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先走了,等過幾天再來看您和伯父。」沈允浩微微欠身,目光轉向聖優瞳,小小的人兒正一臉呆呆的看著床上的聖程昱,不知道在想什麼︰「曈曈,我要走了,要和我一起走嗎?我送你回家。」
既然剛剛親眼看見了安亞茹對聖優瞳的傷害,他就不可能也不放心單獨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到目前為止,讓他感興趣的人是聖優瞳。她的安全,是他必須關心的事情。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腦海中閃過安亞茹剛剛竭斯底里的模樣,聖優瞳有些後怕的縮著肩膀,點頭到︰「我要和你一起走。」說完,她趕緊躲到了沈允浩的身後。她不懂媽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她害怕和這樣的媽咪待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我們這就走。」沈允浩寬慰的拍著她的肩膀,面向安亞茹說到︰「伯母,我會把曈曈安全的送回家,您放心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安亞茹的反應。
果然,在提起聖優瞳時,安亞茹的臉上閃過的是明顯的憎惡,「你就這麼走了嗎?你不是說特意過來看你爸爸的嗎?你怎麼不陪他多待一會兒?」她的目光狠狠的射向躲在沈允浩身後的聖優瞳。
空中忽如其來的寒意讓聖優瞳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她搖著頭,「我,我已經看過了。」她害怕現在的媽咪,媽咪這樣好可怕。
安亞茹一步上前,一把抓過聖優瞳的手腕,「看過就可以了嗎?你給我看仔細一點,如果不是你,你爸怎麼會躺在這里?」她抓著聖優瞳的手腕將她拖到聖程昱的床邊。
「媽咪,你為什麼說是我害的?」大大的眼眸中含著淚水,她的小臉上寫滿無辜,為什麼從一進門起媽咪就說是她害了爸爸,「媽咪,你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以前的媽咪好疼愛她的,可是現在……
那天,哥哥和媽咪還有爸爸吵架了,然後爸爸就倒下去了,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爭吵,可是媽咪為什麼說是她害了爸爸呢?
「你還在這里裝無辜嗎?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怎麼會這樣呢?」安亞茹扶住聖優瞳的肩膀,狠狠的搖晃著。
「伯母,您別這樣,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沈允浩急忙上前拉開安亞茹,保護聖優瞳不受到傷害。
「哼——」安亞茹冷笑著看向聖優瞳︰「這張臉果然能夠魅惑男人,我當初為什麼會生下你這麼一個禍害?」
什麼?
沈允浩吃驚的抬頭,「伯母,您剛剛……」
「我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把你生下來?為什麼?為什麼?」安亞茹瘋狂的搖晃著聖優瞳,幾乎要將她搖散架才解心頭恨一般,「我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報答聖家的嗎?如果不是因為你,玄他怎麼會……」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媽,你在干什麼?」
眾人轉頭看向門外,聖優玄站在門口,一手斜插在口袋里,一手撐著門口,面容冰冷的看著安亞茹。
「哥哥……」聖優瞳像看到救星一樣大聲的叫了起來,「哥哥,救我……」
安亞茹微愣半晌,更加瘋狂起來,她狠狠抓起聖優瞳的滿頭長發,向後拖扯到︰「都是你這個災星,掃把星,都是你,都是你……」
她滿腔的恨意,所有的驚恐與不安,全在此時,一股腦兒的發泄在了聖優瞳的身上。
「住手——」俊臉一沉,聖優玄大步上前,一把扯開安亞茹,呵斥到︰「胡鬧夠了沒有?有什麼事你可以沖著我來,曈曈是無辜的。」他又何嘗不知道母親心里的無助和恐慌,她把這些全都轉化成了恨意,全都發泄在了曈曈身上,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你護著她,你護著她,除了她你還知道什麼?」安亞茹此刻大吼大叫的模樣和以前那幅溫婉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她瞪著眼,頭發有些亂。
「媽,你鬧夠了沒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把氣撒在曈曈的身上,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聖優玄極力的護著聖優瞳,看著她受到驚嚇的模樣,他心里的心疼開始泛濫,「被抓痛了吧?」大手輕輕撫模著她的發,修長的手中插入發中,指月復接觸著她的頭皮。
她雙眼含淚,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緊緊的縮在他的懷中搖著頭。
「別哭了,你受委屈了。」修長的手指撫模著她手腕上被抓紅的地方,他的觸踫如羽毛一般輕巧,他專注的神情是那樣的溫柔。
沈允浩暗自思忖著,神情有些復雜,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先帶曈曈回去了,我派了人在外面,有事可以隨時叫他們。」聖優玄說完,拉著聖優瞳轉身就離去,完全視一旁得沈允浩為無物。
「伯母,我也先走了。」沈允浩快步走出去,跟上聖優玄和聖優瞳。
他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的事情似乎在短短的一夕之間就有了完全不一樣的轉變,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等——」沈允浩大步追趕上正準備上車的聖優玄,他看了看被聖優玄抱在懷中的小人兒,神色顯得有些復雜的說到︰「我們可以談談嗎?」
「談什麼?」聖優玄將手中的小人兒放進車內,關上車門,看向沈允浩問道︰「如果是想談我家的事,那就沒有必要,外人不需要知道我家的事。」
「我知道這些事與我無關,可是,可曈曈有關的事我就不能不管。」雖然聖優玄的身體牢牢擋住了車門的玻璃,不讓沈允浩看到聖優瞳的一點兒影子,可是沈允浩的雙眼卻依舊死死的盯著關上的車門,就算是看不到她,就算是隔著車門,他依然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我要談的不是你家的事,而是我家的事,聖優瞳我娶定了。既然娶定了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沈允浩挺直背脊,嘴角那一抹風輕雲淡的笑意既顯得漫不經心,又顯得胸有成竹。
「你說什麼?」駭人的寒意從聖優玄身上散發,他的面色如平常般波瀾不驚,可是眼里射出的卻分明是暗藏著的殺氣,「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在手心,指甲縫里甚至滲著微微的血跡。
沈允浩閑閑的笑著,輕輕說道︰「聖優瞳,我娶定了。」這是第一個能引起他莫大興趣的獵物,他不會輕易放過的,越是歷盡艱難才能到手的東西,不是就越能激起人的成就感嗎?
