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可能會很痛,忍耐一下」罌若藜右手指尖勾勒出微型的治療系魔法陣,清潔著傷口,把一些腐肉去除掉。
一路來,由于受傷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高級的牧師和水系的治療師都先為有生命危險的團員治療。而其余的一些輕傷傷患,則是由罌若藜負責,就地采摘藥草治療。
現在他們已經過了溟水河,進入暮光森林的內圍,傷亡嚴重不得不休整一晚。
夜晚靜悄悄的,不敢再像先前那般燃燒木材生火照明取暖,只能夠通過夜視來勉強給眾人療傷,周圍警戒的人也極其小心,一有什麼風吹草東便異常緊張。
「有些低估這次任務的難度了呢森林里的魔獸越來越容易躁動,反常即為妖。」沙羅背靠著樹干,嘴里叼著跟麥穗,似是對墨黛兒說又似自言自語。
墨黛兒心下還是有些難過,雖然佣兵界里每日刀尖舌忝血,生死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是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幾年的隊友,彼此間都有了深厚的感情。
「回去照平常的兩倍金額補償死者的家小」
「是,團長」
沙羅一個翻身,走向那些傷患,查看總體的受傷情況以及剩余的戰斗力。
墨黛兒遠遠的看著沙羅溫和關心傷患的模樣,心里感受到一種格外的寧靜。
這就是他們疾風冒險團的團長,她深愛著的團長。
「小若,辛苦你咯」沙羅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回響。
「份內的職責而已」罌若藜左手藍光閃爍將采摘的藥草捏碎而後火焰閃爍化為粘稠的液體,輕柔的澆灌在傷者流血不止的傷口,而之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止了噴涌的鮮血。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傷口馬上就會好的」罌若藜說道。
「謝謝罌若魔藥師」卡亞對于這個外表冷艷的魔藥師是發自內心真誠的感謝,以往像這樣的傷根本得不到治療,那些高高在上的牧師只會不屑一顧,而早在團長一年前的一戰後就很少再為團里提供大量的魔法藥劑了。
靜謐的夜,細細的風鑽過窸窣的枝椏,大家都在休養生息。罌若藜輕靠樹枝閉眼恢復體力。
「來了」猛然間睜開眼,她感受到夜里扭曲的魔力極微弱的波動,西南方向300米左右的位置。
霎時間,一群長相極其怪異的魔獸閃電般在森林里穿梭,幾個呼吸間避開守夜的兩人,攻向夜幕里休息的冒險團眾人。
「啊——」淒厲的痛呼聲響徹寂靜的森林。
驚醒的一行人抬頭望去,一名隊員雙手捂著脖子,驚恐的眼神還停留在臉龐,而頭顱已經被腐蝕一半,身體搖晃著,生命的氣息在不斷消失而痛感還存有慣性,慘烈的叫喊不斷回蕩著。
「魔獸突襲」墨黛兒高聲呼喊,翻身而起,拉開一個魔法卷軸,警戒魔法低空釋放,空氣里魔力陣陣波動,所有的隊員在一個瞬間寒毛豎起,警戒開來。
「魔法師防御準備,武士催動斗氣前線攻擊,弓箭手營後射擊,牧師施加祝福」一系列的命令下達後,大家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反擊。
沙羅銀色的斗氣瞬間釋放開來,斷罪一瞬間被灌注,甩手間靈氣涌現,飛躍而起,雙手大力旋轉兩條鎖鏈交織在上空成為古樸的印記,頓時密集的劍雨從直射而下,收割著魔獸的生命。
這些怪異的魔獸數量極多,蜂擁不絕,口吐黑色的唾沫,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並且行動敏捷,許多隊員因此受傷。
「游離在時間的土元素啊,以凱瑟琳後土女神的名義,听從吾的召喚——土盾」打斗間傳來魔法咒語的吟唱,一層又一層的的巨大土牆從地面涌起橫擋住魔獸的攻擊。
還有些魔法師見隊友危機時施展地動,影響魔獸的攻擊方向避免了原本的身體要害從而可以保存性命。
牧師們不斷給武士施加祝福術,增加斗氣純度與力量。
在紛飛的箭雨里,墨黛兒的異常耀眼,矯健身姿在森林里翻躍,伸手間至少斗師三箭齊發,每每都射中魔獸的眼楮等要害。
