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沒想到蘇冉會來,倒是有了驚訝,「小睿,冉冉,你們來了。」
畢竟是對著長輩,蘇冉也不好怎麼的沒禮貌,禮貌性地點點頭,才問,「徐清沒什麼事吧?」
不說徐清還好,一提起徐清,徐慧的淚水便又嘩啦啦地掉了下來,「不好。」
尤睿見到母親這個模樣,就知道徐清的情況很是不好了。母親喜歡的人,向來都是護著到底的,不管是徐清,還是丁琴。即便知道對方犯了錯誤,可是只要她改過了,她的心就會軟了下來。
徐清犯下多大的錯,母親是知道的,可是畢竟是自己的佷女,哪里會怎樣的去責怪?
「媽,怎麼回事?」
雖然兒子回家了,可是和自己還是不打情熱,如今再听听聲呼喊,徐慧感覺心底還是暖暖的。
「檢查結果出來了,說是癌。」
蘇冉瞪眼,心底一顫,徐清,竟然病的這般嚴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抬頭看向尤睿的時候,蘇冉發現了他的眉頭是緊緊蹙起的,而眼底亦是藏著一絲驚訝,不過,還算不上是震驚,難不成,他知道些什麼?
尤睿說不上自己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只是,今天早上看到徐清的時候就感覺到她不大好,臉色差不說,就那瘦骨嶙峋的模樣就怪嚇人的。如果不是病入膏肓的人,又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到了哪種程度?」尤睿倒是平淡。
「已經是晚期了,醫生都說了,或者是熬不過這個星期,所有的手術都是無濟于事的。」徐慧想起醫生的話,不禁泣不成聲的。
那麼一個孩子,短短的幾年間,竟然成了這個樣子?這些年來,她心底確實在埋怨那孩子的不懂事,如果沒有那麼多的設計,沒有那麼多的計劃,或者,一切都是好好的。
這些年,那孩子過得很不好,她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想到……
「我進去看看她,可以嗎?」蘇冉輕聲問道。
原本是來警告徐清不要再去打攪兒子的生活,有事情可以直接找她的,沒想到,徐清竟是病的這般嚴重。
癌癥晚期,那就是死神已經下了命令的,即便是再多的錢,也沒辦法與死神作斗爭。
熬不過這一個星期,那是什麼概念?
「你們兩人進去看看吧。」徐慧點點頭。
尤睿卻看向蘇冉,「冉冉,你先進去,我去找你一下雲。」
蘇冉本來也是想要自己一個人進去,想要和徐清說幾句話的,尤睿都這麼說了,她自然是答應。
「好,那我先進去看看。」
病床上的人,臉色一片蒼白,身上插著管子,看著是那麼的礙眼。
蘇冉的眉頭緊緊蹙起,鼻頭不禁有些酸酸的,這就是美好的生命就要消失的情形?
徐清正在迷糊中,感覺到有人進來,就困難地睜開眼楮,看到來人是蘇冉,心底便是一陣陣的開心,張張嘴,想要說話,卻因為帶著氧氣罩而無法說話。
蘇冉急忙上前來,搖搖頭,「你不用說話,先休息一下。」
徐清卻是搖搖頭,她什麼情況,其實自己是很清楚的,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的話,以後,只怕就沒有機會了。
于是,徐清困難地摘下了氧氣罩,這才開了口,「沒事,我現在只是想要說幾句話。」
蘇冉想要攔住她,可是卻發現自己竟是這般的無力。
算了吧,她想要說,那就讓她說,要是現在不說,日後,想必也沒有多少機會了吧?
「你想說什麼就簡短說,還要休息。」
徐清眼底竟是染上了淡淡的笑意,點點頭,「你能夠回來,真好、。」
她是盼望了好多年的,還好,她能夠回來了,不然,她就要帶著遺憾離開了。
「對不起。」
蘇冉愣了一下,繼而笑笑,「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其實,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對不起,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徐清臉上再次浮現上笑容,「其實,我不能夠期望著你能夠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以後,你能夠好好的。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一定不會再選擇王文,就算我選擇了王文,一定不會陷得那麼深。」
正是因為愛上那麼一個男人,竟然心甘情願地被人利用,竟然心甘情願地讓人踩著往上爬,竟然因為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這輩子,她的心,都沒辦法放開。
「你不用自責,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現在再重提,大家也不能夠認為自己做的就是做的,愛了就是愛了,沒有後不後悔的。」
蘇冉覺得心底一陣陣的無力,生命,哪里榮得了重提?