「你——」聖優玄面色陡然一變,手探向腰間——
「哥哥。」車門忽然打開,小人兒探出頭來,「你怎麼還不進來?我想回家了。」聖優瞳癟著嘴,語氣委屈不已,她現在滿腦子全是不久前安亞茹那些竭斯底里的畫面。
聖優玄一愣,手迅速收回來,安撫到︰「好,我們馬上就走。」
「曈曈,我和你哥哥還有幾句話要說。」沈允浩湊近前來,沖聖優瞳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待會兒我帶你去吃飯,好嗎?」
「……」聖優瞳搖著頭,還沒來得及回答。
「不行。」聖優玄猛然拒絕著,警告道︰「沈允浩,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接近曈曈,她的世界你根本就介入不了。」能在她的世界里快樂的笑著的人,只有他。
「抱歉,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沈允浩搖頭,笑意直達眼底,「你應該覺得自豪才是,很少有人能讓我這麼感興趣,而你妹妹卻恰恰是那唯一的一個。」既然已經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不允許她退縮,他要她,人也要,心也要。
「你會後悔的。」聖優玄不再動怒,平靜的坐上車,「不送——」他眼底露出詭異的笑容,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低頭在聖優瞳額間印上一吻,「關門!」
車外,保鏢將車門重重關上。
車子疾馳而去。
「喂——」沈允浩追了幾步,卻還是沒有來的及追上。那個吻,如果他沒有眼花,沒有看錯,在車門關上之前,聖優玄低頭在聖優瞳額頭吻了一下,聖優玄眼底的那抹詭異他記得一清二楚。
這個吻,代表什麼呢?
室內某主題賓館的蜜月套房內。
因為是蜜月套房,所以房間內的一切都洋溢著喜氣。
大朵大朵的粉色玫瑰花的壁紙鋪滿了整個房間,地毯也繡著大朵紅色玫瑰,走進房間,就像是置身在花的海洋,被幸福包裹著。
房間的燈飾全部都是玫瑰的形狀,每一個燈飾里散發出來的光都是柔和的粉色。
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公主床,床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下長長的粉色的沙曼,一直拖曳到粉色的地毯上。
整間房間的布置顯得特別的浪漫,特別的溫暖。
「叮咚——」門鈴忽然響起。
文玉驚喜的起身,去開門。
「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準時到的。」文玉驚喜的看著門口的男人,親熱的挽住他的手臂,將他迎進來,「快來,看看喜歡這里嗎?」今晚的文玉穿著一襲超低胸的露背紫色長裙,這件裙子的設計很特別,讓人看上一眼就會產生想入非非的想法。在裙子的胸口部位不僅開得低,而且采用的面料是半透明的紫色輕紗,在沒穿內衣的情況下,會產生一種特別朦朧的美感;而裙子的背部設計則是一直拉到了臀部上一點的地方,若是動作幅度稍大,甚至會看到一些引人遐想的地方;裙擺是最有特色的地方,裙擺是呈不規則的形狀,前面很短,差不多到腿根,但再裙子的前面則輟上了一層幾乎透明的同色系薄紗,而後面則長長的拖曳在地。
「直接說正題。」沈允浩冷淡的甩開她的手,對她的觸踫似乎頗為厭惡,不知道這個女人今晚又有什麼花樣,「你大費周章的把我請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穿這身衣服吧?」他打量著文玉,眼里的蔑視之意溢于言表,別說穿成這樣,就是月兌光了站在他面前勾引他,他也對她沒有性趣。
「當然不是,我準備了一瓶**IRNOFF,我們先喝酒。」文玉淺笑盈盈的在床邊坐了下來,她甚至故意傾身向前,讓沈允浩看到里面的風景,「喝完酒,我就告訴你今天我要和你做的生意。」她傾心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身的白色,她喜歡。
金黃的液體一點一點從瓶中倒進大大的高腳杯中,酒香四溢。**IRNOFF在伏加特中堪稱絕對的第一,是最烈的純酒之一。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沈允浩皺著眉,警惕的問著。他實在是不相信這個女人會有什麼生意要和他談,可是卻也知道文玉是從來不會對他撒謊的。
文玉笑而不答,只是淺淺的笑著,充滿愛意的雙眼迷戀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聲說道︰「這麼多年了我就是這樣傻傻的愛著你,看著你,不管你愛不愛我,都沒有關系……」哪怕她的愛最後也換不回他一點點的在乎或者是眷戀,那夜沒有關系。涂著淺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溫柔的撫向男人的胸膛,她依戀的將頭放在男人的肩膀,靠向男人的懷中,企圖汲取到自己渴望的那一絲溫柔。
「離我遠點——」還沒等文玉來得及幻想,沈允浩猛然一把推開她,呵斥到︰「你費了那麼大的勁讓我出來談的生意就是看你怎麼勾引男人嗎?如果這樣,那你找錯人了,我對你沒有興趣。」他冷眼看著跌倒在床上的文玉,更加的厭惡她。
「允浩,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文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嘴角有些顫抖,聲音也開始梗咽︰「如果我有什麼錯,那我的錯就是太過愛你。」
如果可以少愛他一分,她就不會這樣的狼狽。
如果可以少愛他一分,她就不會這樣的不顧尊嚴。
如果可以少愛他一分,那在他狠狠傷害她後,她該是決然轉身離去的。
可是,這些,她都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搖尾乞憐,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是再恰當不過了吧!
