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一百二十九章 鋒芒

作者 ︰ 風過雲芊

「且慢,樓主之任,怎可如此馬虎了事。方才都是谷主片面直言,絕非石某懷疑谷主,但有些事,還是要眼見為實才能做定論,不然我們怎知谷主口中的好是否真好,若這樣行事,難免日後叫幫中弟兄心有不服。」石懷古平靜道,聲音不大,卻內力十足。

高崖覽起身,面朝南宮笛風道︰「谷主,高某也以為不宜太過草率。南宮姑娘雖有谷主保薦,而我也與她這些天也打過交道,並未有何疑異。但依照規矩,還是需要一番考驗,絕不能因為她是老谷主之女便徇私輕易予以重任,當年老谷主就是因為太輕信……」

南宮笛風蹙眉止住,一笑而過道︰「一事一議,舊事多提無益。」

石懷古輕笑一聲,道︰「谷主誤會了,二樓主想說的是,老谷主英明神武,但後人不一定‘根正苗紅’。」

高崖覽一怔,冷哼道︰「高某只是一心為谷著想,上人莫要搬弄是非。」

石懷古冷笑一聲,便不再言語。

南宮笛風思索片刻,便道︰「二位所言有理,那便依照二樓主的意思辦吧。不知兮月姑娘意下如何?」

兮月正在想推辭之說,方才听眾人言語,其他人對南宮笛風倒是畢恭畢敬,只是听石懷古語中帶刺,咄咄逼人,而南宮笛風對二人似乎也有顧忌和不滿,心中暗道︰「就這些時日從谷各方面情況來看,都可見大哥的才智,想必做了許多努力,但大哥年輕,難免被老前輩輕視,雖說理應禮遇老前輩,但畢竟大哥還是谷主,只方才片刻便見大哥幾番難堪,長此以往不免會失了在其他人心中的威信。且大哥待我如家人,不好再掃他的面子,既如此,我不如幫他立威。再來……爹爹一定在看著我,我是爹爹的女兒,不能叫爹爹失望……」

想到這里,便拱手道︰「一切听憑谷主吩咐。」

南宮笛風本亦不抱希望,听兮月此話,眼中一喜,笑道︰「很好,這才是老谷主的後人!二樓主,接下來便交與你安排了。」

高崖覽點頭,道︰「五使隨我出去罷。」

言罷,眾人隨著高崖覽出了憶白樓,兮月、喬噬、南宮笛風三人也跟了出去。

樓外,眾弟子見狀,紛紛散開,圍作大圈,讓出一大塊空地來。

「南宮姑娘,我們切磋二三,若你讓我服,再能讓五使答應,樓主之位便是你的了。」高崖覽向眾弟子道,走向了一旁。

「兮月明白了。」兮月點頭,想了想,走向一名弟子,道,「小兄弟,可否借你的刀一用?」

眾人不明所以,只見兮月將千絕交給傅喬噬,握著刀便走了過去。

「晚輩得罪了。」

「哼,難道你自家功夫都忘了,連劍都不會用麼。」高崖覽搖頭道,便幾步趕上前去,先聲奪人,左掌外翻朝前平劃了一圈,這掌力道渾厚,帶出掌風來。兮月側身躲過,抽身出去,又見背後一把大刀砍下,反手背劍,抵開了白刃,一轉手腕,便將高崖覽的大刀反扣,高崖覽順勢弓腰,以保武器不被扣落,橫面一攻,便讓兮月翻身彈開,救回了大刀。

南宮兮月一躍而出,趁勢飛出寶刀,向高崖覽橫去,高崖覽剛救回大刀,急急一躲,那刀便貼著肚皮飛了過去。只見兮月騰空而去,一把接過寶刀,返身連掃七下,步步為營,刀鋒呼出凌厲的風來,逼得高崖覽只得連連回轉躲避。

只一回合,南宮兮月便反守為攻,眾弟子也未見過此等高手過招,都喝起彩來。

那邊,南宮笛風更是一臉疑惑,妹妹不是學的劍法嗎,再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驚訝,這不是我當日使的谷刀法嗎!

場上越來越激烈,看得人好不激動,叫好聲此起彼伏。才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可見端倪,那高崖覽漸漸處于被動,神情卻輕松起來。只見南宮兮月橫空砍過,立即化掌為刀,劈向正欲落地的高崖覽,高崖覽見此熟悉的招數,忽地恍若隔世,眼前竟是南宮宇文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也不再躲開,就這般死死落地,正好被南宮兮月虛空架住命門。

「我認輸……」高崖覽目光中透著不可察覺的喜悅,漸漸變作慈父般的笑容。

「多謝二樓主手下留情。」南宮兮月收刀拱手恭敬道,心中暗自感嘆,二樓主本就是谷中人,與爹爹一般同習刀法,我不想以他法對付二樓主,這才借刀與二樓主切磋,完全憑記憶,只能使這麼幾招,若非二樓主故意讓我,我定是只能棄刀接劍了。二樓主看上去不近人情,冷面冰山,心中卻一定十分敬重爹爹,方才見我用谷刀法,怕是想到了爹爹,才一恍惚讓我搶了先機。

憶白樓前,叫好聲不斷,南宮笛風喜不自勝,迎上前道︰「妹妹,原來你會師父的刀法!」

兮月不好意思淺笑道︰「大哥,實不相瞞,只是昔日在小普陀山時,師父有一日曾練過這套刀法的一部分給我看,而那日又恰巧見你用了一次,這才勉強記住胡亂耍出些皮毛,不及師父和大哥你一分,大哥莫要見笑了……」

南宮笛風又是一驚,恍然大悟,高興道︰「我妹子果然了不起,方才你那幾招我怕也要用全力才能抵住,你真是難得的奇才!真不愧是師父的女兒,若師父他在天有靈,一定會十分欣慰的!」

南宮兮月听此一言已覺足矣,莞爾一笑便隨著南宮笛風向五使走去。

傅喬噬見南宮兮月走了過來,便湊近小聲笑道︰「兮月,你快看他們。」

南宮兮月順勢看去,除了流雲使石懷古,其余四使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姬三娘搖頭嘆道︰「二樓主也能輸呀……」

沈萬豐嘿嘿笑道︰「不懂了吧,這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鄔別鶴努嘴道︰「妙風使啊,你的文才果然還是一文不值啊。你是想夸兮月姑娘果然是老谷主的後人吧。」

沈萬豐心下不屑,卻還是忙不迭賠笑道︰「對的對的,還是千面使說得對。」

商震雲上前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沈萬豐道︰「當然是推舉南宮姑娘接任樓主啦,沒看谷主高興的樣子嗎。」

商震雲、鄔別鶴、姬三娘聞言,給了他一個白眼,齊聲道︰「真是馬屁精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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