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醫院里面,楊寡婦的母親手術已經清醒過來。有了錢,醫院方面也非常爽快負責,手術十分順利。昨天是做手術的日子,不然楊寡婦也不會跟自己女兒一起看望。
這時候,他的兩個哥哥家還沒有離開。他們已經商量好,過了今天,準備留下一個人照顧母親就可以了,總不能所有人都陪在床邊。
而醫院方面也已經表示,病人還需要住院一個月恢復。住院可是要錢的,每天兩百左右,據說已經是照顧他們家庭困難了。這一個月下來,那就是六千左右。兩個漢子怎也得去找一份工作,老是靠妹妹怎行?
他們看見妹妹又來醫院,心里疑惑不已。
「英子又來看媽?」楊大嫂熱情地打招呼,畢竟這次多虧了這個妹妹。
「嗯!來市里面賣板栗,順便過來看咱媽,現在情況怎樣?」楊寡婦發現母親微微閉眼,幾乎在休息,所以沒有驚動老人家。
「賣板栗?板栗也能賺錢?不好賣吧?」楊寡婦的二哥皺眉道。
楊寡婦從包里面拿出一扎錢,遞給大哥︰「大哥,這錢你們先拿著,平時多給咱媽買一些吃的。」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她大哥鎖眉道︰「英子,你又借錢了?唉!看來還是你們村子好。」
楊寡婦搖搖頭︰「不是,這是我賣板栗賺來的錢。昨天回去我听說板栗能賣錢,摘了下來,五千多斤,拉到市區批發五塊半一斤,一共賣了近三萬。」
大家愣了半天,不可思議地望著楊寡婦。最後楊二嫂震驚地問道︰「能賣這麼多錢?」
楊寡婦笑著將這些日子村子的變化告訴自己這些親人,希望也能說動他們一起發家致富。兩個哥哥家里都比較困難,或者說他們那條村比起楚家寨更加落魄。主要是當年六合彩惹的禍,橫掃各大鄉村,坑害了不少人。
那時候可瘋狂了,人總是存在那種不勞而獲的思想。六合彩來襲,很多人跟風,一開始小打小鬧,但輸了錢的想贏回來,贏了錢的想賺多一點。演變到最後,大家越賭越窮。當初老村長有先見之明,禁止楚家寨的人沾上六合彩,這才保住大家那一點積儲。
听完妹妹的述說,幾個人陷入沉寂之中。半響,老大首先敲錘表示,也跟著管理果樹。他們家的果樹是芒果,前兩月就沒有了。不過他們種的芒果並不好,可能是因為沒有管理,吃不到肥,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非常小。他們有人摘來吃過,能酸掉大牙,不好吃。
「大哥!我們家的芒果行嗎?自己農村人都不敢吃,賣出去有人要?」老二十分擔憂,心里覺得這事情非常不靠譜。
這話倒是在理,他們那種芒果,倒貼送給人可能也無人問津。也不是說每種上一株果樹都能成為搖錢樹。這得看什麼水果,營養價值如何,口感怎樣,而且管理得好不好。
楊寡婦也很清楚兩位哥哥家的芒果,的確不能入口的那種,忍不住說道︰「要不轉種其他有發展潛力的水果?我看柿子就很好,管理容易,那里都能生長。我村里面就有人是種柿子樹的,他準備做成柿子餅,然後批發。我也去看了,墊底的柿子餅也能賣三塊多,這就是一本萬利的水果。」
小妹的建議讓他們非常心動,但柿子樹前兩三年是沒有收獲的,沒有五六年的樹齡,結不出太多柿子。
「要不我幫你們問一問我們村子的大學生,看看他給什麼建議。」楊寡婦也清楚兩位大哥的憂慮。
「過兩天我跟老二一起到你的村子吧!順便看看如何管理果樹,听你們這樣說,這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發展方向。靠耕田富家,幾乎不可能的,混個溫飽倒不成問題。」老大果斷地說道。
「大學生呀!唉!我們盡力供他們讀吧!」楊大嫂感概道,楚家寨出了一個大學生,境況就大為改善了,這讓她滋生了一些想法。
楊老大看了一眼自己妻子,搖頭道︰「就怕他們沒有這本事,要能考上大學,賣血我也供他們去讀。」
看來,這幾個人都被知識刺激著了,學校里面喊的口號也不是空口無憑的︰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財富!一點沒有錯。
「唉!我就怕將時間搭了進去,到時候什麼都撈不到,那就麻煩了。」老二還是沒太大信心,他剛準備跟村里一個人到外面加入工程隊,做個水泥工,據說一天能賺一百多。
「二哥,工程隊很危險的,你忘了勝德的事情,反正我反對你出去。」楊寡婦對自己丈夫的死依舊耿耿于懷,在外面做工程出了事故,僅僅是一個電話通知收尸,給幾千塊就打發了。他們沒有城市人的法律意識,不懂得如何運用法律替自己維權,人家也正是看準這一點。
說到這,楊二嫂也心里發虛,拉了拉自己老公︰「要不你別出去了,我們也管理果樹,小妹這不是發展很好嗎?他們楚家寨打先鋒,我們學就是了。」
「老二,你也別以為外面的錢好賺。做水泥工一天一百多不假,但能保證天天開工?沒有工程的時候,可能一兩個月啃老本還說不定。那錢要真是好賺,村里面那個家伙早就發財了,你看他比我們能好多少?」老大也發話了。
他這話有些大聲,將病床上的老人家吵醒了。老人家睜開眼,看到自己小女兒,就忍不住落淚,她都快進棺材的人了,還要拖累三個家庭一起受累。
「媽,怎麼哭了?」楊寡婦趕緊用手給老人家抹淚。
「阿英怎麼又來了?小雅沒有帶來吧?」老人家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家里窮是窮了點,但兒女都孝順,這就讓她滿足了。
楊老大連忙將小妹賺錢的事情告訴老母親,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省得她老是認為自己拖累了大家。
果然,老人家顏容大悅,顯得很開心,一句話要求老二不能出去,專心在家學著管理果樹。楊老二頓時沒有聲音,母親都這樣說了,他自然無話可說,只有遵從。他們三兄妹自小給老母親一把扯大,其中吃了多少苦現在想起來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