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悠也不是個笨蛋,看這個男人的樣子,一臉厭煩,如果她松了手,肯定不會給她好下場,昂著下巴不妥協的的說,
「那如果我松了手,你真的把我丟出去喂狗了怎麼辦?」
「就你這麼髒,狗都不會理!再說,我又不是大夫,怎麼救人!」
對對啊,他又不是大夫,怎麼救人?慕容悠忽然靈光一閃說,
「可至少你有馬車,可以讓我姐姐躺著,然後我帶她去求醫!」
「那你先松開!」
「不行,你要保證你會救我姐姐!」
男子冷凝的瞅了她兩眼,無奈點頭說,
「行!」再被她抱下去,他會窒息。難不成,大夏的女子都這麼無賴,民風開放?他算是見識了。
慕容悠半信半疑的松開手,看了看外面,突然又哇哇大哭起來。
男子緊皺眉頭無語了,
「我都答應救你姐姐了,你哭什麼?」
慕容悠心慌的眨著淚眸可憐說,
「我忘了回去的路了,萬一找不到姐姐怎麼辦?」
男子又氣又無奈。說真的,這小姑娘哭的時候,獨有一種天真惹人憐愛的氣質,連他這種被人形容為心狠手辣的人,都不由的感到心里一緊。特別是她淚珠子一顆接一顆的滾,那種無助的委屈可憐樣,讓人恨不得把天下都捧到她面前來逗她開心。
他掀開車簾望了眼外面說,
「這里是荒山野外,少有行人走,你看看那些草比較彎的地方,一定就是你來時騎馬踩過的!」
慕容悠看了一眼,猛拍一下腦袋說,
「對喲,看我都急慌了,連這麼簡單的方法都沒想起來!」
男子斜了她一眼,對著車外的人吩咐說,
「楚痕,駕馬,去救她姐姐!」
駕馬的男子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他們一路游歷大夏國以來,王可是第一次發揮了他的「善良」之心,真是難得!
慕容悠掀著車簾焦急的看著外面。
車里一時相靜無語,只听得馬車吱吱的趕路聲。男子斜看了身側的人一眼,見她滿臉專注又焦急的神色,倒也不嫌她臉髒了。隨意開口問道,
「你多大了?」突然闖進馬車上讓人救人,還趕不怕死的抱住他,也不怕別人失信把她拉走拐賣,就這樣真的相信別人了,這世上還有如此笨的人?
「十五!」一直注視著外面的人,頭也沒回的答。
男子點了點點,嗯,如果才十五歲的話,可以理解她為什麼這麼笨了。
「你親姐姐?」
她擺擺頭說,
「不是!」表情又換成別的神色,似乎有些茫然疑惑又夾雜著別的什麼。
「那你怎麼這麼著急?」男子詫異的問。
「你不明白啦、、、、、、哎,你可不可以快點駕車啊,你這樣,等到了,我姐姐都不知道什麼樣了!」慕容悠別扭的說到一半,又神色很急的掀開車門簾站起來對著駕馬的人喊。
駕馬的人臉色抽了抽,還真把他當成馬夫了?一個默默無聞的使力,馬猛的提速,慕容悠「唉喲」一聲撞到車頂。
男子看她的狼狽樣,努力壓著嘴角,悶聲問,
「你沒事吧!」
慕容悠瞪了他一眼,繼續扭頭專注的看著車窗外,神色依然焦急。男子也不再說話,只是暗自在心中奇怪,怎麼今天自己的話這麼多?
