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迷霧谷,鳳舞已不必再像當初那般小心謹慎。三拳兩腳利落解決了兩頭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三級通臂猿後,聞得風聲的魔獸們都識相地躲得遠遠的,生怕枉送了性命。
對此,鳳舞還有些遺憾︰「師傅,怎麼今天魔獸還是這麼少。我還要幫你取獸魂晶核呢。」
入谷後便從琥珀中現身的路西卻嫌棄道︰「中階以下的魔獸晶核,對我沒什麼用處。我記得帝都附近城郊處有座棲龍山,里面的魔獸品級至少都在中階以上。阿舞,等你到了帝都,便去那里走一趟吧。」
「好啊,沒問題。」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場,听到這番對話一定會覺得萬分詭異︰尋常修士根本不敢妄想的狩獵中階魔獸之事,竟由一只看似柔弱的小蝴蝶若無其事地說出來。更詭異的是那小女孩居然一口答應下來,仿佛她要去的不是以魔獸凶悍而聞名于西風大陸的棲龍山,而是去踏青野游。
師徒倆閑聊著,很快便走到當日的水潭。
早就感受到兩人氣息的水魔獸,已迫不及待等在岸邊。遠遠見到幼子,發出驚喜的嘯聲。
小團子雖然對母親沒什麼印像,但畢竟母子天性,听到那陌生卻熟悉的長嘯後,遲疑著伸頭望去。它呆呆看了岸上那龐大魔獸片刻,滑下鳳舞肩頭,猶猶豫豫地向水魔獸走去。
見狀,鳳舞頓時放下心來︰她最怕這粘人的小團子不認母親。現在看來,血脈天性的影響果然不可小窺呢,這個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一旁,路西雙翅微動,一只小小的玉瓶,忽然憑空出現在草地上。
見狀,鳳舞驚訝道︰「師傅,你的儲物空間在哪里?」蝴蝶身體那麼小,怎麼可能放得下至少有戒指大的儲物空間?
「在我識海之內。」
「居然在你意識里?」鳳舞大吃一驚。
經歷多了為徒弟吃驚的場景,路西為自己也能讓徒弟吃驚微而有得意︰「修為境界在伯爵以上的靈士,都可在識海中放置物品。我雖然現今境界倒退,但這項技能卻保留了下來。可惜當年那場大戰後我身受重傷,丟了許多東西。如今識海內也不剩什麼了。這瓶二品丹藥有壯大靈魂,增加感知靈力之用。不過你天生靈力超強,倒也用不到,便給它做為報酬吧。」
「東西丟了沒事,咱們以後再找更好的。」
比起外物,鳳舞更好奇路西的經歷,她剛想問他當年是被誰重傷封印,卻听路西已換了一副冷厲的口吻,對正和孩子親昵的水魔獸說道︰「孩子已經送還于你,這里是當時本座承諾的二品丹藥。」
「謝謝!謝謝您!」水魔獸對一個月前命門被襲的事還心有余悸,在路西面前那叫一個畢恭畢敬。
「事情已完,走吧。」路西理也不理道謝的水魔獸,轉而對鳳舞說道。
「嗯。」看著在母親懷中撒嬌打滾的小團子,鳳舞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惆悵與羨慕。
離開迷霧谷,鳳舞沒有回去,而是向集市走去。
「怎麼不回去休息?」路西問道。煉藥這十天十夜以來,鳳舞只睡了一覺,加幾次淺眠。怎麼還有精神在外面閑逛。
「我打算明天動身,得先買些東西。」
「明天就走?離開學不是還有十天嗎?」這里離帝都,不過五天的路程而已。
「可能我在路上不止五天……算了,外面人多,回去再和你細講。」
懷著些許疑惑,路西回到琥珀中。鳳舞則悠然在集市間穿行,四下張望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五千靈晶不是個小數目,雖然在煉藥時花掉大半用于購買藥材,但剩下的幾百個靈晶也足夠她買一大堆東西了。
不過,除了食物與衣服之外,她對別的東西始終興趣缺缺。
買了一堆趕路必備的干糧與替替換衣服之後,她剛想離開回去補眠,卻見前方停了張馬車,車前躺著個滿身破爛的乞丐,旁邊站著許多圍觀的人。
不必刻意細听,便有好事者將前因後果說了個分明︰「你別裝了,明明是你見人家馬車駛過來,巴巴湊到前面裝做被撞的樣子。」
「就是,我也看見了。老瘋子,我看你是破爛賣不出去,就想來詐騙了。」
「真夠不要臉的。」
面對眾人的指責,那乞丐並不理會,只大聲呼痛︰「哎喲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大腿斷了!」
乞丐旁邊,站著一個侍女裝束的秀氣小婢。她本是奉主人之命,下車查看被撞到的人有沒有受傷。在听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乞丐老底揭了個干淨後,心里原本幾分慌張沒了。但見乞丐依舊厚臉皮躺在車前不肯起來,臉上又露出了為難之色。
這時,乞丐又嚷道︰「撞傷了我不要緊,可你們把我這家傳的寶貝也弄出了裂紋。這可是我家傳七世的寶貝啊,我還指望賣了它養老哪!現在該怎麼辦喲?」
他緊緊抱在懷中,所謂的寶貝是只黝黑古樸的小小瓦罐。看上去同尋常人家的主婦用來裝鹽擱蒜的小瓦罐並無區別。
見狀,眾人嘲笑得更厲害了︰「這老瘋子,天天說那瓦罐是寶貝,非要賣高價。賣了幾年賣不出去,就想拿它來訛人了。」
听眾人說得熱鬧,鳳舞不由也看了那瓦罐一眼。但這一看之下,她的目光再沒挪開。
——那看似普通,周身隱隱有了一道裂紋的瓦罐上,居然附著一抹靈力!
除了活人之外,鳳舞從未見過有什麼物體有靈力的,當下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那邊廂,小侍女細聲細氣說了幾句,見老乞丐根本不理,只一昧嚷嚷著要賠償,不禁漲紅了小臉。
這時,車廂內傳來一個少女清脆俏麗的聲音︰「小梨,虧你跟了我這麼久,還這麼畏畏縮縮的。對這種潑皮無賴,一腳踹開了就是,省得擋道!」
她這話十分潑辣,眾人听見,眼前俱是一亮,心道今天可有好戲看了。
那叫小梨的侍女听了小姐吩咐,神情更是為難。她慢慢走到乞丐身邊,想要依言動手,卻有些膽怯;要就此退下,卻又違了小姐的意思。正為難之際,忽听一旁有人淡聲說道︰「你要她們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