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個盛夏,我都在賣力的練習。
時光總是走的匆匆,原來十節課是這麼的短暫。
每當他來的時候,我都會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我有些不方便,所以請你不用上門來了,你從來都不問我,我究竟有什麼事,就好像是一種默契,我不說破,你也不戳破。
這些日子以來,我了解了許多你的事情,我沒有猜錯,我們來自同一個家鄉,只是,相隔了一個縣城。
我沒有讀過很多的書,若不是媽媽病了,也許我也會有一天和你一樣,在大學里活得有滋有味,就好像是一顆蓬勃生機的幼苗,只是我沒有這個命,我只能蝸居在這高樓之上,過著苟且不堪的生活。
在這個城市,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隨時都要防著他的女人上門來救頭發,打耳光。
如今,我有了你,一架鋼琴,陪伴我度過許多個下午,你會和我說起學校里的事,小小的喜悅,小小的煩惱,不論你說什麼,我總是很愛听。
為你拿到了獎學金而高興,為你被人看不起而憤怒,我也和你一樣,曾經過過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可是,你有能力賺錢,我什麼也沒有。
只能依靠男人的圈養,這便是我失敗的前半生。
我想你也許知道我喜歡你,因為我自己也能感覺到,只要看見你,我的目光便是追隨你,變得很灼熱,變得很溫柔。
只是,你總是在躲著我。
盡管你會和我說話,對我很溫柔,但是你總是垂著頭,不看著我。若是有四目相對的時刻,你一定會匆匆的移開視線。
為此,我很煩惱,我猜不透你在想什麼,因為,你總是心事重重。
等到第九節課結束的時候,你告訴我說,你不能再教我了。
為什麼,我問,難道,我給的錢不夠多嗎?
你只是搖頭,臉有些紅紅的,說,你要參加冬季的鋼琴比賽,所以,你要抓緊時間練習。
這個理由很好,我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也許我是耽誤了你許多個下午,真的會妨礙你的練習,我在心里默默的想著,而且我相信,你彈琴這麼棒,有了更多時間練琴的話,你會得獎的。
我仿佛能聯想到,幾年以後,你成為了鋼琴家,這樣我就可以驕傲的告訴別人,你知道嗎,我是那個鋼琴家任君生的學生。
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很自豪,為你,也為我們的一場相遇。
你說,等上完了第十節課,你就不會來了。
听著你這麼說,我只能點頭,兩個月以來,你給了我太多的陽光和歡樂,眼看著秋天就要到了,你還穿著陳舊的薄外套,我心里忽然很酸,我想為你做些什麼。
也許以後我都不會再遇見你,也許你說不能再教我只是借口,我想,我都要為你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