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一百二十七章 谷大會

作者 ︰ 風過雲芊

兩日後。清晨,涼風穿堂而過,憶白樓前,聚著一大幫門眾,雖與谷總人數比不得,但也頗具氣勢,好不熱鬧,正是憶白樓大會的日子。

仔細看去,這些弟兄整齊地按五列恭敬候著,每一列弟子卻又有自己的風格。往憶白樓進去,大堂之上,坐著一個白衣男子,劍眉星目,極其有神,正是谷谷主南宮笛風。下面一些,擺著兩把椅子,也同南宮笛風一樣面對堂下,只在左邊坐著一人,神情嚴肅,正是憶白樓二樓主高崖覽。

再看堂下,端坐著五人,應是五居使者,想來外面恭候著的一些弟子是隨著五使來的。

「諸位兄弟,多日不見,一切可好?」南宮笛風道。

「谷主有心,我妙風居近來收獲頗豐,共有十七人攜寶投奔而來,以期我谷護他們周全。」一中年男子起身拱手道,正是妙風使,錦衣華服,面露油光,白肉橫顫,蓋因身材發福,那腰帶也快要崩開,想來妙風居油水頗豐,才能如此養人。

南宮笛風微微點頭,表示贊許。

「稟谷主,我千面居近日有三人投奔,一人擅長扮女人,一人擅長模仿聲音,一人自稱擅長佔卜,另有一人豪賭慘輸,發病而亡。」待妙風使晃蕩坐下,椅子  作響後,鄰座又站起一中年男人來,倒是比妙風使顯得年輕一些,頭頂束玉冠,只腰間別了一個葫蘆,透出醇厚的酒香來。此男子便是千面使了。

「報谷主,我百鬼居近日有兩人投奔,乃一對夫婦,是奴家在外面結識,他們生性散漫不羈,故未令他們入谷回禮。」對面一女子緩緩起身,撫了撫發髻,腰肢細軟,體態豐腴,雖近中年,不仔細看卻真看不出,可謂風韻猶存,正是百鬼使!

這話語香軟,令人身麻骨酥,又媚眼一送,向對面的千面使道︰「喲,對了,妙風使,那人可不只是發病而亡,而是他見利忘義,早忘了谷的規矩,又有違倫常欺人孤寡,屢教不改,且竟敢欺上瞞下,奴家只不過路見不平教訓了他,誰知道他舊病復發,我也沒來得及相救。還望千面使你——莫要責怪奴家喲。」

「你!」千面使手握椅身,  作響,正欲發作,卻被一旁魁梧男子按下。

這男子道︰「好兄弟,莫要傷了和氣。」

千面使自知失態,干笑一聲,向南宮笛風拱手道︰「屬下並無他意,若我知此事,定也會手刃賊徒,絕不包庇。只不過百鬼使頗有越俎代庖之疑,且行事這般毒辣,叫不知情的弟子傳去,只道百鬼居殺害同門,難免叫人心寒。」

那妖嬈女子嬌媚一笑,花枝亂顫起來,道︰「千面使還是這麼寬宏大量,奴家這便應你,日後報過你,再去罰人好了。」

又收斂起來,向南宮笛風道︰「谷主,此事確是奴家之失,奴家甘願一命抵一命。」

南宮笛風聞言,卻也沒有反應,只冷冷地看著這妖艷女子。

那千面使見谷主久無動靜,怕真起了什麼事端,終還是拉下臉來,起身向堂上拱手道︰「谷主,百鬼居行事從來如此蠻橫毒辣,實在令人惱火,但念在其始終以善德為衷,還望谷主寬宏,饒過這一次。」

南宮笛風嘴角一勾,面有笑意,看向二人,道︰「既有千面使為你求情,那便算了,你好好去千面居做個交代,並厚葬了那位弟兄,他家里若有老小,也一並照顧了。望你以後做事需三思後行,莫要太沖動狠辣了,平日可與光明使多多討教,他素日行事深得人心,想來你也能服氣他。」

「多謝谷主。」女子松下一口氣,也向那千面使和光明使拱手賠禮。

「谷主盛贊,屬下愧不敢當。」一男子起身拱手,正是方才按住千面使的男子,原來他便是光明使,又繼續道,「稟谷主,我光明居這些時日有一人投奔,出生貧苦,性子正直堅毅,所行之事皆有蘭芳之氣,難能可貴,故相約入谷,日後便會來見過谷主。」

「辛苦了。」南宮笛風點頭回禮,又看向了一直未說話的最後一人。

那人灰袍垂下,臉長耳薄,頭發四散著,此刻正在閉目養神,隱隱中透著一股內勁,似乎深不可測。不听有人說話,便睜開眼來,又見都瞧著自己,端坐拱手道了一句「谷主,流雲居近日無人入內」就不再言語。

話畢,低下傳來小小議論之聲。

「又沒人,都幾年了吧,嘖嘖……」妙風使微微搖頭,只不過臉上橫肉太多,微微一晃也能層起波瀾。

「也難怪,高人難得嘛,哪有這麼多人賞臉。」玉冠千面使聳肩小聲道。

「未必,我看光明居就高手如雲。」妙風使肉臉抖動。

「過獎。」那魁梧大漢聞言,本不想參與這個話題,也不得不低聲回了一句。

「還不是流雲使太苛刻,稍不滿意便不許人入谷,這哪里還能有人能進去。真要是絕頂高手,又哪里會屈尊……」妙風使哼道。

「噓,小點兒聲。」千面使半笑道。

「听見又怎樣,我還怕他?」妙風使斜了一眼還在閉目養神的流雲使。

「你又打不過他,快別吹了。」那邊百鬼使倒也听得清楚,不由得媚笑了一聲。

「谷主在這里呢,諒他也不敢放肆。」妙風使向妖媚女子使了使眼色,壓低聲音道。

「可是谷主也打不過他……」那女子聞言,嘴角一彎,口無遮攔吃吃笑道。

「小點兒聲!谷主都要听見了!」妙風使心中暗罵,這女人真可惡,又示意女子莫要多話,被女子一眼瞪了回來,便也不再理她。

「諸位,稍安勿躁。」堂上一人抬手止住眾人,話雖輕,卻威信十足,憶白樓中頓時鴉雀無聲起來,不是那一直未說話的二樓主高崖覽又是何人。

「諸位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莫要為無謂口舌傷了和氣。」南宮笛風微微一笑,看向堂下五人道,「不論怎樣,我相信五使定皆一心為谷好,只不過各有各的風格罷了,也因如此,才有我谷欣欣向榮之態,言及此處,五使真乃居功至偉。」

「谷主言重。」四人見狀,拱手回道,那散發流雲使慢過四人,但也略微拱手以示敬意。

「五使若無他事,便到此止住。今日召集大家前來,還有要事想與諸位商議。」南宮笛風點頭,向外頭道,「去請二位貴客前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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