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獠殺死皇後時的狠毒,鳳舞眼中掠過一抹戾色。剛要再次催動火焰將他徹底消滅,卻覺身後紅光大盛。回頭一看,只見浮立水上的凌子鳴與朱雀雙劍之間,不知何時連起一道剔透幻彩的紅色光橋,並且光芒越來越強盛,幾可與自己這招鳳火燎天的光芒交相輝映。
察覺到鳳舞的疑惑,朱雀火靈笑吟吟解釋道︰「這孩子是修塔帝國的皇室血脈吧?千年之前吾曾與他們交易,吾承諾守護這個國家,而他們這一族則要在有資格成為我主人之人出現時,將吾喚醒。換而言之,唯有修塔皇室一族,擁有喚醒吾之能力。吾已找到滿意的主人,現在,他正在喚醒吾之本體。」
一番話听下來,鳳舞的疑惑不但沒有解開,反而更多了︰「你的意識不是在這里麼?難道不能由你自行決定是否清醒、反而要其他人呼喚?」
「千年之前,因為上一任主人的殞滅,吾擔心自己過于強大的力量缺少約束,給人類帶來災難,便選擇休眠。但朱雀火靈本是天地最純粹的火元素力量幻化而成的靈獸,即便陷入長眠,力量依然會源源不絕往外溢出。是以吾休眠之前,用法陣將本體封印于地下。而修塔帝國的皇室,則是得到吾之允許,唯一能突破封印,接觸到吾本體的人類。」
「皇室的每個人都有這種力量麼?」
「這倒未必。畢竟時間已過去千年之久,當初與吾立約之人的血脈早已不再純粹,如今每隔幾代能出一個擁有契約血脈之人,便已是萬幸。說起來,你能與他同行,是莫大巧合,更是天定之意。若無他呼喚吾之本體,便是你領悟了御靈之道,單憑吾一縷分身,亦不能如此輕易助你取勝。如果是其他人欲以法術強行突破吾之封印,唯有死路一條。」
听完這番解釋,鳳舞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照你的說法,你是因為找到了可心的主人才選擇蘇醒本體,那你所說的主人莫非是——」
「沒錯,吾所認定的主人,就是您。吾當年雖選擇沉睡,仍是心有不甘,便將一縷靈識附于朱雀雙劍,希望籍此盡早找到主人。然,朱雀雙劍輾轉流落,不知經過多少人之手,卻始終沒有令吾滿意之人出現。就連大陸第二位御靈師班塞斯,也因其分心痴迷旁道,不能令吾滿意。吾本以為,還將繼續沉睡數百甚至上千年,卻在心灰意冷之時遇上了您。您的天分與堅定,以及對同伴的深切情義,無不符合吾對主人的要求。在從朱雀雙劍中現身的那一刻之前,吾便已認定,您是吾唯一的主人。」
「呃……」鳳舞被說得大不好意思,「我有那麼好麼?」
聞言,朱雀火靈一改剛才鄭重端莊的口吻,帶上幾分調笑︰「平時謙遜有禮,必要時殺伐決斷,這也是你吸引姐姐的地方之一呢~」
鳳舞默︰這朱雀怎麼一會兒肅穆端莊,一會兒調笑不禁的,看來以後相處不會無聊了。
兩人交談之際,籠罩凌子鳴周身的紅光越來越強,將四下所及之物盡皆染成火紅,光芒中心更是令人無法直視。
隨著光芒的盛大,鳳舞腦海中,朱雀的身影也越來越淡︰「奔波千年,這一縷分身終于可以歸附本體了——」
話音未落,朱雀的身影已裊裊散去。幾乎是在同時,大地開始劇烈顫抖,露出深深溝壑,整座莊園紛紛開始傾斜倒塌。
想到師傅和思堂還埋在廢墟里,鳳舞連忙觸發靈魂誓約之印叫來雲琛嵐。得到朱雀火靈的力量,她的精神力又更進一步,不必再凝神細尋,只要微一動念,便精確了解兩人所在之地,把他們帶了出來。
將兩人扶上雲琛嵐寬大背脊,鳳舞一邊為他們拭去臉上身上的泥土,一邊緊張地注視著下方情形。當看到裂開的大地之中,露出的龐然巨物時,她驚訝得失手將手絹落下。
隨著大地不斷裂開,深藏地下的巨獸也逐漸露出全貌。那是一頭超乎人類想像的龐然大物,一名成年男性的高度只及它的一根長爪,如果它的羽翼完全舒展開來,足以將整個帝都覆蓋。
但盡管它如此巨大,卻依舊美麗優雅。火紅而充滿靈幻之光的身體,絢爛的羽冠,修長的的脖頸,華美之下暗藏驚人實力的身軀……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仰望它的人只會驚嘆它的美麗與無法掩飾的強大力量,分毫不會生出恐懼憎怕之感。
當它整個躍出地面時,一度龜裂的大地再度合攏,如果不是四周毀壞傾倒的房屋,誰也看不出那里曾發生過什麼。
隨著朱雀的清醒,朱雀雙劍黯然失色,怦然墜地,而完成使命的凌子鳴也因月兌力而失去意識。在他倒地之前,鳳舞眼疾手快放出一道風系法術,穩穩將他托起。
而路西和傅思堂雖未受傷,但受到法術沖擊,都雙雙陷入短暫昏迷。路西首先轉醒,察覺到自己是在獨角獸背上,不禁疑惑道︰「阿舞,那妖人呢?」
隨即,他便被地下的奪目朱雀火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好美……世上力量最強大的,往往是最美麗的。」
感嘆中,朱雀火靈已完全月兌離地底,清鳴振翅,臨空飛起。此時正值暮色四合,耀眼的朱雀之光卻比太陽更加耀眼,點亮了修塔帝國古老的帝都。
這無比強大又無比美麗的靈獸,在空中盤旋往復,在完全舒展開身體後,她俯身向鳳舞沖來,穩穩停在距她數米之遙的地方,巨大的羽翼斂成一個恭敬的姿態。
「諸神在上,朱雀火靈以性命發誓,自此隨奉吾主,不離尊前,長供驅策。如違此誓,願遭神譴!」
她高貴的頭顱向鳳舞深深彎下,鳳舞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入她雙眼之間。隨即,便覺一陣灼熱暖流涌遍全身。
「吾主,您身體太過瘦小,難以完全承擔屬下力量。可否讓屬下以朱雀焚火為您重塑身體?」
「好。」注視著朱雀火靈湛然若火的目光,鳳舞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