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二十五章 大難不死

作者 ︰ 風過雲芊

普陽鎮。

民宅內。

床上躺著一位藍衣女子,安靜地睡著,看起來是極累了。

屋外有人走來。

「娘,姑娘還沒醒嗎,藥煎好了。」

「先晾晾吧,她受了重傷,讓她多休息休息。」

又是一陣遠去的腳步聲。

咯吱一聲,房門被打開,白帽書生端著一碗藥,輕輕地走了進來,安靜地坐在了榻邊的椅子上。

面前的女子看起來是這麼祥和平靜,仿佛就是生來帶給人溫暖的。連看一眼都覺得內心舒暢,便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幾眼。到最後,竟是直接死死盯住了女子的臉龐。

「咳咳……」藍衣女子咳了幾聲,蘇醒過來,模糊中看見面前一團白影,道,「這是何處?」

「兮月姑娘,你終于醒了。這里是我家,昨夜你昏倒在普水河畔了,是我娘浣洗時把你救回來的。」白影晃了幾晃,終于變得清楚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江公子。兮月不知如何報答大娘和公子的救命之恩。」兮月報以微笑,欲起身道謝,卻毫無氣力,只得躺著說話,「至于發生了什麼,真是一言難盡。」

「一言難盡就先不說了,休息要緊。那什麼報答不報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正好能遇上兮月姑娘,也是緣分。你不用擔心,昨晚先生為你治療了幾番,應該沒有大礙了。」

「先生?」

「就是那日在我們旁邊的神算子,他是大娘的至交好友,也是我很敬佩的人。他不僅在命理上造詣很好,醫術上也是真人不露相……」

「楚一,多嘴了。」大娘不知何時從屋外進來,攔住了說得正起勁的書生。書生一頓,便也停下了。

「兮月多謝大娘救命之恩。請受兮月一拜。」南宮兮月本也昏昏沉沉,沒注意听這江楚一在說什麼,見又來了人,便硬撐著坐了起來,向大娘道謝。

「我們小老百姓,見不得人受罪,人嘛,總得要有慈悲之心,救你不過是天意,倒是給了我們積德的好機會。姑娘莫要這樣。」大娘笑著扶起了兮月道。

三人正聊著,屋外有人喊話︰「楚大娘,你在嗎?有人找。」

大娘應著屋外的話,便出了門。只听得嗡嗡的說話聲由遠而近,漸漸清晰了起來。南宮兮月心中大喜,向屋外望去。

「兮月」小素奔進屋來,欣喜萬分。後面又跟進了幾個素衣弟子,叫著「師姐」。

南宮兮月這邊劫後余生,見到同門一時激動難言,只剩呵呵地大笑起來。

「小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我說過,我能救你。你要相信我。」小素歡喜地看著兮月道。

「小素,這個,在洞里找到的,送給你。」兮月說著,便從身後模出了一對雙劍,泛著幽幽綠光,甚是惹人喜愛,「經我檢查,實非凡品喲。」

再看向小素,驚呆地看著兮月遞過來的玉隱雙劍,再呆呆地看向兮月,竟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小素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兮月,笑著哭道︰「兮月,兮月,就你待我最好」

南宮兮月對這一抱措手不及,差點翻身倒地,高興地拍了拍小素的肩膀道︰「你喜歡就好。知道你想要雙劍,以後就用它吧。」

小素立起身來,胡亂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邊笑邊使勁點了點頭。

再三謝過書生一家,小素攙扶著兮月,慢慢走出了屋子。屋外,更是一陣欣喜,原來應芸和王慕晚也找了過來,正經過這里。

姐妹相見,分外興奮。知道另外四人也無大礙後,更是輕松暢快。說說笑笑往普陀山走去。眾人皆寬慰著兮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南宮兮月心中也是諸多感觸,經過這一死劫,心境也開闊了不少。

路邊,神算子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目送遠去的兮月一行人,直到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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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小普陀山。四大弟子苑。前庭。