就在慕容悠覺得已經過了一萬年的時候,馬車終于到了,她像只小獸一樣急撲出來,跳馬車時歪了腳也不顧,一蹦一蹦的跑到丑奴面前,抱著她流著淚喊,
「姐姐,姐姐!」
不知道是看到她跳馬車時的危險所生的擔心,還是看她不顧腳疼,仍然沒有絲毫猶豫跳過去的勇敢,或是那一剎那間她滿臉的淚水,男子站在馬車門口突然感動了。那在那一瞬間,他決定幫她。
他朝駕馬的男子使了使眼色,楚痕便上前替昏睡的女子診脈,任他走遍天下,見識諸多,在見到女子殘缺的容顏時,眼里仍然閃過驚異。
慕容悠看他的動作姿態像個大夫,便含著淚急問,
「我姐姐她、、、、她怎麼樣了啊?」
楚痕憂慮的擺擺頭說,
「失血過多!」
「那可以救嗎?」慕容悠急切的問。
楚痕轉頭看向馬車上端坐的男子。男子點了點頭,楚痕詫異了下,便過去車廂拿藥。雖然是一顆小小的藥丸,卻是世上少有的三顆,世人無論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仙丹。在這荒山野嶺,沒有材料,沒有地方,即便有救,也很難救活一個人。
慕容悠看丑奴姐姐吃下藥後,沒多久臉色就紅潤起來,終于松了一口氣。楚痕放好病人後,又拿厚衣服給人蓋上才交代說,
「讓她躺一會兒!」幸好太陽照著,也不會感到地上的濕氣。
男子也從馬車上走下來,找了片干淨的草地上坐下。四個侍衛依然一動不動的守在馬車旁。慕容悠安下心,回想起自己剛剛的種種行為,真覺得自己與個土匪無異,竟然那樣闖進別人的馬車,然後蠻橫的讓人救治。雖然她在家里時,也經常這樣搶哥哥們的東西,被他們恨恨的喊著小強盜,小土地匪什麼的,可她知道,那是哥哥們疼愛她的表現啊,她居然對一個陌生人這樣,臉不禁有些紅了、、、、、、再想到自己居然給人磕頭下跪,汗、、、、、真丟臉。
她想了想,偷眼瞧到那個氣質絕然的男子在草地上坐下,看了看安睡的姐姐,然後在男子身邊坐下。
這次她很小心沒有踫觸到他。男子欣賞著自然的美景,看她來,只是斜了一眼,並未出聲。
慕容悠紅著臉糾結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說,
「剛剛、、、、、對不起啊,我平常不是那樣的人,我剛才只是太急了!」
「那你平常是什麼樣的人?」男子轉頭趣味的又眸盯著她問。
他的雙眼好像裝了兩個太陽一樣閃亮,她愣了愣,不由臉紅的撓了撓頭。她平常什麼樣?她平常雖然不是這個樣,但也跟這個樣沒差多少。只不過,她平常都是在哥哥老爹們面前撒野,如今卻大刺刺的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撒野。
幸好,她從小說謊習以為常了,眨了眨眼睫,挺了挺小胸脯,頗有些理直氣壯的說,
「我平常當然是那種大家閨秀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然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知書達禮,溫柔賢惠、、、、、、、」
她還沒說完,他就呵呵笑了。
「你笑什麼?」她皺著眉頭納悶的問。
「笑你講了個笑話!」
「我哪里有講笑話?」她不解的回頭細想。
「對了,說說那位姑娘的事吧,她又不是你親姐姐,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呢!」男子看她想的認真,不忍她這麼「辛苦」,只得扯開話題。
慕容悠突然垂下頭,嘆了一口氣說,
「丑奴姐姐是我見過最讓人心疼的女子了,可是她又那麼堅強溫柔。你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麼遇上她的、、、、、、」
陽光甚好,清風徐徐。他第一次難得像個平常人一樣,坐在草地上與人聊著天。而她的聲音清脆蜿轉,時高時低,帶著充沛的感情,讓人听的一點兒也討厭不起來,還特別入迷,仿佛隨著她的聲音,沉浸入她的心境、、、、、、、
這真是一次極難得的體驗。
他好笑的勾起嘴角。為這種難得的感覺。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與男人之間,除了上床,還有這樣一種溫暖寧靜愜意的感覺。
說真的,他還挺想帶她回家的。
可是,鳥兒只有在天空中飛翔才讓人羨慕,關在籠子里的鳥兒,卻沒那麼吸引人。一直覺得大夏的江山山清水秀,風景如畫。這時才深深感覺,原來,也會有人,比景更能吸引人。當那片藍天草地的畫上,在添上這麼一個人時,才更顯的生動,充滿生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