文玉擦干眼角的淚水,倔強的讓自己露出微笑,「好,我們喝酒,喝完酒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你絕對會有興趣知道。」她拿起床頭小桌上的兩杯酒,其中一杯遞給沈允浩。
沈允浩沉沉的看著她半晌,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騙你,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文玉把酒放在沈允浩手中︰「喝完酒,我告訴你我們今晚要談的生意,你會有興趣的。」
沈允浩不再猶豫,也懶得和文玉廢話,接過酒仰頭而下,諒她也不敢有什麼花樣。
「說——」沈允浩把空杯子放在了一邊。
「我知道聖優瞳的身世,你不是一直在查嗎?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換?」文玉再次靠近,伸手把玩著沈允浩胸口的扣子。
「什麼條件?」沈允浩沉吟著,聖優瞳的身份他查了很久,可是一直沒有什麼很有效的線索可以證明她的身份,文玉拿這個做交換,看來這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少。
「三晚。」文玉抬頭,縴細的手指豎起三個,她嘟唇柔聲道︰「這個蜜月套房是特地為了你訂的,你給我三個晚上的蜜月期,我把我得到的資料給你,這個交換,你不吃虧吧!」她眨著眼,滿眼希冀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沈允浩低頭分辨著文玉眼中的情緒,他相信文玉不會騙他。
文玉起身,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這里,我已經帶來了,過了今晚,我就會把它們全部毀掉,從此,世上再也沒有辦法可以證實聖優瞳的身份了。」這是她最後的賭注,為了得到他,為了他們的未來,她決定孤注一擲,哪怕是一敗涂地也不後悔。
「好,我答應,你最好別騙我。」沈允浩怔怔的看了她半晌,點頭答應。
文玉勾起嘴角,幽幽的笑到︰「我不會騙你,也不敢騙你,如果我騙了你,我就會徹底的失去你,這個代價,我付不起。」她的話語充滿淒涼,充滿卑微,她無法忍受失去他的日子。
「我可以有個小小的要求嗎?」文玉低聲祈求到。
「說。」
「我們可以不要嗎?事後我會自己吃藥的,不會懷孕的,你可以放心。」她既小聲又害羞的說著。
「隨你。」沈允浩漫不經心的說著,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襯衫的扣子,扯下腰間的皮帶。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懷上他的孩子的,就算是有了,他也不會讓不該存在的事物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讓我來——」她拉住他的手。
「不用了,你把自己的衣服月兌了就可以了。」他的話語十分的冷漠,無情,好像他們除了那個所謂的生意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一般。
空氣中透著沉默,他們之間竟然無話可說,他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要說的。
文玉幽怨的笑著,緩緩月兌下自己的衣服,當美好的酮體赫然暴露在空氣中,她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她低頭不敢看向沈允浩,「允浩……」
沈允浩不耐煩的抬頭,一把拉過她,有些粗暴的吻上她的唇。
「唔……」她既驚痛又沉迷的低吟著,雙手緊緊環住他精壯的腰桿,「允浩……」感覺到來自他身體的溫度,她的整顆心都火熱,飛揚起來。
「準備好了嗎?」雙眼看著牆壁,沈允浩顯然連都看文玉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快點完事,睡了就沒事了。也許是對文玉的感覺不好,抱著她的感覺,竟然還不及以前在外面結識的那些女人。
他抱著她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允浩……」感受著身上的體重,文玉害羞的垂下眼簾,心跳幾乎都快停止,「這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她幻想著今天是他們的新婚日,他是新郎,她是新娘。
「閉嘴——」沈允浩低聲呵斥著,伸手拉滅床頭的燈︰「別說話——」這樣他就可以幻想身下的女人不是她,而是別人。
「嗯。」文玉听話的捂住嘴。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溫存,沒有任何的前戲,沈允浩微微抬起腰(被和諧掉了,哀悼)
沒有任何的溫柔可言,他的心底沒有一絲的眷戀和憐惜,他只是機械的做著這些動作,仿佛身下的女人只是一個泄欲的工具而已。
他不愛她。
所以亦無必要憐惜她。
夕陽下,花園里除了三三兩兩的路人,顯得有些清冷。
柳含煙興高采烈的拿著手中的鮮花,往醫院病房區走去,自從得知聖伯父住院以後,這幾天下班後她都會準備好水果之類的送過來,這樣做一方面是可以贏得聖家長輩的好感,另一方面,相信聖優玄也會被她打動的。
只要能和聖優玄越走越近,她做什麼都願意。
「柳助理?」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柳含煙轉身,「凌秘書,你怎麼會在這里?」這些天凌佳雪總是忙忙碌碌的,一到中午休息時間就不見人影,直到上班才過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我來給聖伯伯送晚飯。」凌佳雪揚揚手中的飯盒,「你呢?」