連綿不絕的魔獸在緊張的反攻間消滅殆盡,團隊的默契在此刻表露無疑。
驚魂未定的眾人松了口氣。
「團長,是獸潮嗎?」。墨黛兒渾身是血的輕聲出問。
沙羅沉思著沒有出聲。
「不對,不是獸潮,剛剛那股魔力波動,這絕不是偶然」罌若藜剛想出聲提醒,只見一道黑影在月中掠過,迅雷不及掩耳的襲向沙羅。
而墨黛兒反身間回擊,紫杉制作而成的箭支竟然在在眨眼間碎裂,眼看著利刃即將刺進墨黛兒的心髒。
沙羅見此身體旋轉,推開墨黛兒,匆忙間斗氣化甲抵擋。
一擊不成迷糊的黑影消失在空氣里。
沙羅見此一個猛沖,雙手間結出復雜的印記而後鎖鏈的兩端在斗氣的扭曲下形成兩柄利刃的模樣,鎖鏈在手腕間旋轉,左手甩出,刀尖直刺右前方的空無一人的夜色,右手揮動鎖鏈成一個包圍圈。
漆黑的夜幕里,凌空藏匿的人影浮現。腳尖輕點身影化作幾道殘影,躲過沙羅的攻擊猛的發起一連串的襲擊。
沙羅原地不動,斗氣化作的小盾仿佛有靈魂般抵擋住激射而來的刀刃,雙手不斷的控制斷罪如游龍般的以各種角度攻擊著對方。
幾個來回間,兩方僵持不下,只看到空氣里一道又一道的殘影。
黑影似乎不滿這樣的狀況,雙手同握刀柄,高舉在頭頂,身體扭曲著怪異的姿勢,好似在跳舞,每一次舞動間都會有黑色的長針輕柔的浮動,而後組合成一朵又一朵暗黑的薔薇,緩緩散落在沙羅周圍。
花朵旋轉的霎那間沙羅的斗氣盾甲化為虛無,周圍的空氣被殺機鎖定,斗氣難以凝聚。
沙羅將斷罪收回的,伸手輕撥頭發間清揚嘴角,而後下一個秒睜眼氣質突變,連串的爆炸聲響起,耀眼的銀色直沖雲霄,腳底的黑色短靴流光閃爍,地面浮現冗雜的魔法陣,指骨分明的手掌緩緩把兩條鎖鏈合攏,密集的魔法文字閃現,一柄暗金的重劍取代鎖鏈。
「呵——」以左腳為軸,一個轉身間百米的劍影斬向黑影,美麗的花朵與劍影撞擊的瞬時消散,變成腐蝕性的液體滴落在地面,消融在土里。
黑影兩手交叉握柄在額前短小的匕首攔下劍芒,強烈的沖擊生生將他從空中擊落,重重的陷進地面,轟隆一聲地表塌陷出一個直徑十米的大坑。
沙羅趁勢一個箭步揮劍斬下,深坑里的傳來低低的歌聲,六星芒魔法陣從黑影的腳尖蔓延,一頭20米高的骨龍咆哮而出,大爪凌空揮舞,打碎斗氣凝聚的劍芒,甩尾間朝沙羅踏去。
而骨龍身後的空氣一陣扭曲,深坑里的黑影消失了。
西南方向300米開外,魔力波動,黑影一點點浮現在森林里。
「里爾城引起眾人驚嘆的召喚師,現在準備逃跑了,是麼。」清脆的聲音突兀的揚起。
「誰」吐出一口鮮血,正吃力的畫著魔法陣的黑影,猛的回頭。
罌若藜右手扶著樹干,左手握著弦月,紫袍浮動間注視著前方的黑影。
「閣下好深的隱藏功力,竟然能夠通過魔力的輕微波動感知我的位置。」黑影不慌不忙的轉身與罌若藜對視。
「請問有何貴干,想來閣下追來不是想替疾風冒險團團長找我算賬的吧,不然早在剛才就已經出手了。」
「我來只想問你關于你的血統的事情,怎麼辦到的,開啟血繼的能力。」罌若藜左手不自覺的握緊弦月。
「無可奉告」黑影強壓下內心的震驚,調笑著回答。緊接著後腿悄悄劃了一個半圈,魔法陣傳送陣最後一筆完成,微笑著給罌若藜一個再見的手勢。
銀光流閃,放大版的魔力之手霎時間匯聚在森林間的空隙里,五指張開向黑影抓去。
「來不及啦,哈哈哈——」魔法陣金光閃爍,狂妄的笑聲回蕩在夜色里。
「啪嗒啪嗒」罌若藜走到黑影消失的位置,蹲,緩緩從樹葉里拾起一個令牌,「接骨木」鼻尖輕嗅出淡淡的腐朽的味道,令牌是成菱形狀,雕刻著古老的文字,正面是一個詭異的人臉,半面白骨半面血肉模糊的慘笑,後面是鮮紅的一個「歿」字。
罌若藜意念間將手掌的令牌收入月憐,回往營地。
營地里一片狼藉,召喚而出的骨龍被沙羅解決掉。牧師在為傷勢嚴重的隊員治療,魔法師紛紛進入冥想回復魔力。
「小若,你剛剛跑哪兒去了」墨黛兒拉著罌若藜碎碎念著。
「剛剛的戰斗太激烈了,我怕被殃及到所以躲在後面了」罌若藜掙月兌墨黛兒的手「我在後面又采摘了一些藥草,去治療傷員了,墨姐姐先去休息吧。」
「好的,你去吧,這次傷亡的人數多了,還有隊友犧牲了,辛苦你們了。」
不遠處的沙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到剛剛感受到不尋常的魔力波動,頓時有幾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