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循聲搜尋這位敢于直面強者的勇士。
「哇,那個壯漢看上去很勇猛,剛剛下戰書的就是他吧!」
「笨蛋,你分不出男聲女聲嗎,剛才說話的分明是個女孩!」
「女孩……但那個方向沒有女孩啊。不,有一個,但是——她好小。」
「搞錯了吧,敢挑戰藍楓鎮最強者的人,怎麼會是個最多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一片質疑聲中,瘦小女孩向前跨出一步,仰頭對擂台上同樣目瞪口呆的司儀,很有耐心地又問了一次︰「報名需要填表嗎?」
好半天,司儀總算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來,努力合攏了大張得可以吞雞蛋的嘴︰「不、不用,簽個字就行了。」
「請給我筆。」
「請隨我來……」司儀幾乎是夢游般帶著女孩走向簽字桌。這麼小的女孩,居然敢于向藍楓鎮最強者挑戰?!天啊,這一定是誰安排的噱頭!一定是!
眼見小女孩當真在對決書上簽了名,人群中涌起了比剛才司儀宣布平手時更大的喧嘩。
與此同時,上空主位的簾幕動了一動,少年驚訝得忘了壓低聲音︰「怎麼會是她?!」
「哦?你認識這女孩?」老者饒有興致地問道。
「她就是鳳翔的妹妹,鳳舞。」少年擔憂道,「不行,這太危險了,我得去阻止她。」
剛要起身,少年就被老者柔和但堅定地按回座位上︰「不用擔心,我有預感,這次挑戰,結果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這……」听老者這麼說,少年不敢再說什麼。他不知道校長所說的出乎意料是指什麼,更不明白,為何明明上次已見識過她的實力,卻依舊忍不住為她擔心。擔心她受傷,擔心她被欺負……這種心情,當真很奇怪。
擂台上,風可兒剛剛趕過來扶起摔得灰頭土臉的父親,她正彎腰替父親拍著身上的灰塵,一眼看到緩步登上台來的那雙腳,頓時心頭一跳︰這雙靴子,不正是那天那位神秘大夫的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待她抬頭看到對方那抹熟悉身影後,頓時難以置信地月兌口喊道︰「鳳舞?!」
「你在叫誰?」鳳世同听到女兒的驚呼,也跟著回頭看去,隨即,他也跟著石化了。
引起全場騷動,引發無數質疑的女孩,自然是鳳舞。簽過決斗書後,她一臉平靜地登上擂台,看也不看鳳家父女二人,徑自向還站在台下的鳳雷說道︰「我的第一個挑戰對象,是你。」
「就憑你?」鳳雷先是一愣,隨即仰頭大笑︰「你吃錯藥了吧,居然敢說這種胡話!」
一旁的林秦杰則是擔憂地看了鳳舞一眼,猶豫著要不要出聲阻止。但轉念想到這女孩可是能一招制服滿級魔獸的人,便冷眼靜看事態發展,不再說話。
這時,鳳世同終于回過神來,想到這小丫頭名義上是鳳家人,如果她丟了臉或受了傷,會給鳳家帶來不好的影響,連忙阻止道︰「死丫頭,胡鬧些什麼,快給我下去,向你弟弟認錯!」
「弟弟?」鳳舞向鳳世同斜斜一瞥,後者頓時只覺寒意遍體︰「我乃鳳家大小姐,我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哪里來什麼弟弟!」
「胡說八道!」鳳世同沒想到鳳舞竟如此強硬,頓時忘了剛才瞬間感受到的莫明寒意,想也不想便習慣性要地去扇鳳舞耳光︰「這陣子太忙,疏于教導你,沒想到你竟變得如此大膽!看回去我不用家法收拾你!」
現今的鳳舞自然不會讓人隨意傷害到。輕輕一閃,避過鳳世同的巴掌,她嘲諷一笑︰「你是在擔心自己的兒子不是我對手,在擂台上出丑嗎?」
「哼!就憑你這只能做鑒寶師的廢物也配?他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你1」
離得較近的人都听到了鳳世同的蠻橫話語,離得遠的也看到了鳳世同想打鳳舞的一幕,他們不禁都在心里嘀咕起來︰這鳳世同老愛標榜自己如何如何仁愛,但連對待自己的佷女都如此狠心,看來他實際只是個偽君子吧。
鳳世同分毫不知旁人心中驟然對他的評價降低了幾個檔次,還要再罵鳳舞幾句,卻被終于回過神來的女兒攔住了︰「父親,也許……也許她真會贏。」
「怎麼連你也開始胡說八道了?!」鳳世同怒斥道。