徐清搖搖頭,「我後悔。」
她愛了,可是,因為不值得,因為最後,她都不曾在那個男人的嘴里听到一句我愛你,因為那個男人的心底一直裝著的都是丁琴,因為她所有的努力,那個男人都不會放在心上。
「你浩浩休息一下吧。」蘇冉說著,給她拉了拉被子,就起了身。
徐清卻拉住她的手,「冉冉,幫我一個忙。」
蘇冉就停住了,心,到底是肉做的,她真心無法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說吧,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我想見見王文,你能不能夠和表哥說說?」徐清眼底盛滿的是期待。
蘇冉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值得嗎?」
徐清放了手,有些氣喘地笑了,「值不值得,要到最後才知道。」
蘇冉到底還是應下了,畢竟,那是一個將死之人的要求,她又怎能硬著心頭,讓她帶著遺憾死去?
晚飯過頭,蘇冉忽然提出了要和尤睿出去散散步。
小家伙見媽咪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也就乖巧地不去吵著要媽咪,讓爹地浩浩照顧媽咪。
小區的小道上,尤睿見她幾次抬了頭,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停住了腳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冉冉,你想說什麼?」
從醫院回來,她就是這個模樣,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徐清和她說了什麼,又或者是,徐清請求她幫忙了。
蘇冉知道不管怎樣,也隱瞞不住這個男人,而且,也只有這個男人才能夠幫得上忙的,便開了口,「徐清想要見見文王,你能不能夠幫個忙?」
尤睿沒有驚訝,而是淡定地看著她,盯著她那雙璀璨的眸子看了許久,才問,「你不介意徐清之前那麼對你?」
蘇冉一愣,繼而搖搖頭。
其實,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介意。因為,在她的記憶中,早就沒有徐清這一號人的存在,自然不知道當年徐清是怎麼對她的,現在听著別人說,難不成她就要恨徐清嗎?或者,剛開始的時候,心底還是有些惱怒的,有些埋怨的。但是,現在,徐清是這種情況,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了,她再去恨,再去鬧,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放下一切。
「過去的事情,那就讓她過去了,多想無益。」
蘇冉說完這句話,就要繼續往前走。
然而,尤睿的手臂一抱,便將她抱在懷里,腦袋擱在她的頭上,「那麼,我們之前的事情,也過去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他渴望她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渴望擁抱她的溫暖。
沒有她的冬天,是寒冷的。
蘇冉的身子一顫,腦子都差點打結了。
他們,不要想過去,重新開始?
「冉冉,重新開始,好不好?」尤睿再次輕聲問道。
蘇冉不吱聲,這段時間他的努力,她是看得到的,他的心意,她早就看的清清楚楚的了。如果說心底沒有觸動,那是假話。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听了以前發生的事情,唯獨對他,有點看法。
別人,她還是可以大方去原諒,唯獨對他,心底有點失望。
原本存在的那一點點失望,時間長了之後,就會變了質,再次延長了一點點,然後,無限延長……
現在,真的要原諒他,然後,重新開始嗎?
「冉冉,你能夠原諒別人,也能夠原諒我的。」
尤睿再次說了一句,便放開她,「走吧,回去,浩浩該睡覺了。」
蘇冉就這樣混混沌沌地跟著他回家,一直到躺在床上,看著兒子入睡,他和她提出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忙,不留宿了,才回過神來,「你,這麼晚還要去做什麼?」
這一句下意識冒出來的話,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尤睿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笑笑,「沒事,只是去處理一點點小事情,放心吧,先去睡覺。」
就這樣,蘇冉失眠了半夜去思考一個問題,第二天起來,就面對著兒子苦哈哈的小臉蛋,「媽咪,爹地怎麼丟下浩浩跑了?」
蘇冉無語了,「你爹地還有工作呢,昨天晚上接到重要工作,就走了,放心吧,今天晚上會來的。」
听到爹地晚上回來,小家伙才開心了。
「爸,今天你送浩浩去上課。」蘇冉下意識地躲開了父親的目光。
蘇父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也沒有多問什麼。
突然,蘇冉的手機響了,是徐清的電話,「冉冉,你能到醫院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