣吧?
子夫有喜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宮廷,連竇太後和王太後也每天接連不斷地派人來問候,賞賜各種東西,子夫心中有些奇怪,要是王太後對她關心還可,可是竇太後,怎麼也一點不流露出厭惡自己的樣子,對自己這麼疼愛呢?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也沒有辦法求證,只好姑妄存之了。
轉眼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這天上午,子夫見窗外的牡丹開花了,便叫瑤煙道︰「你去給我掐些花瓣來,我要留著做牡丹糕。」
瑤煙答應一聲,正要出去,只見一個宮女走進來,向子夫行了個禮︰「衛姑娘,皇後娘娘請您去一趟,有事商量。」
子夫渾然不驚︰「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給娘娘請安。」
那宮女想來也是懼怕子夫現在的威勢,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又恭敬地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子夫懶洋洋地從床上起來,向宮女道︰「給我拿一件素淡的衣服來。」
宮女答應一聲,剛要出去,只見瑤煙已經進來了︰「姑娘,還是不要去吧?」
「我怎麼敢不去?況且也好久沒有給皇後娘娘請安了,也該去瞧瞧了。」子夫嘴角漾出一絲神秘的笑容,道。
瑤煙不敢再說什麼,子夫又道︰「你把牡丹花瓣放下,我們這就過去。」
椒房殿離這里十分遙遠,子夫坐著金根車,半日也才到了。一到椒房殿門首,只見幾個宮女已經在那里等著她了,子夫也不理她們,只是徑直進去,一進去,只見陳皇後正坐在正面榻上,手中拿著一根金簪子在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見了子夫,頓時冷笑著︰「喲,本宮當是誰?這不是如今**炙手可熱的紅人,衛姑娘嗎?今天什麼風兒把您吹到本宮這里來了?可不要委屈了姑娘啊。」
子夫咬了咬牙,恭敬地跪下說道︰「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長樂無極。」
陳皇後驚訝地聲音︰「哦,這本宮可是承當不起!哪里敢叫衛姑娘給本宮行禮?可別折煞了本宮了。」
口中這麼說著,卻一直不發話叫子夫起來,子夫也不敢起來,只好跪在那里,陳皇後還是不冷不熱地道︰「衛姑娘果真是有福氣的人,這才進宮幾天,就懷了身孕,叫**中人真是望塵莫及啊。怎麼樣?這幾天皇上和太後對你都是這麼疼愛,滋味不錯吧?」
子夫不敢說別的話,只好道︰「那也是托了皇後娘娘的福氣,**全仗著皇後娘娘的恩澤呢。」等著陳皇後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