柳含煙放眼望去,頓時覺得凌佳雪手中的飯盒有些眼熟,「這幾天都是你送的晚飯吧!」難怪覺得這飯盒眼熟,原來每天晚上她來醫院時都能在聖伯父的房間內看到這樣的飯盒,原來這是凌佳雪送來的。她可不能比輸了,思及此,她趕緊揚揚手中的鮮花,「我來給伯父送鮮花的,看到鮮花,他的心情會好點,病也好得比較快。」原來有所行動的可不止她一個人,看來她得多花點心思了。
「嗯。」凌佳雪點頭,沒有再理會柳含煙,而是徑直走了進去。
「等等,凌秘書——」身後,柳含煙喚住了她。
柳含煙小跑幾步上前,一臉驕傲的抬頭,說到︰「凌秘書知道伯父和伯母愛吃什麼嗎?聖家大廚的手藝豈是你的手藝可比的,你別白費了心機。」她上下打量著凌佳雪,眼里透出某種不屑,「凌秘書一個月工資多少錢,身上這衣服的款式還是今年上半年流行的吧?」她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秘書能有多少錢,可每次見凌佳雪穿的衣服都是價值不菲的。
「柳助理如果只是想說這些無聊的話,那請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我先進去了。」凌佳雪的語氣平靜,似乎根本就沒有把柳含煙的話放在心上一般,「當然,柳助理如果有時間不妨把工作做好,不要讓人有話柄可落。」她的話分明就是諷刺柳含煙就是一個花瓶,擺著好看,卻無實用。
「你……」柳含煙氣結,手中的花束柄端被捏得微微扭曲,她無法反駁凌佳雪的話,在工作上,她確實是有些力不從心,不能把工作做到優秀,可是听到凌佳雪如此諷刺她,她還是會覺得很不甘心。
凌佳雪得意的昂揚著頭,提著手中的飯盒︰「回見——」她知道,這一回合,她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她把柳含煙贏得啞口無言,鴉雀無聲。
柳含煙站在原地,滿口玉齒咬得「咯咯」作響,凌佳雪,她不會就這樣算了的,她會把凌佳雪踢出聖天,可惡的是現在她在聖優玄面前越來越說不上話了,他對她越來越不上心了。
……
「伯父,伯母,我來給你們送晚飯了。」凌佳雪輕輕推開門,微笑著和聖家夫婦打招呼。
「佳雪來了,這孩子,怎麼又給我們送飯來了。」安亞茹接過凌佳雪手中的飯,頗為不好意思的說到︰「你看這孩子,還真是對我們兩口子上心,一下班就給我們送飯來,都說了管家會給我們準備飯菜的,這孩子……」她看著凌佳雪真是婆婆看媳婦,越看越滿意啊!
「伯母,這是我的一份心意,伯父住院,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希望你們能讓我盡盡自己的心。」凌佳雪輕握住安亞茹的手安慰著,問道︰「伯父今天好點沒?」
提起聖程昱,安亞茹伸手抹了一把眼淚,轉頭看向病床上,「他今天還是昏睡著,都沒有睜開眼楮看我一眼,不過醫生說已經月兌離危險期了,應該就快醒了。」
「伯母您也別太傷心了,伯父他吉人自有天相。」凌佳雪輕聲說著,一層一層的把飯盒擺放在桌上,「伯母,我今天又做了一些菜,不知道您喜不喜歡?」為了迎合和討好安亞茹的胃口,她每天換著花樣做菜,盡管安亞茹吃得不多,但她的花樣還是做得很足的。可是她每天都過來,卻鮮少能夠見到聖優玄,她很想問安亞茹,可是卻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紫色的紫菜飯團,里面包裹著金槍魚,酸菜,火腿,飯團的大小剛好,幾乎是一口一個,吃起來很方便。
淡粉色的蝦仁粥,粥面上隱隱約約漂著幾個紅色的蝦球,蝦球周圍是細碎的蔥花,在一片熱氣中,粥的香味漂滿整個房間。
玉米排骨煲湯,因為每道菜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所以這道玉米排骨煲湯里的玉米顯得格外的亮眼,和家常菜略有區別的是,凌佳雪在選用玉米時特意多買了一個品種的玉米,每種玉米的顏色都不一樣,所以湯里的玉米顏色顯得格外的特別。
開胃的酸泡脆筍,酸酸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細細涂過醬汁烤制的小羊排,每一根羊排上都閃著誘人的光澤,為了方便吃,凌佳雪還細心的把小羊排分成方便入口的小塊兒。
面食是意大利面,為了做好這道充滿異域風情的面,凌佳雪可是請教了不少大師級別的人物。
飯後甜點她準備的是水果什錦,為了保證不會出錯,她干脆每種水果都選了一點。
「佳雪,你真是太賢惠,太能干了,現在像你這麼有心的孩子可真不多了。」安亞茹看著眼前的菜式,眼角有些濕潤,心里涌出陣陣感動,她有何嘗不知道佳雪的心思,但如果真能促能這樁美事,她實在是求之不得!也許,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要能夠讓玄和曈曈分開,她願意用盡一切的辦法。
「伯母,您嘗嘗,看喜歡嗎?」凌佳雪體貼的拿過筷子遞給安亞茹,既期待又緊張的看向她,「希望您能夠喜歡。」這些年,聖優玄對她始終是不冷不熱,這讓她無從下手,既然有機會可以和他的家人接觸,這也是好的。
「好吃,好吃,怎麼會不好吃,佳雪的手藝,比我家的師傅都要好啊!」安亞茹拍著凌佳雪的手,既欣慰又感動。因為疲憊和憂心,安亞茹向來精致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的蒼老之色,眼角出現了幾絲細細的皺紋。
听著安亞茹的贊不絕口,凌佳雪暗自開心著,她既然可以打動伯母,也就一定可以打動聖優玄,她不會讓她這麼多年得愛戀落空的。
「伯母,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門再次被推開。
進來的人正是之前和凌佳雪在花園里遇到的柳含煙,為了避免和凌佳雪同時進來,她特意在外面等了一陣子再進來的,她可不想听到安亞茹一個勁兒的在那里夸凌佳雪有多賢惠,手藝有多好。想著聖家這麼顯赫的家世,她以後嫁給聖優玄也不用親自下廚做飯吧!這些事應該是下人做的才是,她才不做呢!
