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鏈上面遍布倒刺,分別散發出黃、紅、綠、藍、紫五色光芒。光芒每增強一分,被鎖住的獨角獸便顫抖得更厲害,寬厚背脊上的肌肉也因疼痛而縮緊。
借著巨鏈光芒,鳳舞清楚看到它周身遍布傷痕,已結疤月兌落的舊傷,鮮紅未愈的新傷,重重疊疊,全是掙扎時被刺穿或擦傷的,望之觸目驚心。
但,獨角獸雖然不耐痛苦發出悲鳴,眼中卻依舊燃燒著不肯屈服的烈焰!雖然飽受多年折磨,它依然高傲地不肯低頭!不肯服輸!
注意到它的眼神,鳳舞心頭驀然一驚。
好像……它真的好像……
過得片刻,岩壁上符文妖異光芒漸漸轉為黯淡,巨鏈亦隨之失色。直到光芒不再,獨角獸才得以短暫地從痛苦中月兌離出來,它已經被剛才的酷刑折磨得失去所有力氣,虛弱地嘶鳴一聲,便無力倒伏在地。
「師傅。」取出琥珀放在手心,鳳舞沉聲問道︰「請你看看,困住它的東西是什麼。」
路西從琥珀內躍至鳳舞肩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道︰「五行鎖陣,不過布置得不夠完美。完美的五行鎖是引導自然元素,由虛轉實,轉為五行桎鎖,被囚鎖者日夜煎熬受刑,永世不得月兌身。但困住這頭獨角獸的,是利用血霧禁制,自捕獲獵物的生命力中抽取出五行元素,再貫注到實體的鐵鏈上。」
「原來如此。」鳳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個禁制的發動原理︰藤蔓捕獲,黯紅石聚集力量,之後再貫注到巨鏈上,以五行之力折磨被囚禁的獨角獸。
接著,又听路西評價道︰「這個法陣失傳很久了,能靠殘卷模索到這個地步的人,也算聰明。不過,他把方向完全搞錯了,弄得五行鎖陣的威力小了許多,也正因如此,這頭小馬才能撐到現在。」
「那,要如何解開這五行鎖陣呢?」
「先除去血霧禁制,再以五行法術化去這些鐵鏈的力量便可。」
說完,路西猛然意識到什麼︰「你要救它?」
鳳舞微微點頭︰「是的。」
「為什麼?」相處這麼久,他很清楚徒弟不是濫發善心的好人。
「因為……」鳳舞遲疑一下,終是說出了理由︰「看著它……我會想起以前的自己。」
——同樣在暗無天日之中,承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與痛苦。但,卻始終沒有被征服!沒有被奪走驕傲的心!
僅憑這一點,鳳舞就無法坐視不理。
她的心情,路西不是不能體會。但是︰「離開學只有三天了吧?你只會一點粗淺的風魔法。哦,上次煉藥時還學會了感知火元素的皮毛。困住它的至少是中階魔法禁制,而且還是五行兼備。憑你現在的實力,無法解開。」
鳳舞沉思片刻,緩緩道︰「如果加上這個呢?」
她伸出手,掌心赫然是上次煉就的三品獸血凝丹。
「以你現在的體質,要服食這丹藥提升體能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更希望你在一切周全,水到渠成的情況下再服食。而且,施展魔法固然需要強悍的**,但**強大並不代表能立即學會魔法。」路西提醒道。
但鳳舞不為所動︰「師傅,我們在這個世上本身就是冒險,未必所有事情都能準備周全再行動。」
她話中的任性不禁令路西失笑︰當年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想法。但對于徒弟,自己總舍不得她冒險。也許……保護過頭,反而是件壞事?要知道,一把絕世名劍如果總被收藏在鞘里,就算時常擦拭,也會失去迎敵的銳氣。
深深看了鳳舞一眼,路西讓步道︰「好吧,我們先回林子里去,我先教你如何化用丹藥。」
