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見兒子只沉著臉想心事,知道他這是擔心媳婦,嘆了口氣,接著道︰「陽子,這些還沒到眼麼前呢,現在這王府里的事情是越來越復雜了,難在我們是為皇上做事的,而你母親卻是在恭王府里做內管家,王爺甚是依賴她,皇後也是信任她,可這天家的事情可是沒有啥親情可講的,我們境況尷尬呀。」
耿靖陽哪里有不明白的,好在現如今皇上還是信他們的,下任可就說不上了,他自己倒是沒什麼,可大哥和二哥還在為皇上做事呢,這也是為什麼他最不願意他娘回來了,皺了眉頭道︰「就沒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老爺子也是想這個事多時了,最好的辦法是讓徐秋娘回家,斷了與王府的一切往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狠心的與她斷了關系,可這需要個契機,抬眼看看兒子又說不出口,只得嘆氣道︰「你放心,為著你,我也不會卷入這奪嫡的紛爭,也虧得你母親對我們爺倆不是太熱乎,我與皇上又有年少時的情誼,加之這青雲門的門規注定了我們永遠只能在幕後,皇上也是能放下心的,不過下任難說。」這話說的低了幾分。
「這還用說,不為我們,單為了三個哥哥,您也的好好打算呀。」有些事,只能是老爺子拿決斷了。
老爺子如何不知,苦笑道︰「也許你母親也是怕牽連到我們才不大回來,她是知道我早年是為皇上做事的,或許顧著你,有些事她也不會做的太過。」
他話沒說完,就听的耿靖陽嗤笑道︰「您信?」
也對,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是不信,更何況一旁的兒子,有點自嘲的笑了笑,「也虧得我們做的事情她不知道,這一點你一定要記著別讓她知道,也防著個萬一。」見兒子點頭,才又道︰「我想你母親是為了她娘家的男丁能回京才這麼的幫著恭王爺的,這麼些年,她為她娘家可是費盡了心思,是不會停下的,好在我這婚也是皇上當年為了拉攏皇後娘家的助力才讓我娶的。這麼些年,我們過成這樣,他心里也是對我有愧的,我想著不管以後你母親做什麼也不會牽連到我們,就算不為了這,就憑青雲門,皇上也不會疑我們的,你大可放心。至于下任,我們可就真管不著了,這事得等你哥哥們回來再議。現在你只小心你母親那頭就行了,你記著你只是個客棧的小掌櫃,所以對付那女乃娘一家萬不可輕易的用到暗子,恭王爺可不是吃素的。」說到這,老爺子的語氣已經很重了。
耿靖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好在自己目前還沒打算真的對付那起人,要是日後再有什麼他可是不會輕饒,不過不用暗子罷了。自己手底下的暗子,雖說對自己肯定忠誠,可說到底都是忠于皇上,有些事確實是不適宜讓他們去做的,好在自己也有些客棧穿插在皇家的客棧中,讓三哥(耿叔詡)幫著打理,手底下也是有一幫自己人的,不過這些不急,眼前還是宅子改建的事要緊,想了想道︰「爹,這樣吧,我們從三哥那調一些人手來,這宅子也不知道露兒要怎麼弄,生人可是不能進來的,還是讓三哥手下的人和白鑫(耿靖陽師兄是個歪才慣會想些奇巧的設計)來幫著弄,還有就是,我想著讓露兒他們到別院去住段時間,避開一些耳目,成親就直接從別院發嫁,剛好這別院里的一些玩器也就可以當成露兒的嫁妝,您老看可好?」說到這嫁妝,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那些東西大多是老爺子的。
老爺子對他的打算也沒說好,倒不是不樂意,對于這些身外之物,他向來看的淡,有點猶豫的是,這兒子的樣子不太在狀態呀,有些事還是欠考慮,遂沉聲道︰「這別院好是好,可現在那里還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做的,讓人知道了主家就不好了,提前暴露了會壞事的。」
耿靖陽一听,心頭不由的一凜,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明顯的事,還要老爺子提醒,看來自己得好好理理了。別還沒成親,就弄的自己找不著北了,這樣對自己對露兒都不好,以後還怎麼保護她。這場爭斗可才剛剛鋪開,他們這條路,可是險的很,想著這些事,心頭倒不似以往那般無所畏懼,有點退縮了,思緒著,為了露兒的安全計,這親是現在成好?還是等事情了了成的好?