「她……她穿的靴子……我看到了,和那天的神秘大夫,是一模一樣的。也許她就是那個大夫!而且有一天她還打倒了我……也許,也許她零點的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法修行的廢物了。」鳳可兒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話委實太過難以置信,但鳳世同知道女兒向來敬怕自己,決不敢在自己面前說謊。他不由狐疑道︰「你在說什麼鬼話?她如果真有本事治好你弟弟的病,又怎麼會多年來一直被認為是毫無修行資質的廢物?再說,她既醫好了雷兒,干嘛又要向他挑戰?」
這麼說著,他信心又重新堅定起來︰鳳舞依舊是無能的廢物,決不可能突然之間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他還想再罵鳳舞幾句,卻見司儀俏臉含霜地走過來︰「鳳先生,比賽即將開始,請您先下去,好嗎。」
「什麼比賽,不過是小孩子胡鬧——」鳳世同還想把鳳舞拖下擂台,卻被彬彬有禮但十分堅決的司儀強硬請下台去。
沒辦法,他只好向兒子打著手勢,讓他意思意思就行,千萬別來真格的。否則落個欺負亡兄孤女的名頭,不但對他自己,連對鳳家也是不好。
鳳雷卻裝作沒看到父親的手勢,大步走上台去︰「剛剛,是你說我不是你的對手?」
「不錯。」
他俯視著比他矮了足足一個頭的小女孩,露出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我承認我不能馬上拿下林秦杰那小子,但收拾你,卻不費吹灰之力。一會兒後悔喊饒命時,記得大聲些,等我心情好了,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何必廢話。」對于鳳雷自信滿滿的叫囂,鳳舞只覺得羅嗦︰「要戰便戰。」
「哼!我會讓你後悔生到這世上。」滿懷惡毒地說完威脅的話,鳳雷捏了捏拳頭便要出手。不過是對付鳳舞而已,他一定能夠秒殺對方,不必動用匕首。
當自信滿滿的鳳雷正準備出招時,才驚訝地發現,鳳舞竟從他面前憑空消失了。
隨即,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縱風術——瞬閃!」
話音未落,他後頸上落下一記力道極大的手刀,疼得他兩眼一陣發黑。
「你——」
他又驚又怒,但還不及轉身,一道快得看不清的向影又掠到他面前,照準他小月復狠狠一踢。
撲通一聲,鳳雷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臉上滿是冷汗。
「賤人——」他色厲內荏地罵道,表情凶狠,心中卻大是慌張︰這死丫頭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快到連她身影都看不清,就著了道!
輕蔑地看著勉強站起的人,鳳舞問道︰「你認輸嗎?」
「當然是——休想!」鳳雷取出匕首,忍痛向鳳舞刺去。赫然正是之前戰斗中,令林秦杰疲于應對的招式。這死丫頭不過依靠不知哪里得來的一身蠻力而已,她肯定避不開自己精妙的身法!
自認為勝券在握的鳳雷,沒有看到鳳舞唇角揚起冰冷的笑意。
就在他匕首即將刺入鳳舞肩頭的那一剎,鳳舞再次有如神跡般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鳳雷一驚,剛要回招護住後頸,卻已先感受到背脊椎骨上猛然傳來斷裂般的疼痛。
伴著一聲巨響,鳳雷臉面向下,整個人竟陷入以青鋼石壘成的擂台,足有三寸之深!
「一上擂台,死生由天,除非有人先認輸。如果你剛才認輸了,我還真有些頭痛。」
這是他在被劇烈疼痛淹沒意識之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語。隨後,他帶著滿心的怨恨與迷惑昏了過去。
他永遠不會知道,這是鳳雷在獲得了魔鬼訓練得出的強健體魄後,嫻熟利用了僅會的一招魔法,並輔之以強大體力帶來的力量,二者相輔相成,才有這快如鬼魅的身法,與氣力千鈞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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