「含煙也來了。」安亞茹抬頭,剛放下筷子。
「凌秘書,好巧,你也在。」和凌佳雪相比,柳含煙給人的印象顯得要開朗,要活潑。
「是啊!」凌佳雪淡淡點頭微笑,兀自收拾起桌上安亞茹吃完的餐具來。
「伯母,伯父看上去氣色好像好些了哦!」柳含煙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聖程昱,這句話幾乎是她每天都要說的,「我來把花插上,讓伯父一醒來就可以看到這麼漂亮的鮮花,他看到花了,心情就會好,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就你這張小嘴啊騙死人了。」柳含煙輕輕巧巧的幾句話,讓安亞茹臉上的陰霾之色一掃而盡,而且還有了點微微的笑意,「今天又給我帶來什麼故事啊?」這幾天,柳含煙每天都會給她講上一個故事,逗得她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啊,我可是有一個很好的故事要講給伯母听。」柳含煙巧笑倩兮的樣子顯得有些神秘,她故意買著關子,悄聲說到︰「這個故事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她睨眼看了眼一旁收拾餐具的凌佳雪,心里暗自得意起來,就算會很賢惠會做飯又怎樣,能把安亞茹哄得這麼開心的人可是她柳含煙。
「快說,快說。」安亞茹一下子來了興趣,「你快說,我可就等著你來呢!」要說含煙這孩子也不錯,雖然沒有佳雪那麼能干,可是也會是個不錯的賢內助,這兩個孩子她都是越看越喜歡。
凌佳雪收拾著餐具,听著安亞茹和柳含煙的談笑,心里有了幾分不是滋味兒,柳含煙果真是她的天敵,她費勁心思,絞盡腦汁,憑什麼柳含煙輕輕松松的幾句話就能獲得大家的喜歡。
除了會說一些虛偽的話,柳含煙到底有什麼好?
紅色的窗簾,紅色的地毯,房間里的**氣息,讓一切顯得更加的曖昧。
寬大的床亂成一團,男人和女人的肢體親密交纏著,薄薄的被子胡亂的蓋在兩人身上。
文玉睜著眼,雙眼依戀的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這幾天,除了吃飯,和他所有的記憶都是在這個房間,這張床上,他們沒日沒夜的纏綿著。
她一遍又一遍的感受著他的存在,終于感受到了他最真實的體溫和心跳。
她已經疲憊不已,可是,她舍不得閉上眼,她想要多看幾眼這個自己愛了多年得男人,把他每一處輪廓都清晰的記在腦海里。等會他起床時,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刻,她再也沒有辦法和他如此親密。
允浩,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她無聲的對他說著。
之間輕輕撫過男人的眉眼。
俊挺的鼻梁。
微微翹起的嘴角。
每一處,都是另她魂牽夢繞的地方。
線條完美的唇,有些微涼,文玉心疼的摩挲著,印上自己的唇,企圖用她的體溫,溫暖他。
「你究竟有沒有一點愛過我,把我放在心上?」她低聲問著,指尖輕輕摁在他的胸口心髒處,指尖傳來他心髒強有力的跳動。
「就算你一點也沒有在乎過我,我卻依然愛你,愛到無法自拔。」她輕輕的自言自語著,把頭輕輕放在了他的胸口,听著他心髒的跳動,血液的奔騰。
「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原諒我這麼做,原諒我的任性。」不管他對她有多麼的殘忍,她始終無法少愛他一分。
「允浩,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文玉閉眼,感受著鼻翼間傳來的他的氣息,在心底畫下無數個對他的愛。
仿佛听到她的心聲一般,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當看向身邊躺著的她的那一刻,眼神漸漸的變得冰冷,疏離。
他動作利落的坐起身來,離她遠遠的,仿佛她是病毒一般一刻也不願意和她待在一起,「拿來,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他伸出手,向她要著關于聖優瞳身世的資料。如果不是為了得到這份資料,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屑。
眼底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文玉緊跟著起身,不舍的問道︰「多陪我說說話都……」除了那個交換,他竟然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嗎?一直以來,她努力的按他喜歡的標準去努力,可是卻永遠也不能讓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允浩打斷,他決然到︰「我沒有時間。」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一秒,他都嫌長。
沒時間。
這是她第多少次听到他的這個借口了。
意大利,某貴族古堡內。
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古堡內,佣人正忙碌的準備著今晚的晚餐,听說少爺今晚會回來,愛麗絲管家不停的指揮著把古堡內收拾干淨。
