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四十八章 余波未平

作者 ︰ 風過雲芊

晨光熹微。

小普陀山。御劍懸坪。

不遠處,一道白影劃過半空,又翻轉直下,落地反手一掃,隨著砰砰兩聲,少年的哎喲聲傳了過來,正是樓見。

「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不過還得努力些,跟大家比還差得遠呢。」素衣女子收劍拉起了被踢翻在地的少年。

「樓見,看不出你還會幾手功夫,說你從來不來懸坪練劍,看來是自己躲在璇璣塢琢磨啊。」緋衣少女雙手環抱,笑著走了過來,正是應芸。看來是旁觀多時了。

那樓見嘿嘿一笑,利索地爬了起來,不過衣上卻沒有半點灰塵,想來這普陀山也是縴塵不染的仙境了。

一腳將地上的紫玉短棒踢了起來,右手接過晃了晃,滿意道︰「姑姑送的這‘神怒棒’真是不錯,扛打扛摔的。」

「臭小子,師父送的東西當然是寶貝,你別不識貨。」應芸哼了一聲,又向四周望去,還是沒見著兮月的影子,頓時沒了監督這小子練武的興致,轉身用手無聊地用手打著衣裳走了開去。

那邊王慕晚負劍走了過來,拍拍樓見,笑道︰「哎,你怎麼來懸坪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應芸一听大師姐來了,跑了回來道︰「師姐師姐,我不想練了,你讓我休息會兒唄。」

王慕晚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抬頭指了指道︰「你這傢伙,又要偷懶了。去吧去吧,愛干嘛干嘛去,今天我來吧。」便看著應芸笑眯眯地跳過了蓮花階,走向遠處。

幽菁園。

四大弟子苑。

應芸邊走邊捶著肩膀,嘟囔著︰「你個死兮月,早上不跟我們到懸坪來,又去哪里了,等我找著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自言自語中,眼角一瞥,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從一兮月房里閃出來,看著微張的手掌,匆匆去了通向環絕壁的棧道。

「小素?」應芸自語,悄悄跟了上去。還沒走幾步,小素便似乎看到了什麼,驚疑了一句,又匆匆躲去了另外的地方。

應芸不解,依舊向前走去,只見那邊兮月慢慢走了回來。又進了房間,取了劍退了出來。

「好啊你個死丫頭,說,上哪兒懶去了」應芸從門外跳了過來。

南宮兮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回身一看是應芸,便笑起來,道︰「哪里敢,這不練劍去麼。」

應芸一眼瞥見那劍,跟驚濤劍長得不一樣,便接過劍來,看了看道︰「咦,你換口味啦?」

隨著劍身被抽出的那一瞬間,光芒射出,那劍身通體透徹,空靈如淺藍冰玉,上面「千絕」二字淡淡地發著熒光。應芸如被雷擊,呆呆地站在原地,道︰「這……這是……千絕神劍?」

南宮兮月見應芸這番模樣,點頭道︰「師父讓我先不要說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分心,待日後找機會再告訴大家……」

應芸仿佛沒听見一般,還是呆呆地看著那把神劍。

南宮兮月一陣難過,沉默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師姐……」

不知兩人站了多久,應芸哭喪著臉抬起頭來,將劍丟給兮月道︰「這玩意還是你用吧,給我是浪費。」

看著南宮兮月驚愕的表情,應芸苦笑,戳了戳兮月的額頭道︰「你這死丫頭,師父不讓說,你就連我都不告訴麼。這等好事,當然要一起高興高興嘛。」

「師姐,我……」

「好了啦,干嘛一個苦瓜臉,挺好的挺好的。以後你當了掌門啊,肯定狠不下心來訓人,到時候,哈哈哈我就當這個惡人幫你一個一個罵過去。」

「師姐……」南宮兮月看向應芸,知道這是強裝的笑容,也不想辜負她的一番美意,便也輕松笑道,「我哪敢讓你這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應大美人當打手啊,到時候你不知道跟著誰誰去哪兒游山玩水去了吧。」