老爺子見他肅了臉,知道是听進去了,很是欣慰,他還是相信兒子的能力的,拍了拍入神的兒子道︰「心里有數就行了,誰沒年輕過,也別太在意,日後萬事多想想,你以後也算是有媳婦的人了,別讓自己的粗心害了露姐兒。」
耿靖陽哪里還听得進這話,正處于自我能力否定期,有點迷蒙的道︰「爹,你說我們這時成親是不是早了點,要不等大事定了再說?」說出這話,他也不樂意,畢竟他都光棍了這麼多年,哪里不想媳婦了,可又被老爺子說得突然沒了自信,自己能護的住媳婦?矛盾呀
老爺子乍一听這話,看著明顯有點月兌線的兒子,哭笑不得,自己這是說重了?不能夠啊,也不與他饒舌,直接一記鐵榔頭敲了下去,叱道︰「說什麼昏話呢,就怎麼點事,你就退縮了,早年在外闖蕩的狠勁哪里去了。」
「嘶,疼,爹你這是干什麼呀。」
「干什麼,還不是為了敲醒你,瞧你這點出息,被我說了幾句,連個親也不敢成了?」老爺子恨恨的道。
耿靖陽也只是一時迷茫,此時倒有點不好意思了,被老爺子一打,回過神來,有點訕訕的道︰「這不是一時恍惚了嗎,誰沒個心軟害怕的時候,再說我這也是真的為露兒著想來著。」
「著想個屁,姑且不談你的年紀,就說人閨女,可是老大不小了,這會要是不同你成親,人家何苦再住咱們家,脊梁骨不被人戳斷了,那閨女可是個有主心骨的,就算是帶著弟弟過,雖說會吃些苦,可也能將日子過得紅火。」一听兒子這話,老爺子氣的都爆出了粗口,那可是他看好的兒媳婦,絕對不能出意外,他還等著抱孫孫呢。
媳婦還能丟了,耿靖陽炸毛了,在他眼里柳露現在可是自己個的,對于已經是自己懷中所有豈有再沒了的道理,立馬道︰「這怎麼可以,成親,成親,立馬成親。」一听說媳婦還能跑了,哪里還能想著其他,那些都是扯淡。
老爺子見兒子被自己一嚇,霸氣又回來了,這才滿意,想當初形勢那麼艱難,他不照樣娶了媳婦,還是個不貼心扯後腿的,苦心的瞞這瞞那,不照樣好麼樣的將兒子拉扯大,老話說的好,听蛄叫還不種地了,看了眼又信心滿滿的兒子,滿意的道︰「這才像話嗎,你剛才那番話,要是讓露姐兒知道,可有你好看的。你這要是撂挑子不成親,面子是小事,可人閨女還要守三年孝呢,到時可就是二十二三的老姑娘了,還不得被鄰里說長道短的,你舍得?」
耿靖陽也只是一時想差了,他哪里舍得了,想想要是三年抱不到媳婦,他不得給憋死,想到這,不禁打了個冷顫,暗道,自己剛剛是不是魔怔住了,居然想著先不成親,這不是擎等著熬酷刑嗎,忙拉了老爺子道︰「爹,這話可千萬別讓露兒知道,不然還不知她會瞎想些什麼呢,到時再出了岔子,可就虧了,我們還是繼續籌劃成親的事吧。」
老爺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這還用你說,只你自己以後記著別再抽瘋的亂想就行了。」
耿靖陽被老爺子訓得是心服口服,忙不住的道︰「一定,一定。」虧得是晚上,昏黃的燈光下,他那偏黑的臉上看不出可疑的紅來,不然老爺子可是要大呼過癮了。
老爺子見兒子難得的服了軟,也不為難他,接著商量道︰「這別院就我們爺幾個知道,你母親也只以為我們家就家里這麼點明面上的東西,倒不是故意瞞著她,是她自己從沒將家里的事放心上過,這些年見的面也越來越少,就更不用提了,你日後也不要提,免得她知道了,再為難你媳婦。」
耿靖陽最是不願提他娘了,嗤笑道︰「您老別心軟就行了,再說她老人家心里眼里哪里有我們這些上不得台盤的。」說完見老爺子瞪他,忙又點頭補了句,「曉得了,您就別瞎操心了,我省的。」
見他記下了,老爺子才舒了口氣,接著道︰「別院里的東西可都是些精品,大部分是皇上賞的,除開皇上賞得不能動外,還有就是我早年出生入死得的,這些倒是都可以當成媳婦的嫁妝也沒人知道,剛好堵了那起子小人的嘴。」
耿靖陽見老爺子松口,哪里還有不滿,忙咧開嘴笑了,「日後必定讓露兒多多孝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