「允浩哥哥——」明顯有別于歐洲人長相的中國女圭女圭一路奔跑著撲向不遠處正走來的大男孩。
「laya小姐,您跑慢點——」身後佣人氣喘吁吁的追著。她口中的laya小姐就是文玉,此時的文玉已經16歲,雖然個頭不及白人女孩豐滿,可是她嬌弱的洋女圭女圭的長相卻也很討大家喜歡。
「允浩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文玉一把抱住已經很高大的沈允浩,眼中滿是傾慕,她愛著的這個男人,終于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有了一絲成熟男人的模樣。
「把手拿開。」沈允浩冷聲看著個頭才到他胸口的女孩,沒有一絲重逢的喜悅之感。
「允浩哥哥,你心情不好嗎?」文玉天真的仰頭看向比自己高上許多的大男孩,心底的傾慕愈發的泛濫,「允浩哥哥,你看,我穿這個裙子好看嗎?」她開心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兒,展示著她新買的紅色裙子。
「離我遠點——」沈允浩的不悅愈發的明顯,他甚至嫌惡的用手拍了拍被她拉過的衣服,他實在是煩透了這個比他小四歲的義妹,如果不是礙于養父的的面子,他會直接讓人隨便把她丟到哪里去,永遠都別出現在他的面前。
「允浩哥哥,你不喜歡看我穿這個裙子嗎?」文玉有些委屈的看著沈允浩的一臉冰冷表情,弱弱的開口說道︰「那我去換件裙子好嗎?允浩哥哥喜歡看我穿什麼衣服呢?」她費勁心思想要討得他的歡心,哪怕是一個微笑都可以。
「隨你。」沈允浩大步向前走著,絲毫沒有要等文玉的意思。
「允浩哥哥,你別走,等等我,我去換那件白色的裙子,好嗎?」文玉追上沈允浩,眼巴巴的看著他,就希望能得到他的一個微笑。
「停——」沈允浩猛然停住腳步,再也抑制不住心里對文玉的討厭,大聲吼道︰「你穿什麼我都不喜歡看?我不想看到的是你,不是衣服!」
他討厭看到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穿什麼樣的衣服。
被他一吼,文玉終于忍不住委屈落淚,「嗚嗚……」她抽泣著跑開了。
他從來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可是她還是眼巴巴的等著他的微笑。
等著他的一點小小的在乎。
文玉苦笑著搖頭,就算是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借口,可是听到了心卻還是會微微的痛著。如果是聖優瞳,他的回答會是不一樣了吧!為了陪聖優瞳,向來把工作擺在第一的他可以推掉所有重要的工作和要談的合約,為了博得她的歡心,他可以大費周章的想法討好。
在他心里,她連聖優瞳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我知道了。」笑容中充滿苦澀的味道,文玉隨手披了一件浴袍下床。
沈允浩也緊跟著翻身下床,連一刻都不願意多停留,沒有洗去身上一聲的汗膩,他徑直套上她為他準備好的衣服。
「給你,這是我答應你的。」文玉低垂著眼簾,遞過手中的牛皮紙袋,手顫抖得厲害,拿到這個,他就該走了。明明就知道不可能把他留下,她還在奢求什麼?
沒有一絲的猶豫,沈允浩接過牛皮紙袋,看向文玉,冷聲警告到︰「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不要做傻事,如果你以為孩子可以留住我,那你就錯了。」
文玉猛然一驚,「我,知道了,我每天都有吃藥,你放心吧!」她顫聲回答著,不敢抬頭看沈允浩,她怕一對上他的視線,他就會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我走了。」
「允浩——」她幾步小跑著追上去,眼神里滿是不舍。
明知道他不可能留下了。
「我愛你——」
在他關上門以前,她大聲沖著他的方向喊道。
也許他沒有听見。
也許听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可她就是如此的愛著他。
拿著手中的資料,沈允浩的眉頭越皺越緊,甚至連好看的薄唇都輕輕抿緊著。
食指和中指之間的香煙燃著微微的紅色星光,薄煙裊裊升起,彌漫在整間書房內。
「少爺——」阿御頗為不解的看著自家少爺此刻的模樣,清早少爺一回來就急著讓他來一趟書房,說是有重要事情,可是他來了很久也不見少爺開口說話,只是一直拿著手中的資料反復看著。
沈允浩揮手,示意阿御別出聲,他深深呼吸著,整理著大腦中紛亂的思緒,神色復雜的看著手中微微有些泛黃的紙頁,這些紙頁上斑駁的痕跡足已證明它的年歲了。
這是一份十七年前某家婦產醫院的出生證明,在父親那一欄填寫的名字是聖程昱,母親那一欄填寫的名字是安亞茹,而且還有醫生的親筆簽名。
沈允浩視線往下移去,新生幼兒的名字赫然寫著聖優瞳的名字。
為什麼會這樣?
在聖優玄拿出一份收養證明後,怎麼又出來了這樣的一份親子證明?
這份從文玉手中得到的親子證明應該不會是假的,文玉不會騙他,而且之前聖氏夫婦也口口聲聲說聖優瞳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但聖優玄手中的那份收養證明,他也仔細看過,證明絕對不是假的。但可疑的是,他特意讓人去找過和收養證明上一個時期那家孤兒院里的孩子,卻沒有一個人對聖優瞳又任何的印象。
是聖優玄在說謊嗎?
他為什麼要說謊?