「去去去,沒大沒小的。」應芸拍了兮月一掌,又想起什麼,偏過身子在兮月耳旁說了句什麼。

南宮兮月一愣,見應芸嚴肅的表情,微微點頭道︰「小素行為有時確實怪異,但我感覺得出她沒有壞心。不過師姐也說得對,兮月知道了,多謝師姐提醒,我自當留意。」

二人又嬉鬧了幾句後,應芸便笑著告辭,道,「我看你練劍也有地方了吧,那就不叫你嘍,以後有時間陪我玩玩就行。」

兮月看著應芸飛速跑開的身影,心中一酸。嘆了口氣便也折身去了環絕壁。

走廊盡頭,一個人影慢慢走出,吐了一口氣。

環絕壁,一個藍影還在奮力練著劍。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那頭妖獸的影子,多即滿懷悲傷無助的眼眸,淒涼絕望的吼聲,地上支離破碎的幼崽……

多少個夜晚了,兮月都會從夢中驚醒,看見那多即在地穴中轉過身來,對著自己流眼淚。它在說︰「幫幫我……幫幫我……」

甩了甩腦袋,又沉心舞起了劍來。

昨日師父說起天守的請帖,兩月之後聚集各派年少一輩精英去到三止妖界力挫妖人。兮月搖頭輕笑,若三止妖界知道天守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會去搶逆祇鑒吧。兩個月後,又要見到大家了,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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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離小普陀山很是遙遠的八面山附近,妖人現身,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便栽了下去,再也沒能醒過來。正是那從天守逃走的妖人,想必是被不歸峰上兩道滅妖石所傷,這時已經支撐不住了。懷中咕嚕嚕滾出了一塊圓形的古銅色東西,打了幾個圈倒在地上。

腳步聲起,咦了一聲,一只手撿起了地上的東西,隨即,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這是……」男子直起腰來,吃驚地看著手中的東西,大氣也不敢出,「這,這難道是逆祇鑒」

「放下它。」身後腳步聲飛速靠近,女子聲音傳來。男子脖頸一涼,方才看寶物太大意,竟讓女子把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是誰?」男子笑道,也不急著反身。

「把逆祇鑒給我,就饒你不死。」女子厲聲道。

「哦?就憑你?」男子聳聳肩,眉眼凝神,左手祭起法杖,反手一掃,身後女子便急急退開,「姑娘,我無意與你為難,你走吧。」

「哼,不留下逆祇鑒,休想離開。」黑衣女子眸子一瞪,便又要上前來。

「那就看你有什麼本事了。」男子擋開黑衣女的疾劍,附身一掃,帶出些許黑紅色的粉塵來。

女子輕呼一聲,連連收劍,手中揮出一只奇怪的蟲子,轉眼粉末便不見。女子手一招,怪蟲便嗡嗡回到了袖中。

「看你使的像是天守的劍法,怎麼又會我蠱術?」男子疑惑道,又點點頭自言自語,「赤地峰嗎?」。

女子卻也不停下,死死攔去男子的去路,兩人連翻帶躍的交手中,男子手一松,那逆祇鑒便拋向空中,直直落入一旁的潭水中央,沉了下去。

「吼」登時地動山搖了起來,潭水開始劇烈翻滾上來。

「糟了」兩人看了看四周,瞬間明白了什麼這是什麼地方,忙向後退去。

「哼,我也不稀罕。留給你好了。」女子執劍看向潭水,霎時便騰出幾丈遠,很快不見蹤影。

男子見那黑影離去,又見潭水中似乎有龐然大物要躍出來,急急嘆了一句,便也忙奔出許多距離,躲了起來。

潭水翻騰了一會兒,那神秘的東西好像又沉了下去,潭水從中央打了大漩,過了許久才慢慢靜了下來。

「嘖嘖,可惜了。」男子慢慢從林中走出,惋惜地看了幾眼,搖頭無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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