回到密林,撿處稍微干淨的地方坐下,鳳舞服下丹藥。片刻之後,便感到一團暖意從胸月復間升起。她立即按照路西的話,閉目凝神發動體內靈力,將藥力吸納至經脈之間。
這一過程持續了足有三個小時。當鳳舞再度睜開眼楮時,只覺五感比以前更加敏銳,身體感覺也更加靈活輕捷。而體內所蘊含的力量,也有不小的提升。
鍛體成功!但,這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在識海中釋放了路西給她的訊息,鳳舞再次凝神靜坐,細細思考自然元素的操縱之法。
「自然造化,蘊含五行。因遁導勢,便可化為己用……然,五行元素各有特性,操縱要點亦各有不同。水性看似至柔,實則剛強,若妄想強行摧動,定遭反噬。需以柔濟柔,溫和相導……火性至烈,唯剛柔相濟,以剛制烈,以柔導勢……」
鳳舞本身就有近似無限的精神力,旁人需要許久才能感應到一點點自然元素,她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所欠缺的,不過是操縱元素的經驗,與將它們轉化為能量的技巧而已。
路西傳授給她的知識,正好能補足這一點缺憾。
思索,感悟,嘗試,練習……兩天兩夜之後,鳳舞再度睜開雙眼,眼神沉靜,手掌輕抬之下,隱現五色光芒幻化消失。
見狀,路西知道她肯定已經掌握了操縱五行自然元素的要點。卻不知,施展出來威力幾何。
「先試試土系魔法。」
大地承載萬物,寬厚雄渾,但也有艱險難爬的高峰,或深不可測的淵谷。所以土系法術中,既有守護法術,也有傷害法術。
鳳舞依言去感受土元素。經過兩個晝夜的嘗試,她的手法已比之前操縱風元素時自如許多。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捕捉到了空氣中金黃渾厚的土元素。又依據法咒將它們的力量釋放出來,「萬石飛來——破!」
隨她細女敕指尖所指之處,只听轟隆一聲,半空降下無數碎石,如驟雨般齊齊落在地上。岩雨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才停,這時再看地面,碎石已然壘成了一座小石山,半陷入地中。這一招如果是用來攻擊敵人,定然令對方頭破血流,身負重傷。若是抵擋不住的,也許當場就丟掉了性命。
看到徒弟一出手便有如斯威力,路西不禁心中大慰,語氣中卻沒帶出半分,依舊淡淡吩咐道︰「水系法術。」
「雨潤歸元——愈!」
剛剛被石塊砸得稀爛的草地,在細雨滋潤下,赫然又恢復了勃勃生機。
「火系法術。」
「熾焰焚——滅!」
方圓數丈之內的參天大樹,瞬間在熊熊烈火中灰飛煙滅。
「風系法術。」
「青雲縱——翔!」
土系魔法召來的碎石如紙屑一般,紛紛被呼嘯的狂風卷席飛起,離地至少數百米高。如今,她風系騰翔法術的速度與力道,已然遠超當初的縱風術好幾倍。
「雷系法術。」這四個字路西說得最慢,因為,雷系法術是五行中威力最大,也最難掌握的一門法術。許多想要五行兼修的魔法師,往往其他四行都能勉強修行出一點成果,卻獨獨掌握不了雷系法術。
面對路西給出的「難題」,鳳舞毫無懼色。她反手將風系法術一收,薄唇微張,齒間清晰地吐出一個詞︰「雷動九霄——殺!」
被風系法術拋至高空,又急墜而下的碎石還沒落下,便被一陣如鞭笞,如龍舞的暴烈閃電統統劈得粉碎,化為細末。直到此時,才響起總是比閃電慢半拍的雷聲。
轟隆隆——
驚天雷聲中,淵底的獨角獸虛弱地抬起頭,金棕雙眸中閃過一絲訝色。
隆隆雷聲下,路西終于認可了鳳舞的修行成果︰「不錯,只要全力以赴,應該能解開五行刑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