「你看看——」沈允浩帶著疑惑把手中的資料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阿御。
阿御接過資料,匆匆看了看重點部分,頓時也面露疑惑︰「這份資料是真的嗎?」
「我想應該不會是假的。」沈允浩沉吟著,他倒是願意相信這份資料是真的,不然有些事情他還真的無法解釋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聖優玄是在皇朝國際,他破門而入,看到聖優瞳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眼神里的那種震驚和瘋狂,那像是一個情人該有的表現,而非一個哥哥。
還有後面幾次,聖優玄每次踫面都處處針對他,警告他別靠近聖優瞳。
「少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趁著現在聖程昱住院,聖優玄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對聖天集團……」阿御放下資料,替自家主子分著憂,他家的少爺對聖家的二小姐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心心念念的想的都是她,對別的女人全然沒有半點興趣了。可聖優玄卻處處與他家的少爺為難,不如趁這個時候給聖優玄的聖天集團搞點動靜出來,讓聖優玄乖乖把聖家小姐交出來。
沈允浩緩緩搖頭,沉思著,說到︰「聖天集團內部結構穩定著,不是隨便就可以破壞得了的,聖優玄又豈是一般的人,這麼容易被人擺上一道。」不管怎樣,在事情沒有徹底清晰之前,他不會隨便的動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和聖優瞳的家人鬧翻。
不過他心里的謎團倒是愈發的大了,上次去醫院,安亞茹對聖優瞳的態度似乎頗為不耐煩,而且還口口聲聲喊著是她害了聖程昱,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我們……?」
「讓人去醫院盯著聖程昱的病房,特別是注意聖優瞳去的時候看有沒有什麼異常。」他想,如果要查出事情的真相,現在只能先去安亞茹和聖優瞳這兩個人身上查,「那里有聖優玄的人,注意別讓人發現了。」沈允浩特別叮囑著。
「知道了,少爺。」阿御點頭,說到︰「那家醫院的內科醫生有我們的人,我會讓他們注意的。」
「好。」
……
醫院內。
聖程昱經過醫生多日來努力的治療,終于是清醒過來了,雖然身體暫時還沒有恢復得很好,可是比起之前躺在床上的樣子卻已經是好了不少。
聖程昱身著醫院統一的淺藍色條紋的病號服,虛弱的靠在病床上。多日的治療,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已,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安亞茹坐在床邊,她手邊的床頭櫃上放著剛剛管家送過來的新鮮的蔬菜魚粥,她正專心的喂聖程昱吃著東西︰「老公,醫生反復交代過你現在只能吃流食。」她舀起一勺粥,放在唇邊輕輕的吹涼,看著床上剛剛醒來不久的聖程昱,她的眼角微潤。他醒來了,她就知道,他舍不得丟下她一個人的。
「亞茹,你辛苦了。」聖程昱動情的握住妻子的手,她略微凌亂的頭發和疲憊的神情讓他心疼,內疚︰「你怎麼不好好休息?」他從來都不舍得讓她吃一點苦,這些天,她一定累壞了吧!
安亞茹輕笑著搖頭,她感激老天讓他醒來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覺得辛苦呢?「我們之間不要說這些,只要你能夠好起來,我不辛苦。」
「亞茹,謝謝你。」
她一勺一勺的喂他吃著粥,他每一口都吃得干干淨淨,一點也不浪費。兩人的目光中,滿是深情,這麼多年的夫妻,他們就算不說也能知會彼此心底的意思。
「老公,你打算……」安亞茹拿著濕潤的毛巾,細心的擦拭著聖程昱的嘴角,有些想問又不敢問的抬頭說到︰「玄這孩子……」她知道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醫生也叮囑過,不能讓他受到刺激,可是這些天她在醫院,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心里憋得慌啊!
果然,聖程昱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臉色一下子變成死氣沉沉的灰白色,他憤怒的說到︰「這孽子,孽子,是我聖家家門不幸……」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老公,你別說了,別說了……」安亞茹輕輕掩住他的嘴,哀聲請求到︰「老公你別說了,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的,是我不好。」
「亞茹,你別怕,我沒事的,我不會有事的。」聖程昱喘著粗氣,輕輕拍著妻子的手安慰著,「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因為連日的病痛,他的兩鬢已經有些微微的白色,顯出了一絲歲月的印記。
「你去把玄叫過來,就說我醒了,要見他。」好不容易,聖程昱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但是他的呼吸依舊有些費力。
「醫生說過,你不能生氣的,現在我們不要管那些煩心的事情,好不好?」安亞茹搖頭,無論如何不肯答應,他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次送命呢?
「亞茹,我身為聖家的一家之長,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子女,竟然讓聖家出了這樣的丑聞,我不能讓玄這樣錯下去。」說到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聖程昱臉上浮現出心痛的神情,他的玄,從小就特別的聰明,懂事,優秀,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老公,這不是玄的錯,不是玄的錯,玄是我們最優秀的兒子,這些年他的成績,我們都有目共睹,不是嗎?」安亞茹拼命替聖優玄辯護著,一心維護著,小時候玄的模樣,她至今都記得一清二楚,「是曈曈,都是曈曈的錯,如果不是她,玄又怎麼會犯下這樣的大錯,都是曈曈。」
聖程昱滿眼震驚的看著安亞茹,顫聲問道︰「亞茹,你在說什麼?」他顫抖著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說到︰「你怎麼可以怪曈曈,曈曈才17歲,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不能把這些都推到她頭上的。」
「那你要我怎麼辦?玄那麼優秀,我們不能讓他毀掉自己的前途,毀掉聖家啊!」安亞茹痛苦的掩面哭泣起來,她自責的說到︰「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貪玩,一心想著游玩世界,把曈曈丟給玄,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不好?」
「我沒有怪你,這件事,我們慢慢解決。」聖程昱一把拉過妻子,兩人緊緊相擁。
現在,他終于懂了玄的用意,在宴會上出示那樣的收養證明,讓大家以為他們沒有人任何的血緣關系,順理成章的擁有曈曈,這每一步都是安排好了的。
餐廳內。
淺色的紗簾柔柔的飄蕩著,層層疊疊,每一層的顏色都大致相同,卻也微微不同。餐廳內燈光明亮,每一處的擺設都十分的精致。
佣人們正忙著將準備好的菜擺上餐桌。
長長的餐桌上,兩頭各放著一個精美的銅質燭台,燭台上銀色燭的火光愉快的跳躍著。
「哥哥……」聖優瞳怯怯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紅色的燭光淺淺的照射在她的小臉上,看向對面的男人,她的眼神中滿是怯意。哥哥已經很久沒有理她了,他似乎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哥哥從來沒有生過這麼久的氣,以前不管她闖下多大的禍,他都不會這樣對她。
「吃飯吧!」聖優玄抬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拿起碗吃飯。
聖優瞳吞著口水,見很久都沒有人理她,不得不自己拿起了筷子。她動作有些笨拙的拿起筷子,夾向離她最近的一盤香酥魚丸,筷子觸及魚丸,她滿心歡喜的拿起筷子,還沒夾到碗里,魚丸就一點也不給她留情面的從筷尖滾落下來。
「魚丸……」她眼睜睜的看著魚丸在餐桌上一路滾動著,她的視線隨著魚丸移動著,最後停在了某人的飯碗面前。
聖優玄挑眉看著眼前這顆忽如其來的飛天魚丸,又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她有些沮喪的小臉,他裝作沒看見,繼續吃起了飯。
聖優瞳不氣餒的拿起筷子,小臉上滿是誓不罷休的堅定神情,她拿起筷子,再次向魚丸進攻,「哎呀——」這一次更慘了,魚丸直直飛出了餐桌,落在了充滿異域風情的地毯上。
可是,聖優玄依舊是只低頭吃飯,全然沒有半點要幫聖優瞳的意思。
「啪——」聖優瞳氣悶的丟下手中的筷子,有些賭氣的起身,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里?」聖優玄起身拉住她,沒吃飯,他怎麼可能允許她離開餐廳呢?
