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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公主幽幽地道︰「那是自然,我也盼著他好,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我一個寡婦,可怎麼著呢?」說著,竟然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
子夫連忙遞給平陽公主一沓細紙,道︰「公主別這麼說,哪里就到了那個份兒上?說句不該說的,就是真有那一天,還有太後和皇上呢,難道還能叫公主受什麼委屈不成?」
平陽公主一邊嗚咽著,一邊道︰「也是我苦命,偏偏攤上了這麼一個病秧子,又不知道關心人,和他成婚這麼多年,就沒受過一點溫情暖意的,只有我是這個樣子,你看隆慮公主,夫妻恩恩愛愛的,叫人好生羨慕,別說她了,就是君孺和少兒,現在也是意氣風發的,只有我是這樣。」
她說到這個份兒上,子夫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道︰「公主別這麼想,要是這樣,可不就沒有活路了麼?凡事都要想開了。以後還不定有什麼機緣呢?」
平陽公主听了這話,勉強止住眼淚,眼中露出渴盼的神色,道︰「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不信我的命就這麼不好,不過有你,比隆慮公主對我還親,就像親姐妹一樣,和你說說話,我心里也安慰多了。」
子夫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也不好露出來,只是做出一個笑容道︰「我也做不上別的,只是能盡我的能力罷了。」
平陽公主收住淚水,做出笑容道︰「對了,前幾天我給青兒送些東西去,念在他一個人呢在建章宮,身邊又沒有什麼錢,那幾兩俸祿,只怕也是不夠用,沒想到他全給退了回來。叫我好生失望。所以剛才才對青兒那樣,其實並沒有真生他的氣。」
子夫心中已經知道了幾分,此時只當做不知道一般,忙笑道︰「可不是,這事弄得大家都誤會了,青弟素來是個耿直的人,公主還有什麼不知道他那脾氣的?他只是心氣兒高,不願意平白無故地收別人的東西,其實也就是不用別人,他剛才來和我說,還當做一件閑話,根本沒放在心上,我也說了他了,不管怎麼說,公主是好意,給你就應該收著,退回去做什麼?他現在也知道錯了,既然公主不怪他就好。」
平陽公主淡淡一笑︰「我有什麼怪他的?左不過是我根本沒被他放在眼中罷了。看我的東西也不重要,換個別的點心果子之類的,倒是要緊的很呢。」
子夫心中霍地一驚,方才衛青的樣子,自己在旁邊也是干著急,只是又不好說什麼,知道平陽公主一定是多心了,但是又不好公開解釋,只得道︰「他畢竟還是小孩子家,不知道什麼輕重,凡事都是一時興起,公主只是諒解他年幼無知罷了。」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那天皇上在母後那里,還和我們說起,現在匈奴對我大漢虎視眈眈,皇上的意思,一定是還要派兵鎮壓的,只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想著,青兒倒是個可塑之才,以後有機會,我和皇上說說,叫青兒也出去歷練歷練,只怕回來也能立個功名,那樣豈不好了?」
子夫心中暗想,要是有這樣的事,自己豈不會和劉徹說,哪里還用的著你來說,白賣個人情,口中道︰「公主還這麼關心他,他做事魯莽,也不責怪他,真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畢竟還是一家人,有能照顧的到的,我能不照顧麼?對了,方才我看你宮里新進來兩個宮女,到底可靠不可靠,是織造房的麼?你的人可得當心啊。」
「她們都是以前的好姐妹,沒有什麼壞心思的,我也是看她們可憐,又是以前一起吃過苦的,所以才想找進來,公主不用擔心。」雖然心里知道事情絕非這樣的簡單,卻沒對平陽公主說出來。
平陽公主眼中一轉,忽然對子夫道︰「你宮里的人,可得用靠譜的,這兩個人,我看都是底下上來的,知道是什麼底細?陌生的人,而且那個吟霜,賊眉鼠眼的,做事情也不可靠,好像存著什麼心思似的,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可就不好了,就是那個瑤煙,雖然以前一直是在皇上身邊服侍了那麼多年的,可是現在年紀也大了,知道存著什麼心思?況且我看她最近也有些傲氣起來,我想著,你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可是不行,不如將潤櫻從府中給你調過來,畢竟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比別人貼心些,總比這些在宮里認識幾天的人要好的多。」
