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你,是在公寓里。
我從長長的走廊走過,忽然听見一串跳躍的音符在走廊中回蕩,那是鋼琴的聲音,我仿佛能想象得到,一定是有一雙漂亮的手,在黑白鍵上奏出這樣好听的聲音來。
所以我好奇,我沒有徑直去電梯間,而是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頭,來到了那傳出鋼琴聲的房間門前。
我站了好一會,听著鋼琴曲,直到這聲音戛然而止,我才準備離開。
不等我離開,你就推開了門,愣愣的看著我,有些尷尬的問我,你找哪位?
那一天陽光明媚,你白淨的臉就在我的眼前,看著我,笑的分外禮貌,我搖搖頭,說,我只是路過的鄰居,並不找誰。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說的話,不然你怎麼會疑慮的看了看門旁的樓梯間,這是這一層的最後一間,若說路過,你一定覺得牽強。
我也一樣覺得尷尬,所以我轉身就走,緊緊的捏著我的挎包,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中生硬的響著。
我按下了電梯按鈕,準備下樓,忽然,你匆匆的跑了過來,一把按住了電梯正在關閉的門,笑著對我說,謝謝。
謝什麼呢?
你明明就是自己跑來的啊!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電梯靠左邊的角落里,從側面打量著你。
你很高,比我高了半個頭。
白淨的臉上有一雙溫柔的滿含笑意的眼楮,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很好看。
短發清清爽爽,你穿著洗得有些泛黃的白色襯衣,以及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雙白球鞋也有些舊。
你和我一樣,就這麼靜靜的站著,雙手揣在褲子口袋里,你沒有看我,哪怕是一下。
我心里忽然就有些氣憤了,喂,站在你身邊的可是一位年輕的女子,你為什麼連看都不看一眼呢?難道,我就有這麼難看?
正當我又急又窘的時候,電梯鈴響了,門一開,你就大步流星的走了,我穿著細細的高跟鞋,始終追不上你的腳步。
看著你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小區的門口,我忽然心里空落落的。
我希望還能听見你彈的好听的鋼琴曲,還能再看見你。
如果下一次遇見你,我一定會問你,那首鋼琴曲叫什麼名字,為何你彈得時而甜蜜,時而憂傷,卻還滿含希望?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即使是很多年以後,我也沒有告訴過你,我一連半個月都沒有遇見你,我甚至每天都到走廊去听,始終沒有听見過鋼琴聲。
所以,我去了音像店,一口氣買了很多張/鋼琴曲的碟子,一張一張的塞進cd里,一心只想找到那首曲子。
我期盼著看見你,這是我壓抑的生活里,唯一的一點小樂趣。
我叫春雨,歐陽春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