「我不餓,不吃了。」她咬唇,眼圈微微泛紅,哥哥不疼她了,連魚丸都和她作對。
「不餓?」聖優玄懷疑的看著她,剛剛明明什麼都沒有吃,怎麼可能不餓。
「咕咕——」可就在這時,肚子不爭氣的叫出了聲,聖優玄有些尷尬的捂住肚子,眼圈愈發的紅了。
「去把飯吃了。」看著她帶著哭意的小臉,聖優玄心里五味雜陳,他並不是不疼她了,不愛她了,可是他就是忘不了那晚她說過的話,想到她說過的話,他的心就痛到不能呼吸。
聖優瞳低頭,心里的委屈愈發的明顯,忽然她一把推開他的手,大聲哭喊到︰「我不吃,不吃,不吃……」這些日子被他冷落的種種,在此刻,她全部都一股腦兒的發泄出來,「你走開,走開,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她委屈的哭著,一次又一次揮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聖優玄默不作聲的站在她身邊,被推開的手僵握在半空,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沉默半晌,他輕輕嘆氣︰「好吧!不要我管,我走!」任憑一顆心被她的眼淚折磨得百孔千瘡,他閉上眼,堅定的轉過身。
她哭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越來越大,就算是背對著她,他依然可以想象她的眼淚泛濫成河,小臉哭得慘白的可憐模樣。
「哥哥不要我了——」
听到她的聲音,他的心猛然揪成一團。
「哥哥不要曈曈了——」
終于,他還是忍不住轉身,「曈曈……」一轉身,他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哭得可憐兮兮的。
「哥哥——」她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孩一樣,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著。
「別哭了,寶貝,別哭了。」大步奔至她身邊,他張開雙臂,敞開懷抱,迎向她︰「乖,到哥哥這里來。」他怎麼可能狠得下心來看著她哭,他對她向來是束手無策的。
聖優瞳淚眼朦朧的抬頭,隱約看見面前微笑著的男人,她哭得更凶了︰「你走啊,你走啊——」她坐在原地,堅持不肯投進他的懷抱,一身白色的衣服胸口哭濕了一片,隱約可以看見里面的風光。
聖優玄無奈的搖頭嘆息,舉起雙手︰「對不起,寶貝,是我錯了,我不該走的,對不起。」他伸手擁住她,全然不顧她的淚水會把他名貴的襯衫弄髒。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別哭了……」
「乖,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
他擁著她,不停的道歉,這才止住了她傾瀉的眼淚。
「不許再哭了,眼楮都腫了。」他低頭親吻著她紅腫的眼楮,語氣略帶責備的說到︰「你怎麼這麼 呢?我要是不回頭,你是不是就一直坐在這里哭。」他的唇瓣中沾滿她的淚,略咸,但是他卻嘗到了一絲的甜。
「是,我會一直坐在這里哭,心疼死你。」聖優瞳淘氣的抬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些許未干的淚水。哥哥才舍不得讓她哭,她很久以前就認準了這個事實。
「你呀——」他無可奈何的搖著頭,食指寵溺的刮過她的鼻尖︰「小機靈鬼!」她怎麼就不知道哄哄他,讓他別生氣了呢!
「哥哥,你是不是不生曈曈的氣了?」聖優瞳抬頭,微嘟著唇,眼中大有風雨欲來之勢,要是哥哥敢再生氣,她就——
哭!
「我不生氣了,你也不許哭了。」大手從口袋拿出柔軟的絲巾,一點一點的擦著她臉上的眼淚,他彎腰抱起她,「我們去吃飯,把肚子吃得飽飽的。」他舍不得看到她掉眼淚,舍不得看見她餓肚子。
「嗯。」小手听話的圈住男人的脖子,小小的腦袋緊緊靠在男人胸口,「哥哥最好了。」
在她的世界里,哥哥依舊是那個最疼她的人。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體溫,聖優玄不安的心才微微平靜下來,只有這樣緊緊抱著她,呼吸著她的味道,感覺著她的心跳,他的心才會感覺到一絲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