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三十五章 天守再遇

作者 ︰ 風過雲芊

出了小鎮子,來到了天守腳下的郊野,漸漸安靜了下來。半晌過去,見不遠處雲霧繚繞處,山峰若隱若現,恍如仙境,疲倦之意一掃而空,不覺加快了腳步。又過了不知多久,本還只可見山峰的天守,已經出現在了腳下。

眾人抬頭向上望去,不禁都吸足了一口氣,嘆道︰「真是……何其壯觀」

從那邊幾個小道士中走來一人,一看便是被派下來引路的天守弟子。應芸一行人也迎上前去,拱手道︰「小普陀山,應約前來。」

那小道士聞言眉眼一聳,忙回禮道︰「原來是普陀的師姐們,請稍等片刻。」轉身向那邊喊道︰「恭迎普陀」

只听得天地間轟隆一響,守在各段路上的從下往上傳話過去,並開啟各段機關放下一段段雲棧,從山腳至山巔相連,如龍盤旋而上,直沖雲霄,匿入繚繞雲霧間,蔚為壯觀。

眾人見慣了小普陀清淨委婉的風格,見這好大氣勢,一時皆贊嘆不已。

小道士看眾人之表情,頗是得意,道︰「諸位師姐,請隨我上山。」

「勞駕。」應芸點點頭,示意眾人跟上。一行二十幾人,踏上了這半透明的行空棧道,遠遠看去,竟是宛如自龍背盤旋而上,妙不可言。

一路上,隨著頭上不間斷的棧道對接聲和弟子的通傳聲,不知不覺便到了不歸峰中途的一片空地。此地離頂峰也不遠了。四周各有棧道通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普陀的諸位師姐師妹,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眾人聞言看去,見一少年負劍領著十幾位弟子快步迎上前來,眉宇間滿是英氣。正是那天守李不雲。

「咦?你……」應芸不知為何是他來接待眾人,疑惑地看去。

一旁引路的小道士不知他們認識,便上前向應芸道︰「這是我們天守的首席大弟子李不雲李師兄。」語氣中滿是崇拜和驕傲。

天守門每隔一定年頭,便會舉辦門內的會劍大賽,為的是督促門人練武,更重要的是,為了尋覓優秀的接替人。這每一屆的第一,自然就是最熱門的人選,也會得到首席大弟子之稱。他人若要表示尊敬,便都會喚上一句大師兄或者大師姐,不論實際輩分。

「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我了。」李不雲微微點頭,笑道。

「首席大弟子?你?」應芸一臉驚異,又想到在普陀山初見時的那一幕,倒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那一架真是打對了。」

除了南宮兮月外和李不雲外,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再看李不雲,卻是夾帶著一絲尷尬,向普陀一行人道︰「明日會劍正式開始,今日且安排大家去到住處休息。因諸位皆是女子,便由柳師姐帶路去到青坤峰便可。」又轉頭看向了從那些弟子中走出的一位女子。正是那青坤峰清憶門下柳飛瓊。

天守之人叫柳飛瓊叫師姐倒是習慣了,普陀一行人看著近于中年的飛瓊,又看看與自己一般大的李不雲,心中還是奇怪得很。

「師妹,這樣可好?」李不雲轉頭找到了兮月,詢問道。

南宮兮月一時不知為何李不雲要問她,看了看眾人,尷尬道︰「全憑李師兄安排。」

又听得這邊樓見不滿地嚷到︰「誒誒誒,我說,你怎麼看的,誰都是女的了。」李不雲現在的模樣,在女子看來是意氣風發格外迷人,不過在同為男性的樓見看來真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不雲臉色一滯,看向樓見,心中縱有萬分不解,也只有尷尬道︰「這位少俠……失禮了。不如隨我一同前往白乾峰住下如何?」

樓見見其態度稍微好點了,便準備答應下來,忽然听得南邊那條棧道上傳來大喊聲︰「喂——喂——」

李不雲眉頭一皺,看向了那邊奔來的少年。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南宮兮月和顏沐予一喜,忙迎過去喚著「傅大哥」、「喬噬哥哥」。樓見縱使再不樂意,也不敢去阻攔沐予,只得干瞪著眼。李不雲顯然對這毛毛躁躁的少年沒什麼好印象,不過在柳飛瓊這個長輩面前,還是不敢隨便哼哼的。

傅喬噬走向眾人,喚過「李師兄」、「柳師姐」後,便向樓見的肩膀重重捶了一拳道︰「嘿,小子,好久不見。跟我睡去吧。」

樓見顯然沒準備好,被捶退了幾步,揉著肩膀齜牙咧嘴,沒好氣地朝喬噬吼道︰「你是豬啊,誰要跟你睡,跟你住而已」

一些弟子捂嘴憋住笑聲,那木魚腦袋傅喬噬看起來倒沒理解這里面有什麼區別,還是咧嘴笑著︰「好好好,我在赤地峰也悶不過,現在你來了,倒也可以解悶了。」

樓見不再理睬這傢伙,轉身向李不雲道︰「那就多謝師弟美意了,我跟這傢伙住得了。讓我有時間好好修理修理他。」

一小道士悄悄走過來在李不雲耳邊說了幾句,李不雲看向樓見,又朝眾人拱手,點頭笑道︰「一切隨師兄的意思。今天時辰也不早了,請諸位去到住處吧。」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便稱有事,告辭了。

樓見翻著眼跟著喬噬往南邊赤地峰走去,而另外二十二人也跟著柳飛瓊去到東邊青坤峰。

是夜。

青坤峰。眾弟子住所。

吃過晚飯,柳飛瓊安置好了各門派的來人,正信步來到小池子邊休息。听得後面腳步聲漸近,頭也不回便道︰「今日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別管我了,我過會兒便回。」

腳步聲卻未停下,只是慢了起來,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柳姨?」

柳飛瓊身子一震,不知有何人會如此叫她,迅速轉過了身子,看向來人,認出是普陀的弟子之一,卻不知為何還是帶著警覺,道︰「為何叫我柳姨?」

南宮兮月見狀,不知哪里說錯了,便解釋道︰「我也只是……猜的,听師父說起過傅大哥的娘親在天守青坤峰,叫柳飛瓊。從今日他看您的眼神也確定了一些。」

「你……師父還說過什麼?」柳飛瓊似乎更多了一絲緊張,問道。

「無他。」南宮兮月也不再多說,只搖頭道。

柳飛瓊听兮月如此說,也是神色一松,微笑道︰「你倒是挺聰明,不錯,我便是柳飛瓊,不過天守規矩比較多,在外面還是要叫我柳師姐吧。」

「是,柳師姐。」南宮兮月听得她的答案也是一喜。

「師妹……如何稱呼?」

「南宮兮月,師姐叫我兮月就好。」

柳飛瓊點頭嗯了一聲,二人又多說了幾句,便各自回了住處。畢竟,要養精蓄銳,明日就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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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一列馬隊出現在了白乾峰山腳。

不遠處林子里,飛出一片麻雀。不久,便恢復了平靜。

領頭的一人警覺地看了看那邊的林子,又回身抬頭看了看高聳入雲的山峰,擦了把汗,沖著後面的人振臂一揮,繼續前行。

借著月光,那袖口隱約可見,繡著一把小小的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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