子夫心中霍地一驚,看看平陽公主,只見她卻是一臉關懷的樣子,心中雖然疑惑叢生,卻不能表露出來,心思在一瞬間百轉,口中卻道︰「可是潤櫻是府中歌舞坊的台柱子,要是進了宮,府里有什麼歌舞宴會的,豈不是少了人了?那樣有了宴會也不好看,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哎,」平陽公主卻是十分大方的樣子,好像毫不在意︰「這都是小事,我府里的宴會有什麼要緊?倒是你的安危,才是大事,身邊沒個可靠的人可是不行啊。對了,從前你懷衛長的時候,皇後不是還安排了一個李采女到你身邊麼?後來幸虧因為你哥哥的事,被打發走了,不然,還不知道要會怎麼樣呢。她們也不像是什麼可靠的人,萬一鬧些花樣出來呢?」
「可是,我這樣貿然進人,只怕宮里的規矩不允許,我也不敢和皇上說啊。」子夫心中不安定,想了想,就找出這個借口來說。
「就這樣定了,後日我就帶潤櫻進來。皇上那里,自有我去和他說,你就別操心了。」平陽公主用不容置疑地語氣道。
子夫還要說什麼,只見平陽公主不容她再說話,搶在她前面笑吟吟地道;「只要你好好兒地,別說你的家人,就是我,不是也跟著沾光麼?別再說了,我知道你的好心,素來是個懂事的,只是你的一身榮辱關系到我們這麼多人?我哪里還能吝惜一個小小的歌女?別再說了,就這樣定了。」
子夫听著,不禁身上一個冷戰,自己在平陽公主眼中,又何嘗不是可以利用的一顆棋子?又何嘗不是從前那個小小的歌女?想到這里,自己就暗暗懷著一絲恨意,終有一天,自己要擺月兌這樣的身份,叫平陽公主和所有的人都不再用這樣的眼光看自己
可是,這些畢竟是後話了,現在要緊的是林潤櫻進宮的事,子夫心中早已經了然,平陽公主今天進宮,其實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她一定是因為衛青拒絕了她的禮物,懷恨在心,所以想把林潤櫻送進來,自己千萬不能讓她得逞,可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怎麼拒絕她呢?
心里掂量著林潤櫻進來的事,猶豫不安,還想說些什麼拒絕,平陽公主已經不容她再說,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站起身來,道︰「好了,今天和你說了這一番話,心里就敞亮的多了,我這一去,就是惦記著你,不過能臨走時候和你說說話,就是在路上,到了那里,我也有一絲安慰了。」
子夫還要再說什麼,見平陽公主轉換了話題,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了,知道再說下去平陽公主也不會接茬的,心里亂糟糟的,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再說什麼,只見平陽公主又關心地看了她一眼,道︰「子夫,我見你最近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帶著衛長太累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看看?」
子夫只顧想著林潤櫻的事,對這句話沒往心里去,她最近也時時感到疲乏的很,只是七事八事的,也沒當回事,此時便心不在焉地笑笑道︰「沒什麼,衛長有女乃娘宮女一大群帶著,我能有什麼累的地方?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
「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可得抓緊看看,身子是要緊的,耽誤了不是玩的。可是得注意。前幾天我進宮見母後,母後還和我說起,十分惦記著你呢。」
子夫的心思已經全然不在這上頭了,因此也只是隨著答了一句道︰「太後還這麼惦記著我,真是叫我感激。」
平陽公主笑了笑,還要再說,只听外面一聲傳報︰「皇上駕到——」
子夫和平陽公主都轉過頭去,連忙彎身迎駕,君孺和少兒、衛青也從里面出來了,劉徹笑吟吟地走進屋來,一見眾人都在,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微笑著扶起平陽公主︰「姐姐今天怎麼進來了,可是好久沒見了?難道是來看子夫的麼?」
平陽公主站起身來,做出一幅悲傷的神氣,道︰「可不是來看子夫的?不然,我能有時間進來麼?皇上不是不知道,你姐夫那個身子骨兒,原來就是病歪歪的,現在哪里還能離開人?姐姐終日在府里,可是沒機會出來呢。」
「那今天怎麼有空兒進來了?還是子夫面子大,說請公主進來就請進來了。」劉徹沒有多想其它,微微笑著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