「師父,您不是一直很擔心兮月師妹的嗎,為何一直不願意進去看看?」應芸不解地看著面前的莫運簾。

話音剛落,莫運簾便哼了一聲朝應芸房內走去,半天才道︰「他們的傷好了嗎?」。

「回師父,喬噬還未能下地,沐予只一直不吃不喝不願出門,樓見和小素已經沒事了,兮月回來之後,傷口已經無大礙,真是奇事。」應芸一五一十道。

「除了喬噬,將其他四人給我找來,為師有話要問。」莫運簾步速加快,進了應芸廂房,言語中透著威嚴。

應芸應了一聲,便轉身走開。半路叫住一個弟子道︰「大師姐去哪里了?」

知王慕晚去到迎客院幫樓見采摘藥材,低聲吩咐著︰「趕緊去把大師姐找回來,就說救急。」又耽擱了一小段時間,才去到各廂房叫出了顏沐予、南宮兮月和小素。

應芸房內。

女子的詰問聲不斷。

「為師再問一遍,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擅闖禁地?」坐在床沿的運簾,正強壓著怒意問到默默不語的眾人,完全沒記起當日樓見說過的話。

南宮兮月身後,顏沐予正欲上前認錯,一把被兮月攔住,掙月兌不掉。師父這氣頭上,沐予若擔錯,不知道要怎麼罰她呢。

「師父,一切都是兮月的錯,對螲鐺洞的神秘過于好奇。請師父責罰。」南宮兮月抬頭看了看怒火難消的運簾,上前一步低頭道。

「哦?」莫運簾看了看兮月,倒是出奇的平靜,「你可真本事啊」

「師父。」小素見狀,知此乃暴風雨前的征兆,又見南宮兮月亂擔黑鍋心中不平,忙上前道,「此事皆是其他三人固執己見要進洞,兮月師姐幾番勸阻……」

「小素」南宮兮月不料小素這丫頭心直口快說了此番話,急急偏頭叫住。

「是這樣嗎?」。莫運簾臉色已經變了不少,盯著兮月身後的顏沐予道。

「師父……」顏沐予正對上運簾犀利的眼神,不免心中忐忑,倒也沒想推月兌罪責。

「師父,此事皆因兮月勸阻不力,沒擔當起師姐的責任。求師父莫要責罰他人,兮月願一力承擔。」南宮兮月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運簾,忙打斷了沐予的話。

「一力承擔,你怎麼一力承擔要是這四人都沒了,你要如何交代,若你自己的命都沒有了,你又要拿什麼承擔?」莫運簾終究是控制不住,一想到這幾日之種種,心煩意亂,愛徒之情和擔憂之意混著怒意一股腦全部發了出來。

「師父息怒。」眾人聞聲看去,原來是從迎客院趕回來的王慕晚和樓見。

樓見見此景,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麼,單看小素的忿忿不平,沐予的愁眉內疚,應芸的關切焦急,還有拱手的南宮兮月,也明白矛頭應是指向了她。

「姑姑,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說去螲鐺洞找寶貝,兮月攔不住才有此結果。要怪就怪我不听姑姑和兮月的話,請姑姑罰我吧。」樓見上前,看了看沐予和兮月道。

身後的小素吃驚地看了看他,輕哼了一聲。

「原來是你。我同你爹娘情同手足,亦視你為骨肉,但有錯當罰不可徇私。此事所幸未釀成大禍,不然,縱是有你爹那般回天術,也救不回這麼多條性命」

「是,見兒知錯,甘願受罰。」樓見低頭。眾人都捏了一把汗,而王慕晚卻是松了一口氣。

「兮月和樓見,半個時辰後去後山靜思己過,未滿三日不得回。通告眾弟子,引以為戒。」運簾起身離開,房內六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相互看了看,都像是有話要說,卻還是散去了。只那顏沐予低聲叫住了兮月,滿懷心事。

南宮兮月見小師妹眼中盡是愧疚,也猜到了三分,微微一笑,道︰「沐予,听二師姐說,自從去璇璣塢看過傅大哥,腫著眼楮回了房,便再也沒出來過,也不進茶水……」

顏沐予聞言,臉上更是紅白不定,小聲道︰「師姐,是沐予連累了師姐和喬噬哥哥……沐予是不是做錯了……」

南宮兮月搖頭,莞爾道︰「人自當有人之想法,師妹毋須自責,旁人亦無理隨意評判。我與師妹相知這麼多年,自然明白師妹見不得失衡之事。但事也有輕重緩急,師妹再仔細考量,也許能有與那時不同的看法。來日方長,師妹大可慢慢斟酌。」

見眼前的小師妹緩緩點頭,應該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頷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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